“我道是谁,大爷大娘来了,”见他二人还提溜着东西,放下手巾忙道:“过来就过来,咋还提溜东西。”
“也没拿什么东西,就过来看看伯起怎么样了。”杨廷松把提篮和香油放到柜子上,和李萍站在炕前一起看向赵伯起。“伯起,伯起?”
秀琴搂着赵伯起的脖子。
“看谁来了?”
她一边跟自己男人说,一边指着杨廷松夫妇,赵伯起形如枯槁两眼无神,不过嘴倒是动了动,她就朝老两口笑了起来,“知道是大爷和大娘过来了。”
放倒男人,给他身上盖了个被单,从炕上爬下来。
“我给你们倒杯水去。”
“哎呀,就别折腾了。”
二老不约而同道,碰撞的眼神里也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短短几天没见,伯起消瘦成这样儿,不活遭罪吗。”
话憋在心里,也不忍再看,又连连摇起头来,“看这桌子上摆得不是汤药,没去开几服中药试试?”
“仙姑给拿的茶叶,喝两天倒是见缓。”
待秀琴把水端到二人面前时,老两口环顾着屋子里已看了会儿。
“又高又大,够气派。”
“最先归置的就是这东屋,玻璃按上之后炕也烧出来了,伯起就嚷嚷着要回来。”秀琴搓着两只手,“都弄利索心就踏实了。”
“也是,你说说,下面三个兄弟都给打理完了,自己这房却最后一个盖。”
杨廷松把水放到桌上,用指头轻轻蹭了蹭墙壁,还有些软,而脚底下镶嵌的三十公分见方的地砖明显也有些返潮,“多通通风,秋后也就彻底干爽了。”
“窗户白天都敞开。”
秀琴点头称是。
“傍晚才关的。”
吃完饭就开始忙,她身上穿的背心都湿了,贴在肉上,本身奶子就大,两个肉球随着走动在胸口颠来晃去的,不过老两口面前她倒也没怎么在意,“这一身汗,一天得洗八个澡。”
“得折腾你一阵子,”李萍也把水杯放到了柜子上,又笑着对秀琴说:“就不搅合你了,赶紧给勃起擦吧,你这也得洗澡。”
“跟我大再多坐会儿,我这也没事。”
秀琴从炕头把当初伯起抽的烟拿了出来,给李萍塞一支,又给杨廷松递了一支,“伯起有事之后,木匠师傅就一天一跑了,西屋那边的门已经安上了,还差两头的窗户,也快。”
说着话,她也抽出一支烟来。
“有什么困难就言声。”杨廷松先给自己和老伴儿的烟点着了,见秀琴翻腾炕褥子,忙把火递给了她,“都不是外人。”
“坐呀大,别站着。”
秀琴颤起奶子从杨廷松手里接过打火机,“买檩条买毛石,大哥大嫂子就没少帮衬了,杨老师跟秀儿这边也没少照顾。”
点燃之后,把火又交到杨廷松的手里。
“才几天没见啊,”杨廷松打量着秀琴,又征求似的看向老伴儿,“是不是,都瘦一圈了。”
李萍点头时,秀琴笑道:“也就你跟我大娘说我瘦,”她掐起自己的腰,“还瘦,这喝凉水都长肉。”
这么一晃,胸口的奶子扑棱棱地又抖了起来,颤颤巍巍,就跟挂着俩皮球似的。
一口烟下去,杨廷松眼里正看到秀琴胸前晃耸的奶子,他心里一颤,被吸引着自然也就看到了她背心上凸起的奶头。
换做平时,谁也不能这么看,毕竟是长辈,又是男人,然而这时他竟打心里生出一股欲念,想撩开秀琴背心吃上两口,尝尝奶子到底什么味儿,就为这个他都觉得有些荒唐了。
“盖房子本身就操神费力,伯起又摊上这么个事儿,让你提溜着心,”轻叹着,他走到桌前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嗓子眼倒是不干了,心却砰砰乱跳起来,于是,自觉不自觉间,眼神就朝着秀琴胸口多瞟上两瞟,越看越馋,越馋就越想看,到最后,小腹热烘烘的,连接起胯根都蠢蠢欲动起来。
说好七点半之前回来,结果可好,七点半都过了。
“瞅瞅,还说要看天气预报呢,”李萍笑着一拍巴掌,示意老伴儿把篮子里的鸡蛋捻搂出来,“回头你自己再归置吧,我们也该走了。”
“来就得了,还拿什么东西。”秀琴上前抓住杨廷松的手,“别倒腾了,拿回家吧。”
“秀琴你咋回事,快别跟大争。”
杨廷松把手挣脱出来,侧对着秀琴又推拒起她身子,相互争执中,这手不可避免就在奶子上蹭了几下,“怎还打架呀,下回,下回过来指定不拿东西。”
一阵心旌摇曳,体内的邪火又窜了出来,“快别闹了。”
李萍也劝,把秀琴推到了一旁。承着情,秀琴搓起手来:“那我去给你们摘点瓜吃。”
“你就别动了,”李萍把网兜里的香油拿出来,塞到秀琴手里,“看你,还拿我跟你大爷当外人了。”
“等伯起好了,我们两口子再看你们去。”
莫说是两家几代交好,就这半年相处也是没少得人家照顾。
“对了,我大娘生日几号来着?”只知道阴历六月十四,阳历的话,还得倒挂历。
李萍把话一转,笑道:“啥生日不生日,上次伯起给送来的椅子还没谢你呢。”
“谢啥,我大爷过生日也没给拿什么。”
“回头你再收拾吧。”
杨廷松把提篮子往咯吱窝里一夹,从兜门里把烟掏了出来,“也不早了,再洗洗涮涮的,就不搅和你了。”
直接把烟递到了秀琴面前。
秀琴没好意思接,转身正要去炕沿儿上取,就被杨廷松拉住了胳膊,就这样,指头就又碰了一下她胸口鼓囊囊的奶子。
看着老爷子一脸和煦,秀琴也笑了:“不说招待,来我们家还蹭你烟抽。”
“大爷给你你就抽。”
杨廷松示意着,把烟举了过去,“你爸时不常串门来,有啥事告诉他也行,大知道你贤惠,也能干,但别调不开,也别心里窝着。”
就这么盯着秀琴,且正大光明地盯着,相应地,火也在说话时递了过去。
“都会好起来的,日子也会越过越红火。”
最后的这番话和秀琴心里产生了共鸣,因为书香也曾说过,她嘬了口烟,心存感激地把火还给了这个德高望重且又极为尊敬的人。
“大说的我都想哭了。”她心里憋着口气,也确实想大哭一场,“唉,也不知怎地,这么倒霉。”
“你性子稳,也能忍,换成别人,伯起早遭罪了。”
杨廷松拉住她手,又边拍边安慰:“大跟你大娘从来也没拿你当外人看过,难受了就把你大娘喊过来,喊我也行,唠唠心里就舒坦了,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老伴儿这番话也正是李萍想说的,也就跟在一旁一起安慰起来。
“嗯。”
在秀琴频频点头之下,别说是奶子大小和奶头的形状,这回就连乳晕都给杨廷松看了个真切。
“行啦,跟着把门插上吧,也不早了,大跟你大娘就回去了。”
前后快待一个小时了,天也擦黑了,出了秀琴家,老两口一拐弯就看到下老槐树下的热闹。
昏黄的灯挂在树梢上,一大群人则围坐在树底下,叽叽喳喳的,四周还点了好几堆蒲棒子,熏着蚊虫。
看到老两口打西边过来,顿时打起了招呼。
“哎呀,快过来待会儿来。”
有一就有二,都把目光看了过去,“来来来,快给腾座。”
一时间老的少的,下棋的也不下了,打扑克牌的也都把牌端在了手里。
“大爷大娘这准是去秀琴家了,伯起好点没?”有人起了头,话题自然就转到了赵伯起家,登时炸开了锅。
“伯起命不好。”
“啥不好,伯起多能干的一个人,要说不行也是秀琴扯的后腿,给妨的。”
“不说上梁时伯起摔一跟头吗?”
“瞎说啥,伯起当时是鞋掉了。”
“瞎说?让狐仙迷着也瞎说?”
“争个啥,说来说去不都秀琴妨的吗,先妨婆婆,现在又妨伯起。”
“反正人家现在有钱了,没看金链子和耳环都戴上了吗,小高跟一穿,要多港有多港,比城里人还城里人呢。”
“怪不得总往娘家跑呢,换我我也显摆去。”
“就你?快拉倒吧!人家秀琴胖归胖,起码脸蛋俏生,身子也没走形。”
“我怎了,我怎就不行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起码人秀琴有脸蛋有奶子有屁股,你有啥,哈哈哈哈。”
“你个贼操的,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才这会儿工夫,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于伯起现状来看,同情和怜悯的有之,挖苦嘲讽亦有之,场面比赶集时还热闹。
“您二老再给评评。”
问话之人把烟纸都给递上来了,不等杨廷松夫妇坐下来,第二个人也把烟让了过来。
“抽我的抽我的。”这人边说边卜楞前一个人,“你那旱烟也拿得出手?”
杨廷松笑着接过卷烟纸,李萍摆了摆手,坐下之后,杨廷松看着那人把烟丝倒进自己手里的烟纸上。
“还是家收的吧。”
烟丝撒匀之后他两手一搓,把烟丝包了起来,左手又捏着须子,右手食指和拇指来回搓了几下,放到嘴上沾了点口水,旱烟就卷好了。
“这烟比烟卷有劲。”
把烟叼在嘴里,借着点着的火一嘬,在内人的目光中,他连声点头:“不错不错,还是内个味儿。”
别看杨廷松在城里教了一辈子书,实际在入乡随俗这一点上,完全秉承了父亲在世时的观念和做法——从没端过架子不说,又会为人,加之两个儿子都有出息,闲聊时,沟头堡人自然都乐得跟他说话,也愿意让他来点评点评,这不,烟刚抽到嘴,话题也摆在了他的眼前。
“您就说伯起这事儿邪不邪吧?”
杨廷松笑着道;“邪肯定是邪,不邪伯起能这样儿吗?”说的时候,环视着众人,把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看了一遍。
“都听见没,大叔可都这么说了,”往人群里一站,这人脸上颇为得意,随后还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电视剧聊斋上演的不就是狐仙和女鬼吗,专门吸男人的阳气,怂都给吸走了,还活得长吗?”
“我看是给秀琴吸的,她婆婆当年就给别人当过夜壶,要不,这脸蛋为啥怎总红扑扑的?”
“这还用说,瞅那奶子瞅那屁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内岁数不说见天跟老爷们要也差不多,伯起身上的油要不被吸走才怪呢。”
杨廷松只是笑,也不插嘴,等他们把话说完,这才咳嗽了一声,笑着又道:“起五更睡半夜,还不得休息,换成铁打的也盯不住啊,你们说对不对?”
不等大伙儿插言,他又咳嗽一声,“盖房是小事吗你们说?比娶媳妇儿聘姑娘还累心,而且一操持就是半年,这么追着屁股后头跑,气血不亏吗?我看伯起就是气血两亏造成的。”
“还是杨大哥说到点上了,就你们这嘴,净瞎鸡巴胡扯。”
“不说头两天把蒲台的仙姑给请来了吗,人家说的和伯起的遭遇也都吻合,那你说这又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要有杨大哥的本事我还在这待着?”
“听我说,都别打岔,人家仙姑当着秀琴的面能明说吗,可不就说撞邪了,难不成还直接点明了?!”
不管对与错,也不管是不是胡搅蛮缠,拌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门学问了,同时也是一门语言艺术,而且还能让彼此双方甚至是参与者在辩论中得到启发。
看着他们眼冒精光在那你来我往唾沫横飞,杨廷松把手里的烟掐了,身子往后一靠,眼里也闪过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