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赚龙骨少年拜二虫(3 / 3)

熟仙艳录 朗卿 12134 字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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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魔心下狐疑,却也听话,两只爪子捂着眼,更不待言语,但听那疯子离得愈发相近,直至约二尺左右,方才停下。

又听见“呲拉”一声,又闻一股火油硝烟之味,扎晃晃弥散开来。

正在那妖魔按捺不住之际,便听那疯子叫到:“行……行了……睁……睁眼吧……”

那妖魔睁开眼,只见眼前一片暴光恶闪,直似星坠地,好像云着火,那冲天光亮打着旋风,呼啦啦朝天上直刺而上,迸散之物夹着难忍之亮,一边扑啦啦发响,一面直冲妖魔双眼而来。

那妖魔双眼本就畏光,突见如此骇人暴亮,便连个反应的空档也没有便突失了视力,莫说周围景象,连那骇人恶光,一时也瞅不见了。

“啊!”

那妖魔失了视力,便不管不顾,扯开嗓子,凄声惨叫起来。

那天师见状暗道一声好,也不顾不上多加思索,当下便奋起一脚,“噗”地把那妖魔踹进黑水里。

凡世间虎豹之属皆不善泅渡,那妖魔落了水,四肢扑腾了没几下,便见那妖魔整个没入水中,半晌便只见咕嘟嘟冒泡。

那妖魔自落水始不到半刻便沉了底,那道士眼见妖魔沉底,心中便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这世间万物,总得循个相生相克之道,诸般强横之辈,亦有命门在身,亏是我今番赌中,更仗着那小厮给的白磷犀利,沾了点火星子,便打着旋儿地烧灼奔腾,得亏我攥得紧,否则便也要被那筒白磷顶到水里了……”

那天师又伏强魔,不禁暗自得意,却听一声凄厉怪叫,回过神来时便已倒在地上,只觉腿上一股怪力束缚,不住将自己往水里拖去。

忙定睛看时,却见那黑豹子攀住桥柱,奋力扑腾,勉强爬将上来,却只于水中露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闭着眼,却见汩汩血水,不住自那黑妖魔眼里淌出。

那妖魔受了重伤,却仍有逃死之悍,搏命之勇,便见他一面紧抓住桥柱,一面奋起怪力,猛地拖拽张洛。

那天师无处可依,便只好抽出青铜古剑,对着那魔爪不住劈削刺挑。

却见那妖魔好似不觉痛般,任张洛如何折腾,便只是抓住就不松,那天师只好看着自己不断向那妖魔处滑去,也只是满腔无能为力,却也不甘闭目待死,便奋起勇力,掣紧手中长剑,也只知把那妖魔手掌作了个木头攒捏的,无论轻重,只顾狠招呼回去。

但见那二人正在焦灼之间,便听一阵脚步声震山动河而来,张洛闻声,登时便慌了神,便把身上手上,一发努力,奋起反抗,那妖魔见张洛挣扎得紧,便更抓得勤力。

焦灼时,两下里谁也不肯让谁,或进或退,便失了命去。

那脚步声自雉舟赌坊处正奔着张洛处赶,惨雾之中,只见一丈五高下,六尺宽窄,上小下大,头生利角之影,山一般向张洛玄八二人覆压而来。

“莫不是索命的恶鬼来收我也?”

那天师心下大叫一声哀,周身筋肉,一发悚惧,便连挣也忘了挣,把着栏杆,直挺挺僵在当场。

霭在迫时消弭,雾至近处稀薄,待那影迫在切近时,便见一庞然大物一摇一摆而来。

那怪物挺直身子,角便要触到灯笼,借着那蓝火幽灯,于昏蒙处,尚能把那怪的模样,尽数看得分明。

凡世间精灵之属,小者为妖,中者为精,大而神通,谓之魔,至于体态庞然,若山若石,譬如大块者,便称之为怪。

但见那怪绿体红毛,鹿角赤眉,怪发丛生,从头至尾,钢刷般毛绺通贯,自顶到脚,青铜样鳞片铮然。

大手脚趾爪泛光,粗尾巴龙形生风。

瞪两只浑黄无瞳眼,张一嘴森然臭黄牙,低声怪叫,便连水面也跟着震,迈步缓走,只见那桥板都翻出茬。

自见其形不过几个迅神,便见那怪压至切近。

伸出殿梁粗胳膊,拽住张洛,便把那一人一妖一道里拎起。

那黑豹子虽瞎了眼,凭空里叫人拎起,又觉一股烂鱼般臭味铺面而来,登时便觉不妙,又恐松手逃遁便复落在水里,便只好攀住张洛,猫儿般屈腿卷尾。

“这恶鬼莫不是要吃了我也!”

张洛大骇,拼命摇挣,却见那怪只是拎那一人一妖在手,并无更欲加害之意。

又见那怪捏虫儿般掐住张洛胳膊,摇铃儿般不住摇晃,直晃得那少年头晕目眩,把个脑仁儿晃得在脑壳里乱轱辘。

“怪哉!莫不是要摇死我再吃也?”

张洛正自狐疑,只听“骨碌”一声,便见那怪止了摇晃,忽地压低身形,“轰”地跪伏在地,一面使另只空爪子四处摸索,一面圆睁怪眼,四下里拼了命寻找。

待张洛缓过神来观瞧时,便见那收在怀里的骨簪子掉在了地上。

张洛恍然,原来那怪也是奔着这骨簪子来的。

不过那怪似乎眼力不济,但见那怪连看带闻,又摸索探看半晌,方才把脸凑到那骨簪子边上,紧拢二指,对着那簪子撷了又撷,终因手指过于狼夯,怎得便也捏不起来。

“啊……”

那怪低声怒鸣,便高抬起捏着张洛那只手,作势要往桥上狠掼。

“坏了!那怪恼羞成怒,要掼杀我也!”

电光火石,只在一瞬,但见那张洛不及多想,便奋起腰力,借着那怪下掼之势,猛地把那黑豹子悠了出去。

那妖魔四爪凌空,便下意识伸出如钢之爪,舒展四肢,正抓在那怪面皮上。

豹爪挨上怪麟,只听“呲拉”一声,不似爪鳞相击,倒像金铁相碰。

却见那黑豹子在那怪的脸上顺势下滑,三个爪子扣上鳞片缝儿,便把那妖魔卡在那怪脸上,一个爪子不偏不倚,正抠在那怪的眼珠子上。

但听得“噗嗤”一声,便见甚叫红,哪叫绿,并着黄白黑青,泼彩洒色,乎噜噜喷将出来,直把豹身桥面,一发染作个爆了染缸的染铺一般,又闻腥臭莫名,登时便弥散开来。

“啊!”

那怪一声惨叫,便下意识放开张洛,连忙伸手去扯那脸上的豹子。

那豹子经了水淹,好容易抠住一块平地,哪里肯轻放?

便见那怪双手奋力掰扯,那黑豹子也不囊揣,任那怪如何用力,便只似长在那怪脸上一般,四肢趾爪,扣得更紧,至刺入肉,但见黑红浊血,一并自那鳞上渗出。

“嗷!”

那怪发起蠢狠,便把双手拽住那黑豹子上躯下干,奋力一扯,只听裂锦般“噗嗤”一声响,便见那妖魔身分两段,莫说作恶犯歹时攒的修为,就连一条性命,便也是待时而已。

却见那黑豹子于垂死间犹生一股绝力,便把只抠在眼里的爪子,噗嗤嗤连塞带钻,直抠进深处,复又乱掏乱挖,直把一团团白花花赤沁的碎块,一坨坨掏将出来,又拼起亡命之悍,一通猛搅猛抠,又把半个身子拼命往那怪的眼眶里探,爪牙并用,便钻在那怪脑子里去。

但见那怪厉声惨嚎,本欲自眼中抠出那黑豹子,手伸在半空,四肢却再不受控,上撅下抻,一阵乱扭,直把那桥面都捣揣得稀烂,“轰”地一声坠在水里,只见白柱冲天,抛琉璃,洒碎玉,哗啦啦倾在桥上,半晌便见妖红恶绿,咕嘟嘟自水下涌起,泛起一层油腻,密层层弥散开来。

“呼……哎……哎呦我……我的……”

那天师落了地时便夺过簪子,几刹那窜至一旁,眼见那黑豹子与那怪拼命死斗,惊骇之间,便连逃都忘了逃,直至那妖魔巨怪同归于尽,方才顾得上回神,方欲起身,便只觉双腿朽面捏作般瘫软,扶着栏杆,方才堪堪站起。

“想来这骨簪子绝不是甚么凡物,方才那巨怪,恐怕便也是为了夺那簪子而来,只是为何我那岳母佩得那簪子便安稳二三十年,至于此处,便要惹得那巨怪来夺?”

张洛一面神思,一面端住那骨簪子细细观瞧。

那骨簪子通体碧绿,只头前一两寸长海蓝,既无雕饰,更不见金活银打施在其上,便只是浑然天成,朴素无瑕,直作骨针一般而已。

那少年端详半晌,犹不见甚么奥妙出彩,便把那骨簪子贴衣收了,正欲行时,又望见一簇幽蓝之光,密簇簇自远处黑水里流来。

“啊也,骨簪呀骨簪,你却是给了我好多磨练也!”

张洛见事不妙,正欲奋起轻功逃时,便听那水面上有人喊道:

“小兄弟!且慢行也!小龙非是歹人!万求您暂驻尊驾!万求您暂驻尊驾也!”

张洛耳闻“求”字,又听那来人央得恳切,便暂驻脚步。

但见那黑水里一群鬼脸鲎簇拥着一个黑影顺流而来,及至桥边,便见那鬼脸鲎层叠着托那黑影上岸,爪爬虫行,便至切近。

“小兄弟,烦劳您移驾切近,从龙之虫至此已疲,小龙因身相累,移不得近,请恕小龙不能全礼。”

张洛见那黑影形状似人趴伏于地,身形言语,俱是男子之状,恐又遇上歹人,便掣剑在手,摸黑涉雾,缓缓前行。

雾薄影现,便见一人身披极长黑斗篷,罩身罩面,只见一对犄角自头上伸出,晶莹剔透,尚见浅浅肉色。

又见那人四周伏满鬼脸鲎,斗篷之下,尚闻窸窣爬行之声,似有数只虫子走动不息。

“仁兄唤小弟何事?”

张洛一面说,一面避开那鬼脸鲎,小心行至切近。

只见那人所着黑斗篷极尽华丽,金丝缀边,复有华文秀绘,描作云腾雾涌,又见正中描金刻玉,撰字书文。

只是极破极旧,那华美纹饰,却已剥落大半,非迫而察之,便难见其华美,上绣之文,亦只可辨“二虫”两字。

“莫非这人乃是牵牛虫成精不久,故只能趴伏于地,而竖两个犄角也?却又怎得叫‘二虫’?莫非是两个虫子叠作一块儿也?”

张洛心下大疑,便复听那人开口道:“小兄弟莫见怪,小龙自出落娘胎便是天生无骨,故只能伏于地上,行止腾挪,皆赖从龙之虫驮运相助。”

那人言语毕,便见数只甚长之虫自那人斗篷下探出,那长虫蛇头蛇身,却长着周身手脚,长臂鸟足,丫叉渗人。

但见几只长虫爬上那人身子,揭开周身斗篷,那人相貌究竟,方才可查。

但见那人男生女相,白发蛇瞳,头顶肉角,身生白鳞,自头往下,却只是软滩滩一团剔透白肉,五脏六腑,若隐若现,好似只生着人脸的肉虫子,手脚虽尚在,却早废而不能运动,只能如肉芽般垂在身侧,堪堪蠕动而已。

“仁兄莫不是受了什么大刑,乃至手足废似如此也?”

那张洛见来人形状如此,不觉一阵恶心,一阵可怜,却见那人笑道:“非也,小龙之躯,生来便是如此,望天师莫要见怪。”

但见那从龙之虫挪动身子,把那人正对张洛,又听那人道:“在下敖风,乃是海龙王敖古长子,此间黑水横流,便是先考坠于其间,触了地脉,泻了地内之海所致,至于浓霭惨雾,蜃楼幻阁,亦是先考逝去后,龙气弥漫而成。”

“二虫……便是个‘风’字剥了一撇一竖钩所至,怪不得那‘二’字是上横长,下横短也!”

张洛恍然大悟,便深施一礼道:“殿下追思先王,实在令人动容,却不知殿下拦住贫道,却要作何理会?”

那龙子闻言不语,却见身下从龙之虫窸窸窣窣,自斗篷里奉出三件什物,一并向张洛奉上。

熟视之,乃是一枚茶碗大的粉色珍珠,一柄玉鞘金剑,并一件羞金愧宝,剔透而织的锁子甲,但那三宝瑞气氤氲,敖风见那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三件宝物看,便在一旁道:

“此三宝一件产自南洲东海,乃是万仞深海下老蚌千年所怀之珠,一件出自东洲诸岛,乃是北洲神铁与净土金所合之金,并天雷火烧铸锤炼而成,唤作‘开象’剑,乃取肇开万象之意。”

那龙子见张洛看得入迷,便趁机复道:“至于那锁子甲,则是西洲神工先师,唤作达芬奇者之遗稿,洋僧教廷照那遗稿,以西洲顽金攻为如发细丝,以金瓦银针所织,凡二十一年者,乃成此甲,西人皆称之为“依摩特利”之甲也,不知天师观此三宝,可瞧得上眼吗?”

张洛对着那三件宝贝瞧得入迷,便收起青铜古剑,复又端详半晌道:“莫说我看不看得上,就是伽靖皇帝,也难见如此至宝也。”

“我今欲以此三宝易兄一物,不知可否?”

张洛闻言,下意识答到:“除了性命与老婆概不相易,其余一应之物,皆好说也。”

那龙子闻言大喜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小龙不要天师性命妻小,但求天师与我易一物便可。”

那少年闻言,回过神来,便留了个心眼,却仍又不动声色道:“天师所欲易何物?径自与我说便是。”

那敖风闻言,却是扭扭捏捏道:“此物在仁兄处不叫个事,只是个小玩意儿而已,天师但把那物与我,我便把这三件宝物,一发与你便是。”

那龙子见张洛不言不语,只是盯着那三样宝物目不转睛地审看,便兀自道:“不知天师身上可否有一骨簪,骨针状小物件儿也?如是有,便把那物与我便是。”

“又是一个要那骨簪子的……”张洛闻言恍然大悟,便回过神与那龙子道:“若说没有,你便要来抢吧?”

那龙子闻言大惊,却见张洛退后两步,复掣剑在手,虚张声势道:“你若要加害,我可不是吃素的,你不闻‘太罡剑法’,也要知道我的名声也!”

那龙子闻言苦笑道:“天师多虑也,莫说我要害你,就是你要害我,也只要一剑砍来便是,若非有这从龙之虫,我当初或是困死在那恶罗海的镇龙塔里,也未可知也……我观仁兄不似恶人,方才敢相近,罢,罢……想来那化龙之机,本便非我所有,那鬼脸鲎从龙而走,到底是错怜一场罢了。”

敖风言罢,竟大作悲声,兀自哭了起来,那一众从龙之虫见状,便自那龙子身下涌出,一齐与那龙子揩泪。

那少年见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便收起青铜古剑,复问那龙子道:

“我又未曾说不把那骨簪子给你,只是有些事情请教仁兄,但请仁兄一一作答,此事便有余地。”

敖风闻言便捺悲声,抽咽半晌,方才止住悲,便见那张洛一面自身上拿出骨簪子,一面向敖风问道:“你所欲者,乃是此物不是?”

那龙子见了那骨簪,便把眼睛都放亮了,便忙喜道:“是也是也!此物与天师来说只好作个首饰,与我等龙子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宝物也!”

那张洛道:“我执此物时,竟引一鹿角鱼鳞的巨怪争抢,那巨怪额上生角,周身有鳞,仁兄若是龙种,可知其类为何?”

那敖风闻言答到:“若我所猜非错,方才与天师争抢龙骨之怪,乃是家弟手下仆从,唤作‘海鬼夜叉’者,乃是此怪,那怪是海地狱里生灵,受海龙统辖,凡遇海难之人,有罪大恶极者,便由海夜叉押去海地狱里受罚。”

张洛点了点头,复问道:“这么说,令弟亦寻此物?何至于如此珍贵也?”

那龙子道:“天师所执之物乃是先考龙阳之骨,历代龙王于将死之时,便腾于寰宇之上,抛却龙阳而后坠,众龙子之中可得之者,寻着先考之骨,奉龙阳以合之,便能承先考法力,统御水族。”

但见敖风叹了口气道:“只是我天生无骨,争不过我那几个兄弟,若得了先考龙骨,我便也只想如常站立行走而已,至于统御水族,坐拥七海,本就非我所愿。”

张洛闻言大惊,差点攥那骨簪子不住,复又问道:“方才仁兄怎知我身怀此物也?”

那龙子闻言道:“凡龙阳者,乃是至阳之物,故可为水中生灵所感,又因先考骨肉感召,故能寻得见,又其性因在海而凉,故属‘阳水’,最能压制阴火,先考龙阳自二十几年前销踪,想必便是被阴火极旺之人拾去,阴阳相济,故不能为我等所察,及至数日前,方才复有感召,料想家弟亦有知,便是彼时差海鬼夜叉去寻的。”

“哦……”张洛恍然大悟道:“实不相瞒,此物原持在在下岳母那里压制阴火,后被人连拐带骗赚了去,我此行取这簪子,原是为了交与岳母,压制阴火所用……”

那少年遂将来龙去脉,一并与敖风讲了,那龙子听罢道:“想来阴火盛至如此之妇人,定是极其饥渴要性的,足下丈人,也定是形销骨立,面色晦暗之相,若想压制女子阴火,说来其实不难,但以男子‘阳水’相济,便可成也。”

敖风言罢,便令从龙之虫自斗篷下掏出一只寸余长宽,玲珑剔透,碧玉雕作一凤凰,奉与张洛道:“不过不凭交欢,但借物理,亦能压制阴火,可把此物含与口中,引出津液便可,吞咽时,但将放心无妨,此物甚有灵性,不会顺喉入腹。”

张洛闻言谢道:“如此,多谢仁兄指点。”便收下那碧玉凤凰,又自包袱里掏出一把金银赠与那龙子道:“不过一码归一码,此等庸金俗银,想必殿下是瞧不上的,可也不能白得殿下相助,故此,还望殿下收下便是。”

那龙子闻言惊道:“怎么?你却不欲将那龙阳赠与我?”

张洛闻言笑道:“非也,只是好叫殿下得知,我与殿下龙阳之骨,非是为了利禄富贵,殿下所持三宝虽至珍至贵,却到底只是凡物,我行走世间,向来不拘泥于此,但见殿下有朝一日,龙飞九天,便不枉你我相识一场便是。”

张洛言罢,便亲手把那骨簪子递在敖风面前,那龙子获此至宝,喜极而泣,半晌哭罢,犹极受感动道:“我自诞生,亲父继母,宗兄族弟,更不相亲,及至成年,便被继母押在镇龙塔里,来在人间,便只见酷夏严冬,未见暖春凉秋,仁兄今日愿舍至宝与我,便已是大恩,又怎料仁兄乃是如此仁义之人也?”

但见那龙子仰视张洛,郑重其事道:“小兄弟,我今欲与你结拜为异性兄弟,恕我充大,往后你便叫我大哥,我便叫你小弟,不知贵意如何?”

张洛闻言,亦是受宠若惊道:“殿下乃龙子,可好与我凡人结拜也?”

那龙子笑道:“我亲兄弟尚且未有你如此仁义,但有盟誓,加之情谊,便比亲兄弟还亲也。”

那少年闻言,不由分说,推金山倒玉柱,俯身下跪,对着那龙子“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口中称那龙子为“大哥”,便见那龙子点头笑道:

“兄弟,大哥这便要化龙了,待大哥化龙之日,你我便再相见!”

只见那龙子叼住龙阳骨,“咕咚”一声,便把那龙阳骨吞进肚里,半晌便见那敖风周身泛起蓝光,直照得四周黑暗混沌,一发退散。

“兄弟!你把我的鳞片收好,若要唤我时,便攥住龙鳞,默念我名便是!”

那龙子意气风发,奋力朝水中一钻,便见那从龙之虫跟着敖风,一道里投入黑水。

待其尽数退去,便见敖风方才所在之处,留下一枚半掌大的鳞片闪闪发光,那三件宝物,南蚌珠,开象剑,顽金甲,俱留在原地。

“这三样宝物想必是我那大哥留给我的见面礼,我权且先收下,也好作个护持的武具。”

那少年心念及此,便撩衣收了南珠,贴身穿了金甲,挨脊背了宝剑,并那龙子所遗龙鳞,一道里收住,见四周天色昏蒙,料想黎明将至,便欲趁着天色未大亮时,快些回家睡个好觉,然山有静意,奈何诸水奔流,机缘将至,行止岂能容人?

那龙子如水后,又将有何遭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