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喷发让万氏措手不及,眼角睫毛间还挂着黏稠的白色浆液,看着男人的赤裸身躯一阵失神。
“夫人……”外间突然响起的丫鬟呼声将万氏唤了回来。
“什么事?”万氏惊慌地抹去头脸秽迹,起身拉了拉衣裙,遮住余韵未退的粉红肌肤,可屋内汗水和精液混杂的淫靡气味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慌忙对外喝道:“不要进来!就在外面回吧。”
“是。”丫鬟乖乖止步,“工部李部堂遣人来吊,前院请您过去。”
“知道了,我马上去。”听得外间脚步声渐远,万氏才长吁口气,有暇细细整理身上孝服,待看到地上撕裂的零碎布条时,不由犯起了难。
“怎么了?毕竟一部正堂,可别失了礼数。”丁寿就这么赤裸着身躯,大剌剌走近。
“说得轻松,我这样怎出去见人?”万氏两手护着下身,春意未退的秋波中又添新愁。
“你不说,谁知道你下边没穿裤子。”隔着单薄孝服,丁寿在饱满臀肉上狠捏了一把。
“你……”万氏不敢还嘴,前面也确实等不得,只好将就着这般走了出去。
瞧着万氏夹紧双腿小心翼翼地款款移步,生怕被人看出没穿底裤走动的模样,丁寿背后笑道:“应付了前面就快些回来,不要再去换裤子了,爷再撕起来麻烦。”
轻移莲步的万氏倏地一个趔趄,迈着小碎步火烧似的朝前奔去。
丁寿哈哈大笑,“将贞女变成荡妇,总是一桩让男人有成就感的事,女人越是端庄,身份越是高贵,这成就感带来的满足就越是强烈,赵郎中以为如何呢?”
踱步到赵经尸身前,丁寿一把揭去了他脸上蒙的白绢,不得不说赵家入殓师手艺不错,脸上已无被杀时的狰狞神情,面容平静,只是微微干瘪,一脸倒霉透了的死相。
“辛苦半生,最终都为他人做嫁衣,你老哥也是够惨的,丁某送你这最后一程,也算尽了心意,一路走好啊。”
丁寿用那白绢擦干净下体秽物,重又盖在了赵经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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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楼雅间。
“大哥有事直去家里寻我就是,何必要劳烦旁人通传带话。”顾采薇嘴上说着埋怨,俏脸却是眉花眼笑。
“顾老伯交游广阔,愚兄身份尴尬,府中露面怕是多有不便。”被你老娘看见,怕就一剑捅过来了,二爷可不去找那麻烦,丁寿心道。
顾采薇恍然,“还是大哥思虑周到,其实娘也看不惯爹交往那些江湖草莽,若非碍着爹的面子,她早就将人都撵出府去了。”
“长辈的事情咱做小辈的不要多掺和,你看看这个。”丁寿将一张文书拍在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窦师姐的放身文书!”顾采薇惊喜道。
“如今妙善与赵家再无半点瓜葛,彻彻底底的自由之身了。”丁寿不得不为自己的手段感到骄傲,改了张供词,填补上了修贡院的银子亏空,结好天下士子这份人情实在太大,他不敢贪天之功,只能将这恩泽让与小皇帝来施与,做好事还不能留名,这银子花得二爷心里就别提多憋屈了!
如今好了,非但平了账还大有添头,在朝廷命妇身上痛痛快快爽了一把,报了一箭之仇,还将妙善摘了出来,案子手尾算是料理干净,再和窦家丫头明来暗去的也不怕旁人抓把柄不是。
“丁大哥果然说到做到,不但惩办了姜荣那恶徒,还了断了窦师姐与赵家的因果,这下窦师姐回峨眉再无后顾之忧了。”
“哪里哪里,不过举手……等等,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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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家酒坊。
窦二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
“闺女,别忙了,坐下歇歇吧。”
“爹,我不累,”妙善擦拭着酒坊桌椅,“几日没开张,到处都落了一层灰,收拾干净您老也轻省些。”
“不必收拾了,用不上了。”窦二摇摇头,不舍地打量着店内上下,“这店不开了。”
妙善手上一顿,随即又更用力地擦拭,“爹净说笑话,咱家几代卖酒的,不开店干什么?”
“没脸开了,会被街坊四邻笑话死啊,唉,把自己女儿嫁给了谁都不知道,天底下有这么当爹的么?老糊涂!老混蛋!”窦二狠狠地抽自己耳光。
“爹!”妙善转过身来,已是泪流满面,扑上去抓住父亲的手,哭道:“是女儿不懂事,与您无干的……”
“是爹有眼无珠,亲手把你送进的虎口,哪怨得了你啊!”窦二抱着女儿老泪纵横,“一个黄花闺女经这么一遭,还怎么嫁人啊!”
“女儿不嫁人了,也不回峨眉山了,就在身边陪着你,伺候您老一辈子!”妙善哭道。
“都多大人了,还说孩子话,随师太回四川也好,留在这京里脊梁骨都得给人戳穿咯!”窦二抹着眼泪道。
“那您老呢?随我一起走吧!”妙善一脸希冀。
“胡说,你峨眉山上都是姑子女娃儿,我一个糟老头子过去干甚?”窦二强作欢笑,半真半假地敲了女儿一个爆栗。
妙善破涕为笑,哽咽道:“那……那您今后怎么办?”
“酒坊卖了,在城外乡下买上几亩地,养鸡种菜,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窦二捧着女儿脸庞,慈怜道:“待这日子也过得腻了,爹就去峨眉看你,以往惦念着店里老主顾,脱不开身,如今算是清闲啦!”
“那您早点来啊,我等您!”妙善抽着鼻子道。
“放心吧,爹也舍不得你这宝贝女儿!”
父女俩正自交心,忽听门外有人敲门道:“请问店里面有人吗?”
窦二看了女儿一眼,两人各自擦去眼泪,窦二到门前卸了店门板,只见外间站着一个布袍汉子,一团和气,见面便拱手笑道:“敢问这里可是窦家酒坊?”
“正是,不过小店歇业,恕不待客,客官见谅。”言罢窦二就要合上门板。
“老丈且慢,在下于京中闻听贵店”胭脂桃花酿“大名,特慕名而来,在下愿多出银两,只求老丈行个方便,让在下喂饱酒虫。”
“这……”窦二听来人南方口音,又是一脸诚恳之色,不忍拒绝,道:“好吧,只是几日未曾开业,店里也没有菜肴预备,怕要委屈客人。”
“有酒便好。”那人千恩万谢进了店内,见了妙善又是深施一礼,妙善慌忙回礼。
窦二收拾出一张桌子,搬了一坛酒来,连杯子一同摆在桌上,歉然道:“有酒无菜,慢待客官了,这顿酒就算小老儿请客,客官尽管享用就是。”
那人再度道谢,斟了一盏酒,看看酒色,又凑近鼻端闻了闻,轻轻啜了一口,赞道:“果然好酒!”
“客官喜欢就好。”尽管打算改换营生,但听得有人夸赞自家美酒,还是很对窦二胃口的。
“不瞒老丈说,在下走南闯北,也算尝尽天下美酒,您这酒确是不凡,该引得京中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才是。”
窦二连连摆手,“什么达官贵人的不敢想,小老儿这酒身份高的老爷们看不上,平民百姓又嫌稍贵,勉强维持营生罢了。”
“说的也是,酒香也怕巷子深,这酒摆在小店中卖确实难得个好价钱。”
这人的话有些变了味道,窦二谈兴大减,道了声“自便”,便要退下。
“且等等。”汉子又饮了一口酒,用舌尖细细品咂味道,“色泽鲜红,艳若桃花,用的该是红曲酿造……”
“酒中花香么,”汉子自失一笑,“在下曾饮过一种茉莉酒,是用茉莉花熏制而成,将茉莉花置于酒上封口,熏成香酒,熏好的美酒香味浓郁,若是再用茉莉花熏上一次,则称为双料茉莉酒,酒香更加浓郁,此酒浓香,该是至少用桃花熏过三次,怪不得有人嫌贵……”
那人每说一句,窦二脸色就难看一分,提防之心顿起,“你究竟是谁?来干什么?”
“窦老先生勿急,在下并无恶意,这配方之事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旁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想要酿成”胭脂桃花酿“这般美酒,绝非易事。”
又是为的酒方!
妙善闪身来至堂前,娇声喝道:“你姓甚名谁,到底来此作甚?”
面对妙善,那汉子不敢失礼,起身长揖道:“在下程澧,奉敝主人之命,来与窦老谈笔生意。”
“谁知你家主人又是哪座山上的猴子?”妙善语气不善,一切不顺心事可谓都从这酒方而起,还有人来此裹乱!
“当朝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大人,便是敝主人。”程澧淡淡笑道。
窦家父女齐齐怔住,窦二忙躬身道:“丁大人对我父女有大恩大德,若是他要,这酒方小老儿双手奉上。”
程澧欠身还礼,“窦老误会了,敝上并无讨要酒方之意。”
“那他要什么?”妙善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难道他是想要……
程澧淡淡笑道:“敝上是想商量要个人。”
“谁?”妙善脱口问道。
“窦老先生。”程澧道。
“我爹!?”妙善惊诧之余,难掩芳心失望。
“我?”窦二同样惊愕。
“敝上想请窦老先生以酒方入股龙凤酒楼,一切配酒事宜全由老先生一人掌管,旁人不得干涉,只要龙凤酒楼开业一日,老先生便占其中两成干股,一诺千金,立字为据!”程澧掷地有声。
注:1、司礼监会科道官查盘两广岁报底册,想将各司府所贮银两货物解运京师,其中梧州留三分之一,两广总督陈金奏言地方用兵需要钱粮支用,“乞各量存十五以备有警支用”,刘瑾同意了,“边方既有事,准五十万解京,其余留备军需之用”,但要求“自后凡新旧收支数目,每年终备细开奏以闻”,结果运了二十八万两以后,司礼监的公公又查出一笔银子来,“广东库贮银视前多二十七万”,足见地方上的一团烂账。
实录对此记载是“盖瑾欲检括遗利尽归京师,于是天下仓库多空虚矣”,锅总得有人背吧。
2、历史上钱宁、江彬家的现银都有四五百万,还不包括金子、碎银和其他珍玩,赵经那从皇帝身上都能截一半的操性,有一百多万的家底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