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正在听着他们表忠心的侯爷，忽然笑了。</p>
……</p>
大楚，郢都，御道。</p>
靖南王的身边，又出现了两道人影。</p>
一人，身着黑色甲胄，拄着大刀，眼里，带着真正的桀骜。</p>
一人，身着黑色的龙袍，目光中，蕴藏着的是真正的伟岸。</p>
你以无数人压我，</p>
我以三人阻之；</p>
你以古人做逼迫，</p>
我以当代做回应；</p>
景氏老祖在见到这一幕后，嘴巴当即张大，他很震惊，震惊于眼前这位南侯，他心中所想。</p>
崇古，这里的古，是先人；</p>
而他，</p>
而他们，</p>
是想要自己开创一片新的格局，</p>
他们想要自己，成为一片天下的，真正缔造者。</p>
我不去崇什么古人，</p>
但我的后人，会来崇我。</p>
这是截然不同的一种信念，</p>
所以，眼前这位，才能去自灭满门。</p>
在其身后，已没有来时路，他脚下走的，是新的道路。</p>
景氏老祖先是震惊，随即愕然，再是荒谬，最后，是气急败坏，</p>
他吼道：</p>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p>
景氏老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他竟然可以不再依靠着拐杖就站起身，他指着站在他面前的靖南王，</p>
又喊道；</p>
“狂妄，狂妄，狂妄！</p>
老夫倒要问问，</p>
你的狂妄，</p>
到底是凭什么！”</p>
田无镜向前一步，在其身侧，燕皇和镇北侯也一同向前一步。</p>
而此时，四周的石碑、文华、英灵也都再度逼迫过来。</p>
田无镜伸出手，</p>
指着前方气急败坏的景氏老祖，</p>
道：</p>
“凭本王，现在打进了郢都。”</p>
“噗！”</p>
景氏老祖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当即面如白蜡。</p>
而这句话落下之后，</p>
四周，</p>
一切一切的幻象，都在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烟消云散。</p>
仿佛刚刚，</p>
真的只是一场白日下的梦，</p>
不真切，不真实，也不可寻。</p>
任你再多的理由，再多的铺垫，再多的辉煌，这句话，足以杀死一切。</p>
景氏老祖喊不出那种大楚就算被破了国都，大楚也依旧还在的话。</p>
“凭大燕，南下攻乾，如入无人之境。”</p>
“凭大燕，一纸诏书，蛮族不敢只马过境。”</p>
“凭大燕，三年两战，吞并三晋全境。”</p>
“凭大燕，举国伐楚，现今日铁蹄，已入你大楚皇都。”</p>
田无镜缓步走到了景氏老祖面前，</p>
先前的那个女童，已经跪伏下来，开始抽泣。</p>
景氏老祖有些茫然且艰难地抬起头，</p>
看着靖南王，</p>
道：</p>
“呵呵…………其实，我早就输了，如果王上觉得有用，不会不带走我，也不会舍弃了这里。”</p>
连自己的君上，都已经舍弃了过去的规矩、礼仪、辉煌；</p>
他，</p>
还能去争什么，</p>
去辩驳什么？</p>
这本就是一场，必输的对决。</p>
结果，早早地就已经注定了，裁定结果的，还是自家人。</p>
“或许，王上是对的，大楚，需要一场新生，大楚的图腾，是火凤，凤凰，本就可涅槃。”</p>
说着，</p>
景氏老祖又指着靖南王笑道：</p>
“你灭不了楚，你，灭不了楚的，大楚，是会复活的。”</p>
靖南王蹲了下来，</p>
看着这个已经油尽灯枯甚至已经回光返照的老者，</p>
他没有去做任何的惺惺之态，</p>
因为没这个必要，</p>
他是胜利者，</p>
胜利者的仁慈，是一种施舍，他不想施舍。</p>
所以，</p>
面对这位景氏老祖临终前的诅咒，</p>
靖南王只是很平静地回应道：</p>
“本王，很闲。”</p>
“呵呵………是嘛…………有多闲？”景氏老祖死死地盯着靖南王，等待着答案。</p>
“闲到可以，见一次，灭一次。”</p>
景氏老祖沉默了，然后，他的脑袋低垂了下去，大楚文宗，于御道中央，于阻拦大燕铁蹄的路上，阖然离世。</p>
“爷爷…………爷爷…………爷爷你醒醒…………爷爷你醒醒。”</p>
靖南王站起身，</p>
跨过了老者的尸体，往前走。</p>
其身后，</p>
靖南军骑士跟随左右。</p>
没人去理会御道中央那具老者的遗体，以及遗体旁，正在哭泣的女童。</p>
这是一座被征服的都城，同时，也是一座被丢弃的都城。</p>
它的辉煌，</p>
将在今日后，</p>
永远被定格在过去。</p>
靖南王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就在前方的大楚皇宫。</p>
那里，</p>
是大楚的骄傲，是大楚的中心，那里面，曾是大楚中枢所在，是大楚祖庙安息之所。</p>
隐约间，</p>
似乎可以听闻有凤鸣在那处皇宫上方悠扬，大楚，早已没了火凤，但，真的是如此么？</p>
一直跟随在靖南王身后的貔貅，喉咙里，发出了阵阵低吼。</p>
靖南王伸出手，放在了它的脑袋上。</p>
貔貅马上温顺了下来，</p>
甚至，</p>
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王爷的手心。</p>
“莫急，就快轮到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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