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现在告诉我三皇子被你们文化渗透过成了精乾，有毛用？</p>
“那老夫给你再编点儿？”</p>
郑凡摇摇头，道：</p>
“我是想听姚师帮我分析分析。”</p>
“嗯？郑老弟，恕我直言，二皇子入主东宫，成为日后大燕之主，您是靖南侯的人，而靖南侯又是二皇子的亲舅舅，你什么都不用做，日后的飞黄腾达，其实就在你面前摆着了。”</p>
“姚师这就不真诚了。”</p>
姚子詹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喝了一口茶，</p>
道：</p>
“田无镜，断无善终。”</p>
郑凡沉默了，指尖在茶几上轻轻敲击着。</p>
“田无镜除非当皇帝，否则，绝无善终，但他偏偏最不可能造反，所以………”</p>
“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p>
“呵呵，老弟，你可知当初的晋皇和我家官家，他们心里都曾感慨过同一件事，可知是什么？”</p>
郑凡没说话，</p>
姚子詹则自问自答道：</p>
“为何朕身边没有一个田无镜。”</p>
“巧了，我也常做梦为何我身边没有十万铁骑。”</p>
“郑老弟，还记得老夫先前在天断山脉里曾问过你，燕皇身体是否有恙？”</p>
“记得。”</p>
“其实，郑老弟你想错了，可能在你看来，若是燕皇身体出岔子了，才是对我大乾有利的，但实际上，我大乾怕的，就是燕皇身体出问题了！”</p>
身为敌国臣子，居然害怕对方的君王身体出问题，一般而言，这得是那位君王是个昏君才行。</p>
但恰恰相反的是，燕皇横看竖看倒过来看，都和昏君沾不上边。</p>
你说他穷兵黩武，倒是有一些，但人家已经打下半个晋国来了，这就跟隋炀帝与汉武帝、永乐皇帝的对比一样，都有点穷兵黩武，但唯独前者输了，名声就烂了。</p>
“你燕国二皇子，是个守成之君，不是开拓之雄主。”</p>
“银甲卫连这个都知道？”</p>
“二皇子读了什么书，写了什么文章，做了什么事，只要能探查到的，都会被收集送回上京，银甲卫有专人为官家分析归总，老夫，也在其中。”</p>
“我说你们乾国人要是能把运营探子的心力放在整顿军备上，上次也不至于被打得那么惨。”</p>
姚子詹没在意郑凡的挖苦，而是继续道：</p>
“燕皇是想将三代人的事，他一代人就给做完了。”</p>
说着，姚子詹伸出手指，开始慢慢算：</p>
“按理说，裁减门阀，中枢集权，一代皇帝的事儿；</p>
下一代皇帝，可以厉兵秣马，对外开战；</p>
再下一代皇帝，继往开来，东方称霸。</p>
姬润豪，是想自己一口气，全都做完，给后辈子孙，不说留一个一统的东方一个新的大夏，至少，也得彻底打趴下两国，让燕国成为货真价实地东方第一大国。</p>
原本，应该至少还有五年以上的修生养息，甚至，十年也不为过。</p>
燕国可以完全消化掉新晋之地，要知道当初三晋骑士，其实真的不弱，若是燕国能够在晋地也拉扯出一支野战大军，日后出征，三路铁骑齐出，谁与争锋？</p>
当然，我大乾，也能喘口气，借着江南的财赋，整顿好兵马，经营好防线，楚国的内乱，也该结束了，到时候乾楚联盟，对抗燕国，胜负真的难测。”</p>
“所以？”</p>
“所以，若是燕皇身体真的出了问题，那么可能在一年之内，新一轮的战事就将开启，他要在自己还康健时，看到他燕国的铁骑，真正地踏破我大乾的上京，至少，要将我乾国打得和晋国一样，只剩下半壁。</p>
这是天子的执念，这是帝王的心魔。</p>
老夫不通兵事，但老夫善于揣摩人心。”</p>
郑凡打了个呵欠，</p>
道：</p>
“姚师，你偏题了。”</p>
“老夫已经回答了。”</p>
“啧，在哪里？”</p>
“倘若燕皇身体康健，没出什么问题，那守成之君，足矣，太子日后继承大统，应是板上钉钉的事；</p>
倘若燕皇身体出了岔子，强行再度起兵……”</p>
说到这里，姚子詹闭上了眼。</p>
“您这会儿还卖关子？”</p>
“老夫不是卖关子，而是………呵呵，若是燕皇强行再度起兵，像上次那般顺利最后直接打崩我大乾的话，那还好说，说明我大乾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燕人，当真是天命所归。</p>
若是我乾国撑下来了………”</p>
说到这里，</p>
姚子詹缓缓地睁开眼，他的眼睛，有些泛红，同时开始喘着粗气，</p>
缓缓道：</p>
“那么燕皇将会换上一个最像他的皇子，来接着这个烂摊子，将国运赌下去，继续打下去，直到一方彻底崩盘；</p>
因为国运之战，没有退路可言。”</p>
“最像他的皇子？”郑凡伸手摩挲着下巴，心里百转千回。</p>
姚子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p>
道：</p>
“恕老夫直言，六个成年皇子之中，按照可得的消息汇总，经老夫的分析，最像燕皇的，应该是………”</p>
姚子詹对着郑凡竖起了一个大拇指，</p>
郑凡悄无声息在抬手时将自己的小拇指收了回去，也只剩下一个大拇指；</p>
两个大拇指虚应了一下，</p>
姚子詹站起身，</p>
伸手拍了拍郑凡的肩膀，语重心长道：</p>
“所以，郑老弟，你和大皇子的那段关系，千万不能断，得多走动走动。”</p>
郑凡面露明悟之色，</p>
起身，</p>
对姚子詹拱手道：</p>
“多谢姚师教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