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油的话语。</p>
郑凡放下了手中的碗，对老爷子拱拱手，道：</p>
“受教了。”</p>
“贵人就没什么像让老朽帮忙算算的么？”</p>
“刚刚不是已经算过了么？”郑凡问道。</p>
“刚刚不算。”</p>
郑凡点点头，却道：“没什么想算的。”</p>
求财？不求财。</p>
求才？家里有七个。</p>
求仕途？眼下正做着，前面车队里的那些箱子里，也都放满了自己仕途路上的垫脚石。</p>
求姻缘？有四娘在，郑凡挺知足的。</p>
这不是瞎话，郑凡之所以不碰家里的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一来，那些花骨朵不符合他的口味，</p>
二来，有了四娘帮助后，在这方面，真的很尽兴了。</p>
倒不是因为四娘在漫画里的形象，怕自己偷吃了会如何如何，只是二世为人，对情情爱爱的这些东西，早就没什么执念了。</p>
兴许以后对上一些公主郡主什么的倒是可能会动心，但那也是对她们尊贵的身份能让自己男性的征服感得到满足罢了。</p>
这一点，郑凡发现自己的心态，似乎有点向瞎子、阿铭他们在靠拢，这些魔王们，似乎一个个的，对女人都不是很感兴趣的亚子。</p>
“没什么好算的。”郑凡回答道。</p>
自己这一世，目前来说，就是想着怎么去玩儿了，至于玩儿什么，怎么个玩儿法，这个不用人教，探索的过程，本身就是玩儿的一部分。</p>
老爷子有些唏嘘，</p>
似乎对自己没办法开张混笔买卖有些遗憾，</p>
最后只能道：</p>
“贵人是哪里人？”</p>
“瞧老爷子您这话问的，这里是燕国，我自然是燕人。”</p>
“不不不，公子可不是燕人，公子，是天上人哩。”</p>
郑凡眼神里，有一道光彩流逝。</p>
不明所以的肖一波则笑骂道：</p>
“你这老梆子，安安心心吃你的馄饨就是了，用得着你瞎拍马屁。”</p>
拍马屁，可是他肖一波的工作。</p>
老爷子点点头，道：</p>
“一箩筐马屁要是能换一碗馄饨，那也是值当的。”</p>
郑凡将碗递给了肖一波，肖一波接过碗，送到了摊位上。</p>
摊位上没来第三波客人，但夫妻二人却在下馄饨，此时正出锅。</p>
小夫妻俩，一人一碗，也和客人们一样，蹲在道口旁吃着，你喂我一个，我喂你一个。</p>
肖一波将碗和小勺放在摊位上，看着这恩爱一幕，心里不由的有些羡慕。</p>
清贫小日子，却能执手相依，也不为是一件幸事。</p>
郑凡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过，他看到的和肖一波不同。</p>
在郑凡看来，</p>
唔，</p>
夫妻俩都在吃自己的馄饨，这证明这馄饨没问题，能吃。</p>
这种思维惯性，大概是被后世的各种食品安全问题新闻给锻炼出来的了。</p>
堵车的状况，似乎缓解了一些，队伍开始慢慢往前了。</p>
肖一波去队伍里安排车辆，吩咐自己的手下不要歇息了，准备进城了。</p>
郑凡正欲起身回车队，老爷子却忽然开口道：</p>
“贵人，不急，前头才刚开始走呢，老朽我这辈子，最讲一个有因就有果，从不欠人情。”</p>
“那你要如何？”</p>
“既然贵人不想算卦，那贵人要是想知晓什么，老朽也能跟贵人唠叨唠叨。”</p>
郑凡倒是真没走，重新蹲了下来，道：</p>
“我听说，乾、晋、楚三国的达官显贵，都喜欢养一些清客，所用之途，也不过如此吧？”</p>
老爷子点点头，道：</p>
“确实。”</p>
达官显贵，怕寂寞，又怕没文雅，所以会专门养一些清客，负责和自己聊天。</p>
其实就是吹牛皮，比谁吹得高雅，比谁吹得上档次，比谁吹得更有逼格。</p>
“我呢，是个粗人，您老都说我身上血气旺了，想来是看出来我是干哪个行当的了？”</p>
郑凡好歹从军这么久了，无论平日里再如何惫懒当甩手掌柜，但到底是经过阵仗见过血冲过城门的军门，被人瞧出来是军旅人物，也实属正常。</p>
若是连这都瞧不出来，这老爷子这么一大把岁数那可真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p>
“您问，老朽来说，但凡老朽知道的，老朽自是答你，不藏私。”</p>
“就因这一碗馄饨？”</p>
“馄饨不值钱，但馄饨里的情，值钱，世间万物，沾染上情，也就值钱了；</p>
一如楚皇的画，晋皇的剑，燕皇的刀，乾皇的笔，这些，自是价值连城的。</p>
这馄饨里，有老朽的乡愁，价格，自然是高了。”</p>
“有理，那我就问问，乾国这次，上来了多少人马？”</p>
郑凡真敢问。</p>
老爷子居然还真敢答：</p>
“西军十五万，昨日应该已经到了绵州城下，十万禁军走漕运，但因为出发时耽搁了，反而落在了西军后面，但估摸着今日应该也就到了。</p>
狼土兵自是跟在西军后头，由西军掌握，监视。</p>
五万祖家军要从东海沿岸过来，估计还需一些时日，但毗邻三边诸郡辅兵不下十万，已然早早地开拔进入。”</p>
“所以说，乾国三边，将要聚集多少兵马？”</p>
“西军十五万，狼土兵五万，不过这五万，得打个缺口，三边戍卒二十余万，祖家军五万，临郡辅兵十万，禁军十万，这就足足是六十五万大军！”</p>
六十五万大军，摆在乾国三边，可以说是相当豪华了。</p>
郑凡又问道：</p>
“那你可知我大燕，当有多少兵马可以南下？”</p>
“啧啧，贵人您可不是燕人。”</p>
“但我更不可能是乾人。”</p>
“贵人兴许是没见过上京繁华，没见过江南风色。”</p>
“相信我，我见过，我也能感受过，但我……不是很喜欢。”</p>
不仅仅是郑凡，还有手底下的诸位魔王，其实都想过这个问题，这要是开局不在燕国的虎头城，而是在乾国，会不会更好一些？</p>
得出来的结论还是……在燕国更舒服更自由更畅快一些。</p>
抛开那些不谈，</p>
郑凡如今和靖南侯田无镜有收尸的情分，</p>
和李梁亭，有一条羊腿的关系，</p>
和燕皇姬润豪，又断子之谊，</p>
就是那位魏公公，也想着让自己入宫接班。</p>
怎么算怎么着，郑凡也应该更亲昵燕国。</p>
“唔，这样么。”老爷子眼里有些失落。</p>
“您还没回答我。”</p>
“大燕有多少兵马可以南下，贵人难道不知晓么？”</p>
“有时候，自家的事儿，反而外人能看得更清楚一些。”</p>
“言之有理，那老朽就给贵人算算，银浪郡这一线，堆了大小十多个总兵，零零总总的各路兵马加起来，估摸着有个四五万之众，但良莠不齐。</p>
靖南军五万，还有五万后营，就算他十万，燕京禁军得负责镇守国土，同时还要防备来自晋国的威胁。</p>
荒漠那边，少说也得留个十万镇北军铁骑看防。</p>
算来算去，大燕能一时砸下来南下的，也就二十万镇北军加上十万靖南军和数万杂军，合计三十多万。”</p>
“算算，倒也对等。”</p>
“乾国人多，但大燕军强，尤其是那二十万镇北军铁骑，就如一把刀，在荒漠磨了百年，今日才得以对南出鞘。</p>
只是……”</p>
“只是如何？”</p>
“大燕虽悍，但大乾地大物博，这三边之兵马，别看现在是这般多，但真要战事彻底拉开，大燕铁骑再是悍勇，可能破这铁壁城墙？”</p>
郑凡没说话。</p>
攻城和野战是两个概念。</p>
尤其是在对方有充足兵力防守的时候，郑凡两次打绵州城，其实都没想过正儿八经的攻城，因为他消耗不起。</p>
“燕军南下，民夫得发动多少？这笔帐，贵人可曾算过？”</p>
郑凡继续沉默。</p>
“最重要的是，大乾陛下一旨诏令之下，天下之军，天下之义勇，皆可迅速成军，莫说支援，再凑个七八十万大军北上也不算难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