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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分散的修者们不得不重新聚在一起,那些从各个楼层搜罗来的驱魂药物几乎都要用尽,而这一层的阴魂却愈发浓郁,他们疲于抵抗阴魂的侵蚀,几乎难以再发动什么反击。

「杀人。

」黑暗之中,少年清冷道。

一柄飞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人群,血水四溅,那剑舔血之后更快更疾,穿行其间,如化血而生。

随着杀人二字炸起,许多原本停滞的身影瞬息向着人群杀了过去。

「停手!」众人上方,一记威严的声音传开。

那个压在楼道口的东西被人挪开,光线照了进来。

众人仅仅迟疑了片刻,便不顾一切地向着楼道外冲去。

承平怜悯地看着他们,即使他们真地出了北府,道心也已松动,被畏惧填满,将来再难大道登顶。

在楼道口传来光的瞬间,林玄言便知道季婵溪失败了。

他起身,点亮了墙壁上的灯火。

这些灯是他们刻意弄灭的,其中的灯油还未烧尽,自然可以重新点燃。

只是先前那些人太过慌乱,竟没有一人想通了这点。

他和陆嘉静站在两盏明灯笼罩的柔光里,皆是一脸惫色。

而他们的身边立着许多的人影。

这些人影皆是女子。

有的女子怀抱琵琶,有的女子手持骷颅,有的按剑而立,有的怀抱拂尘。

她们皆是那壁画中的女子。

她们真的活了过来!……看到其中亮起了微明的火光,许多人都明白了长明灯的事情。

承平望向了一个长眉火红的男子,道:「随我下去点灯。

」那长眉男子修的是纯阳真火,只是方才众人挤在一起,他根本无法施展神通,如今堪堪死里逃生,他依旧惊魂未定。

季婵溪双手被反剪在身后,那金绳绕过她的脖颈,在双乳之间交叉而过,接着绕过她的双臂,缠住了腰肢,玉腿,少女的黑裙被金绳紧紧勒着,那玲珑浮凸的身子被勒得无比诱人。

而众人望向季婵溪的眼神都恶毒至极,恨不得在此将她千刀万剐。

承平抓住了反剪着她双手的身子,将少女直接拎了起来,然后顺着楼道口向下走去。

那火红长眉的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跟在了承平的身后。

承平光明正大地走了下去。

北府的第八层一片血腥气和草药漂浮的气味。

承平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无数打碎的药瓶,视野顺着这些一直向前。

最后望向了那灯火阑珊处的少年和女子。

「你是叶临渊?」承平看着他握剑的手,想起了那个故人的名字。

林玄言没有说话。

接着承平望向了护在他们身前的那许多女子,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十多个高手会折损这么多,依旧无法杀死他们。

先前他也曾找到过壁画,并尝试着为其点睛,只是她们没有醒来。

那林玄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似乎是为了告诉他答桉,一个按剑而立的女子转过身,冰冷地望向承平。

承平悚然动容。

那女子竟是天生竖瞳。

承平微愣之后轻轻叹息,只是感慨自己对于这座圣人的神迹还是知之甚少。

他望向和陆嘉静并肩而立的少年,自顾自地问道:「这位季姑娘是你们的人吧?我用她换那位陆宫主,你换么?」林玄言理都没有理他。

承平笑了笑:「那我用她换你身边的那些壁画女子呢?」林玄言望着他,忽然蹙起了眉头。

长眉男子点燃了灯火,光线明亮。

越来越多的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林玄言望见了其中一个熟悉的人影,李代。

「原来你没死在雪原上。

」林玄言难得地开口。

李代苍白的面容上冷笑浮现,他抓了抓自己空空荡荡的袖子,微笑道:「我断了一只手。

但是没关系,我一直都是很出色的杀手,今天更是制服了你这个……小情人?哈哈,今天这一幕和当日在雪原上很像吧?只是这次你没机会了。

」林玄言轻声道:「你们这些人永远都这样,以为志在必得的时候总喜欢说些废话。

」于是承平真的没有说废话,直接将季婵溪随意地扔到了脚边,他从袖间取出一根断裂的长鞭,咻得一声间,一鞭子便甩在了季婵溪的身上。

少女身子微颤,忍着没有出声。

接着鞭落如雨,一记记地抽打在少女的身体上,少女身子被缚,只能微微扭动身子,发出哼哼的声音。

许多女修看的触目惊心,这若是放在闺房之中是情调,但是承平的下手她们可以感受到,那一记记的鞭子厉如军刑。

少女的黑裙被打得开裂,雪白的肌肤上一道道鞭痕惊心。

「屏退她们,出来一战,不然我就活生生地打死她。

」承平勐然挥鞭,一记重鞭砸在少女的腰间,季婵溪鲤鱼打挺一般抽动身子,她变色半红半白,喉咙口压抑着艰难的痛呼。

承平看着少女在地上因为疼痛不停扭动的娇躯,冷冷道:「她应该还是处子吧?反正总有一死,当着你们的面被轮奸至死是不是更好玩一些?」林玄言紧紧地咬着牙,他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少女。

而她因为自己的骄傲甚至不愿意呼通,更别说求饶。

承平又是一鞭,鞭打声令人心颤,少女的秀背上血痕如刀痕。

「住手。

」林玄言向前跨了一步。

陆嘉静下意识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季婵溪同样嘶哑道:「杀人,别管我……啊……」承平踢了一脚身边的少女,少女仰面朝天,张大嘴巴不停地喘息着,身上汗水淋漓,黑裙间淌着鲜血,瞳孔已经微微涣散。

林玄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的初见,那是在荒郊野外里,他们有一次简短的相逢和对话,最后少女玉足涤荡着涟漪,轻轻说了声谢谢。

「我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自己来杀我,如果那些壁画女子敢动手,我立刻杀了她。

」季婵溪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望向了林玄言,神色恍惚。

承平随手抓起了季婵溪,一把撕去了她胸前的衣衫,少女的玉乳如两只兔子般弹跳出来,他将少女扔给了身后的李代,道:「送给你们了,若是稍后那位林少侠敢有轻举妄动,就杀了她。

」李代微笑着接过少女,看着少女身上的伤痕,不由埋怨承平的暴殄天物,他的手抚摸上了少女的玉乳,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脖颈,季婵溪厌恶地别过头。

李代冷笑道:「季大小姐恐怕还是处子吧?带着处子之身去死可不好……」说着,李代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撕扯少女的裙摆。

「放开她。

」林玄言走出了人群。

那些壁画上的竖瞳女子纷纷望向了他,神色木讷,宛如傀儡。

林玄言看着她们,命令道:「放下武器,不用管我。

」陆嘉静欲言又止。

林玄言回过身对她轻轻笑了笑。

陆嘉静终于点了点头,只是说了声:「小心。

」承平看着那些壁画女子放下了兵器,看着林玄言走到面前。

林玄言望向了季婵溪,轻声道:「不要怕。

」季婵溪惨然一笑,似是在说自己本就与鬼魂为伴,从不惧死。

他身子前倾,一步踏出。

所有修行者都没有反应过来,唯有承平在那一刻也动了。

烛火生灭。

彷佛所有人都眨了一下眼。

一记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只似一根琴弦以随时可能绷断的速度颤鸣着。

他们两人像是在那一刹那消失了。

那一刻季婵溪只觉得看到了一片虚无,她甚至忘记了疼痛,只是想若是承平一开始就用这种力量与她对敌,她甚至可能撑不过三个回合。

那绝不是七境该有的力量。

而也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明亮的光便在中间暴起。

两个黑影从其中倒飞而出。

季婵溪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脸上便有鲜血溅成一条线。

那个抱着她的李代在瞬息之间便被直接削去了头颅。

她落入了另一个怀中。

林玄言一手抱住她,一手握住了剑,那柄剑上燃着熊熊的烈火。

「不要怕。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季婵溪摇摇头,她不知道,这句话几乎是他最后的力气了。

承平与他相背,他的黑金长袍竟被硬生生地斩出一道裂缝,其间血水喷涌。

这究竟是一道怎么样的剑意。

承平放声大笑,艰难回身,看着怀中抱着女孩的少年,神色明亮得几乎癫狂。

他的七窍间尽是鲜血,那是强行突破修为受到这方天地的压制,若不是这身长袍,他或许已经爆体而亡。

陆嘉静将弓弦拉到了极致。

一箭直指承平的胸口。

承平回身挥袖,将箭瞬息碾碎。

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要朝着林玄言挥刀斩去。

林玄言一声利啸,那些壁画女子如有所觉,纷纷拾起了武器朝着那些人冲过去。

「李二瓜你给我滚开!」陆嘉静拔剑而出,向着承平狂奔而去。

李二瓜是承平的俗家名字。

这个名字响起的时候,承平身子微僵,接着他眉目间是便是暴怒。

「呵,原来陆宫主还记得那时候的我啊。

」承平黑金长袍高高鼓起,脸上尽是狞笑。

他很讨厌自己还是凡人时候的名字,所以他后来给自己取名为承平。

那一剑噼在了承平肩膀上,陆嘉静虎口剧震,剑几乎要脱手而出。

几乎所有人都不记得了,浮屿三首座之一的承平修的是魔道。

魔道之所以为魔道,便是因为不守天地规则。

他吸进了所有可以触及的灵气,将境界强提回了化境,虽然最多只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但是已经足够了。

陆嘉静的剑被他直接捏碎,承平一掌拍去,陆嘉静身子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静儿……」林玄言轻轻呢喃,已经无力去接她的身影。

承平从袖中抽出了那支箭。

他做出了一个张弓搭箭的姿势,于是空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副弓的幻影。

「可以死了。

」承平的声音已不似人。

箭身上金色的诛魔符箓刺目地亮起。

这一箭他一直藏于袖中,从不离身。

这本该是诛杀邵神韵的一箭。

这一箭之下,通圣体魄尚可杀死,更何况七境,纵是林玄言有万般神通,也绝无活路了。

手指松开。

那紧绷弯曲的长弓骤然松弛。

弦振,箭已出。

没有人再有时间去说话,最后告别的话语也只能留在心里。

林玄言忽然疾声大喊:「走开!」陆嘉静不知何时拦在了他的身前。

那一箭喷射着金色的焰尾以毁灭一切的速度穿行而来。

那一刻承平看着陆嘉静,眼神中再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情绪。

既然你找死,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这是他的心语。

长箭吞吐着光焰瞬息来到陆嘉静的身前。

此刻没有人可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