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微晃了一下,他用手撑在书案上,稳住身形,指关节泛着白,在书案上留下了一点印迹。
已经晚了。
什么都晚了。
漆黑眸光黯淡下来,整个人都带着颓丧与泄气。
心口无法消止的疼意连带脑海也传来尖锐的刺痛,比以往的反应更剧烈,眼前的光影渐渐模糊,一点点被黑暗取代,身体微微绷紧,撑在书案上的指掌格外用力。
君珩僵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即使脑海里已经把殿内的摆布记得一清二楚,但身体却无法顺利地接受指令,做出正确的动作。
如果他当初好好治病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在记忆复苏后,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去药王谷找她,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她最重要。
他猜到了她的来历,应该是魂魄误入了他的幼年时期。
他不知道她是一开始就拥有那些记忆,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如果她从入宫起就记得他,那他的行为该有多令她失望,他说过长大后要找她,会一直等她,可他又做了什么?
如果她是后来才拥有那些记忆,肯定会对他更失望吧。
他在皇子殿僵立了许久,这里没有燃炭,殿内温度很低,寒风侵袭,穿透了衣襟内,带着阵阵寒意,搁在书案上的手已然冰冷一片。
但更寒的却是心。
他待了许久,直到症状褪去,五感清明,身体一阵虚脱,四肢早已发麻。
君珩缓了缓,拿着这一沓信封,步子缓慢地出了殿,殿外的光线照射在他精致俊美的脸上,白皙间带着几分透明感,格外脆弱似的。
李公公看到陛下这副模样,十分担忧,“陛下……”
年轻的帝王嗓音带着艰涩的哑意,“回养心殿吧。”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信封,控制着有些发麻的腿,慢慢回到了养心殿,找了一个木匣子装好,把它和装盛了她曾经戴过首饰的匣子放在一起。
他沉默地躺在床榻上,什么也不想理,什么也不想做,安安静静地望着头顶的纱帘,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静默许久,他小声嘟嚷着,声音温软,“……我要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