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极力压抑着心里不断翻涌的情绪,紧抿着唇,默默走到书案边上,书案里有个夹层,很少有人能发现。
他从夹层里拿出一沓厚厚的信封。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
皇子殿没有翻新,经历了十多年的风吹雨打,屋内或多或少有些潮湿,信封不再如当初那边顺滑,多了不少毛糙感。
每一封信封都留下了日期。
君珩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羽睫微微垂落,从里面拆出了一封信,雪白的宣纸,墨色的字迹,还算保存完好。
字迹还透着几分稚嫩,却力透纸背,可见下笔时震荡的心情。
那是年幼的他对记忆的挣扎。
他不明白,为何关于她的一切都在渐渐淡化,他害怕遗忘了她,没办法等到她,所以把以往的事情都写下来。
宣纸上写得最多的便是叮嘱自己不能忘记。
可没有坚持太久。
他只坚持了一两年,甚至连这些信封的存放地点都忘记。
君珩紧咬着牙,绯色薄唇紧抿着,漆黑瞳孔内震荡着波涛汹涌的情绪,一点点看完那些信,眸内泛起了粼粼水光,却只是微微晃动,没有掉落。
想发泄什么,想诉说什么,全都积压在心底。
有恍然,有酸涩的甜意,但更多的是无可挽回的后悔,以及微不可察的委屈与怨怼。
他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去守着那段记忆了。
凭什么要让他忘记!
明明他都把过往的事情通通写下来,还在各处留下了印记,他却偏偏像是无视了一般再也没有去看那些信封。
但凡他看到了一处印记,都不会遗忘这些信封。
可那些印记就像被硬生生抹去了一般,极力阻止他寻回记忆。
说好了长大后他会找到她的,可失去了记忆的他拿什么找!
他不甘心!
君珩缓缓放下信封,唇色淡了许多,他动作略微迟缓地捂住心口,沉默地感受那里传来的钝痛,只是捂着完全没用,很疼。
疼得他心脏都骤停了似的,宛若蒙上一层破不开的屏障,带来逐渐加深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