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类又曾经从水晶之蛇的躯壳上获得什么东西呢？</p>

天灾的躯壳是由纯粹的以太构成，以乐理为循环，绝非血肉之躯，死亡代表着核心乐理的崩溃，躯壳自然也无法长久存留。</p>

它们会溃散为以太，消失不见，然后在久远的长眠之后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p>

所以，绝非像是猎人打猎一样，杀死了老虎之后剥下皮毛和骨骼，精心炮制之后，制作成皮袍和药酒。</p>

那么，教团又如何从死去的天灾手中获得那些禁忌的技术？</p>

寂静中，两人沿着阶梯从要塞城墙上走下，漫步在内庭之中。</p>

四面高墙笼罩，一片清冷的气息，平整的内庭中空空****，甚至连草和树都没有移植一颗，更不用说苗圃和花园。</p>

可以说一览无余，毫无看点。</p>

可史东的脚步却在最中央停下了，回头，看向叶清玄。</p>

“阁下，请屏退左右。”</p>

他轻声说：“这里或许是整个要塞里最适合谈论一些东西的地方。”</p>

叶清玄听了他的话，重新再去看内庭，却明白了史东的意思。</p>

比起狭窄逼仄容易被安置各种监听设备和窥伺的密室来说，这种开阔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加的安全和隐秘，没有任何人的藏身之处。</p>

有叶清玄的龙眠结界在，也不虞有人使用乐章窃听。</p>

叶清玄沉吟片刻，颔首，看了身后一眼，有脚步声远去了。</p>

紧接着，他弹指，布下了两层隔音屏障之后，又在内侧张开了一片方圆两米的龙眠结界。</p>

“如你所愿，史东长老。”</p>

叶清玄淡淡地说道：“如果有什么话想说的话，不必隐瞒，如果想要行刺的话，现在也是最好的时机。”</p>

“接下来我要告诉您的，是初代女巫之锤的大团长，宗教裁判所第一任大审判官临死之前对我讲的话。”</p>

史东的眼眸低垂，“那是他一生都在保守的秘密。倘若暴露的话，哪怕是宗教裁判所也会经历彻底的清洗，不被教团所容。——天灾的本体。”</p>

“本体？”</p>

叶清玄愣住了。</p>

“没错，本体。”</p>

史东说：“或者可以称之为‘源头’，天灾的力量与本质的所在，那是它们得以不死不灭的真正原因。一直以来，我们所称之为天灾的东西，只不过是冰山所显露在海面上的一角。真正埋藏在黑暗中的根系如果不剪除的话，不论杀死它们多少次，它们都可以源源不断地重新再生。唯有彻底摧毁了它们的本体，才能够将它们彻底的铲灭——本体和源头的所在，是每一个天灾最大的秘密，也是它们唯一的弱点。”</p>

他说，“教团所掌握的技术和秘密，也正是从天灾的本体之中所得来的。迄今为止，人类所彻底消灭的天灾总共六只，所回收的本体被教团秘密保管，也带来了诸多超越人类想象的技术和力量。——武器、能源、乐章、医学……每一只天灾，都是巨大的宝藏。甚至早已经损坏的本体，也蕴藏着巨大的价值。安格鲁和勃艮第的‘百年战争’不正是为了夺取埋藏着天灾本体的遗迹而发起的么？”</p>

寂静。</p>

漫长的寂静中，叶清玄伸手摸出了怀中的烟斗，夹着烟丝的手指微颤，昭示着内心的动乱，烟斗填平，点燃，深吸。</p>

他吐出了浓郁的烟雾，被击溃的观念终于得以再次从心中重组，只不过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p>

“每一只天灾，都有‘本体’？”他问。</p>

史东颔首，“除了三柱神的地位特殊，流出自大源，无法确定之外，根据教团曾经的观测和秘密档案来讲，每一只都有。三贤人、四活物、八大现象，乃至其他……每一只都有着自己的源头所在。”</p>

“它们的本体是什么？”</p>

“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