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我固执地相信母亲当年在日本的时候,一定有过什么藏在心中无法言喻的秘密,这个秘密不仅与那条神田川的河流有关,更与这首《神田川》的歌有关。
后来夜阑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拿出我买的珍藏版的南こうせつ的CD,听他如泣如诉地唱了起来:あなたはもう忘れたかしら赤い手拭いマフラにして二人で行った横丁の风吕屋一绪に出ようねって言ったのに……
你已经忘了吧?我俩把鲜红的手巾围在脖子上,一块去那小巷里的澡堂。
说好一起出来的,可总是我在外边等待。
湿漉漉的头发冰凉冰凉,一小块肥皂和我一起打着寒战,你抱着我,说了句:“真凉呀。”
你已经丢了吧?那套24色的水彩笔。
你要给我画像,我总是叮嘱你画得好些,可从来都不像我。
窗外流淌的是静静的神田川。
狭窄的小屋是我的天地。
你的眼神停留在我的指尖,我问你:“不高兴吗?”
在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可偏偏是你的温柔,让我害怕那天夜晚,我正在听歌的时候,铃木突然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可忆,对不起,上次委屈你了,我信任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意识到他是在说上周末的事。
“没事,我也有错的地方,应该给你打个电话的,我一忙起来,真的是忘了时间。”
上周五晚上,原先就说定要与铃木一起去酒吧唱歌放松一下的,但我一进入图书馆,沉浸在书海里就忘了时间。这些年来,与千野君的热恋导致了我对文学的热望,我的专业是人文学,主攻日本文学,我希望毕业后成为一名作家兼优秀的翻译家。
直到图书馆关门我才出来,到家时,已近11点了,铃木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铁青着脸猛抽烟,整个房间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见我回来,他看也没看我一眼。
过了片刻,他才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连手机也关闭了,这种情况少有啊,是不是去干什么甜蜜的勾当了。”
见他话中有话,我也没好气地说:“图书馆里的规定你都不知道吗?对我来说甜蜜的勾当就是藏在书本里的梦想。”
“何必对我这样的粗人这么学究气呢?可忆,你天生就如你的名字一样,是个情人的坯子,承认也没关系啊!”他自嘲、挖苦着我。
“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总之,我从放学后去麦当劳吃了快餐。然后就一头扎进图书馆,直到关门,你信不信我不在乎。”
铃木听后就站了起来,他披上外衣,穿上鞋子,打开门,头也不回就消失在茫茫夜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