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渐渐有些急躁。每次慕云思拨琴弦,他觉察出那是入梦的曲调,便不敢大意地躲避。可那串音调拨完,祁越才发现那根本是普通的音律,慕云思只用了入梦的开头便转了调子。
慕云思转调随自己心思,祁越却不能放松警惕,如临大敌地防卫,往往又与慕云思送了机会。
被戏弄地感觉愈发强烈,祁越只想削断那琴弦,不禁心气浮躁。
慕云思又堪堪躲过一剑,暗道好险,那剑离琴弦不到一寸,若割上去,引凰便毁了。他退开三尺,避开剑气,吐出一口气:“可不能叫你毁了我的琴。小心些,我要换曲子了。”
祁越打起十二分精神,耳朵竖起来,果真听到一串陌生的音调。他刚扭身躲开慕云思正面,不妨音调戛然而止,手臂上一麻被慕云思一掌打过来,差点扔了剑。
祁越惊神,硬受下那一掌,才没松开手。他恍悟被慕云思声东击西地摆了一道,退了数尺才站稳,慕云思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紧接着逼上来,续补陌生的音调。
祁越不及凝神,那串音调入耳,便知自己要败。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心智却不大受他自己控制,晕眩的头脑中闯进来诱哄的声音,又好像响在他心里,一遍遍地回荡,“退一步吧,再退一步……”
祁越头疼欲裂,撑着半丝仅存的理智,不肯动。
台下人看来,他不过是站在台上失神。慕云思站在他面前,手里拨出的琴声悦耳,淙淙如流水。众人只当祁越如之前百川的弟子一样,不一会儿便会被迷得自己走下台子。
宁惜骨眉毛抖了抖,却也没说什么。
慕云思缓慢地拨着曲调。祁越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握着剑,只往后退了一步,离台子边缘还有些距离。“叫一声哥哥就放过你,”慕云思起了玩心,祁越只紧咬着嘴唇。
慕云思走近几步,盯着祁越的眼睛。他能感觉到抗争,但也知道用不了多久,祁越就会抵抗不住,失去神智。这时候好像祁越下没下台子不是那么重要了,变成了另一种较劲。
“慕公子,阿越输了,还请手下留情。”
慕云思回神,顾寒正望过来。
台下人不懂何出留情的话,惊讶不已,交相私语。宁惜骨歪头看他大徒弟,眯着眼啧声。
萦绕的头疼散去,祁越顷刻便使剑反击,但已在台子边缘。慕云思没费什么力气,便叫他不得不退步躲避,下了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