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p>
店长提前打烊，所以店内没有客人，而司不顾门上的告示，鲁莽地闯了进来。</p>
“两份烤肉，一杯啤酒，一杯柠檬气泡水。”</p>
“见到我没什么表示吗。”</p>
“您居然会到这里来，真是奇怪哎！”</p>
他的确给了表示。</p>
“这算什么啦。”</p>
“兼具美丽和智慧的薇尔大人，您能照看小店，是爱丽丝一生的荣耀。”</p>
少女捂着嘴巴笑，回到柜台后，掏出点菜的小本，和一只钢笔。</p>
“哪种啤酒？”</p>
“祝融产的，随便哪种都行。”</p>
“我说啊。”</p>
薇尔把笔放了下来，带着一些不满的情绪，毫无生机地看着司。</p>
“说了很多次，没有祝融产的酒。”</p>
“爱丽丝那家伙，不是让她进货了吗？”</p>
“大家不爱喝，所以算了。”</p>
“客人是上帝哦。”</p>
“就算是上帝，没有就是没有，奇卡里不卖鲷鱼烧，我也很纳闷。”</p>
“那就拿本地产的酒。”</p>
“好，但你这是什么情况呢。”</p>
薇尔的视线集中到艾克身上，直到现在，艾克都被扛着。</p>
“这是要成为正规魔法师的孩子。”</p>
薇尔停滞了一会才开口说话。</p>
“薇尔去备餐。”</p>
她放下笔走进厨房，司则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现在这家店为他而开，莫名的骄傲感涌上脑门。</p>
七</p>
“久等了。”</p>
站在司身前的，是穿着女仆装的薇尔，吸睛的打扮让人“食欲”大增，司便露出奇怪的表情。</p>
“不敬师长。”</p>
“不，我只是饿了，如果让您不快还请饶了我。”</p>
这是店内的工作服，穿着这样的衣服为客人提供服务，是那个叫爱丽丝的店长制定的规矩，因此，客人中男性的比例偏高。</p>
“吃吧。”</p>
薇尔举起插在烤肉上的钢制餐具，叉子上有一块肉，她把那块肉递到司嘴边。</p>
“我不是小孩子。”</p>
“你曾经是小孩子，给我添了不少麻烦。”</p>
“确实呢，真抱歉啊。”</p>
他哈哈大笑地回应，接过刀叉，将肉放进自己的口中。</p>
“之后我不会来店里了。”</p>
薇尔像是发觉了什么，露出些许欣悦的神色，水灵灵的大眼睛瞥向司，传递着一些微妙的信息。</p>
那才是她正常的样貌。</p>
“为什么？”</p>
“他不是想要成为正规魔法师吗？我来教他。”</p>
“谢谢您，学费呢？”</p>
艾克要上学了，通过走后门的形式。</p>
同时，司的目的也达到了，他认真听取了艾克的意见，最后想到这一出。</p>
“从你工资里扣！”</p>
“那我可要破产啦！”</p>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过了有一阵子。</p>
艾克终于是醒来了，本以为自己死掉了，却看见叫人吃惊的光景。</p>
“这里……是天堂吗。”</p>
“睡迷糊了？”</p>
“队长？您，是活人吧？”</p>
“臭小子！我可是大活人，喏，快吃吧。”</p>
司把属于艾克的那一份食物推到了他面前，摸了摸餐盘，还是热的。</p>
“这里是？”</p>
“很不错的餐厅。”</p>
艾克朝四周望了望，这里像是以女仆服务为特色的餐厅，但奇怪的是，没有其它客人了。</p>
“很不错吗……”</p>
“现在冷清不代表这家店就很糟糕哦。”</p>
司吞下属于他的最后一块肉，喝下最后一口啤酒，咕咚咕咚咽下去，满意地擦了擦嘴，将餐具放置于餐盘内，他已经吃完了。</p>
艾克挺迷糊的，刚从昏迷中清醒的他，脑子转得还没那么快。</p>
“我睡了多久？”</p>
“大概三个小时。”</p>
“呃……”</p>
捂着头，艾克发出痛苦的嘶嘶声。</p>
“我记得……我们被袭击了。”</p>
“没错。”</p>
“是……‘日冕’。”</p>
“正确。”</p>
“我被击中了。”</p>
“确实。”</p>
“但，我是怎么活过来的？队长您，又是怎么……”</p>
“你得感谢伟大的至高神。”</p>
“听不明白。”</p>
“听不明白就对了。”</p>
“袭击我们的人呢？”</p>
“逃走了。”</p>
一问一答，艾克的疑惑好像是得到了解答，又好像是没有，司含糊其辞地回答，不免让人产生怀疑，存有隐情？还是机密？</p>
“您若无法告诉我详情，我会选择尊重您。”</p>
“艾克，你太懂事了，要学着狡诈一点。”</p>
“可狡诈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啊。”</p>
“那你还是懂事点比较好。”</p>
说罢，司将一袋响当当的玛那放在艾克桌上。玛那，乃斯托拉斯货币，阿莱亚大世界高泛用一般等价物，是含魔力的纸币或硬币，制作工艺精良，造假非易事，鉴别也非难事。</p>
玛那是艾克赖以生存的物资，他很珍惜，小心翼翼将其收进背包里，奇卡里物价高，艾克得学会节俭，但，高额物价对标的是更为优质的服务，相比于库尔巴格，却并不实惠。</p>
“趁热吃，吃完就可以离开了。”</p>
“什么意思？”</p>
这话听着不顺耳，司刻意强调了“离开”。</p>
“你被小队开除了。”</p>
“您表现得这么奇怪，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对吧？……那么！”</p>
这一瞬间，他仿佛要宣泄无数话语，却被一封信打断了，司将一封包装精致的信封放在桌面上，原来如此，司没必要大费周章地解释，那一封信就代表了所有。</p>
“你不是想上学？”</p>
“啊……？”</p>
“你哑口无言的样子还真搞笑哎，我就喜欢看你尴尬的样子。”</p>
“恕我直言，您的个性很恶劣。”</p>
“每天说一遍就够了。”</p>
信封上画有一枚精致的徽章，那是一所学院的校徽，艾克认得，不如说，这所学院在奇卡里，乃至全阿莱亚，妇孺皆知，那分明就是魔法学徒的山巅，培养传奇魔法师的殿堂。</p>
艾克拾起信封，认真观察其外表。</p>
“就这样就好吗？”</p>
“这样就行啦。”</p>
艾克站起身，恭敬地弯腰致意。</p>
“谢谢您半年来的照顾，还有为我提供这样一个机会，谢谢您！”</p>
“现在客气是怎么回事啊？”</p>
司的笑声传遍整个餐馆。</p>
“艾克无以为报。”</p>
“有的，有的。”</p>
“哎？”</p>
“成为最伟大的魔法师吧，艾克。”</p>
“我会尽力的！不过……这和您说好的不一样，真是吓了我一跳。”</p>
“什么说好的，我可没拒绝啊，别血口喷人。”</p>
“总之，非常感谢。”</p>
“啊……好肉麻，吃了赶紧走人，另外，钱是我付的，让你吃冷饭，我的脸就丢光了。”</p>
瘫坐回沙发上，司摆出惬意的神色。</p>
“真的假的？”</p>
“你压根没把那句话放心上啊……”</p>
“什么话？”</p>
“算了，算了……噢，钱够用吗？”</p>
“我可不像您。”</p>
“揪你耳朵！”</p>
“哎？！”</p>
“开玩笑啦。”</p>
“我以后，还能见到队长吗？”</p>
“当然，你若需要帮助，随时欢迎来找我。”</p>
八</p>
司在这一带小有名气，但不全是好名声，由于执行公务，他会不得已地破坏基础设施，轻微破坏交由魔法协会报账，稍微严重的，超出部分就得由个人承担，家门前会不时出现损坏公物的罚单。</p>
地砖被打得稀碎，墙壁被打开一个大洞，或是扭曲交通线路，他早已是司空见惯，他从不在这方面留心眼，毕竟，“修复药水”就能解决的事，罚金并不重，只是那些纸片太碍眼，还会成为人们的笑柄。</p>
“钱放桌上了。”</p>
“你要走了？”</p>
“那几个小子可闹腾了。”</p>
“‘家庭主夫’啊……嘿嘿，辛苦咯。”</p>
薇尔讽刺地笑，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惹人在意，她双手托着由一些小木块组成的板状物件，以手指与其上滑动，发出咯吱的声响。</p>
“这是什么？”</p>
“是数独啦。”</p>
司对这种玩具感兴趣，缓缓靠近薇尔，想要一睹“数独”的真面目。</p>
却被薇尔用手指弹开，真是没想到。</p>
“哎！疼……”</p>
司捂着额头抱怨的时候，数独完成了，薇尔将其摆放于桌面上，以双手托住下巴，把视线投向司，像是在展示成果。</p>
“我看不明白。”</p>
“当然，我还没讲解规则。”</p>
“我看不明白，为什么您长得这么幼稚。”</p>
“我要生气了。”</p>
薇尔以鄙夷的眼神刺向司，尊师像妙龄少女，是司不愿承认的事实，不过，她的确教给自己很多，司也曾凭一己之力，过关斩将，在守卫团中取得一席之地，这也得感谢她。</p>
“请您务必。”</p>
“那算了。”</p>
“真可惜，我还挺想瞧瞧。”</p>
“酒足饭饱，就请回吧。”</p>
“谢谢款待。”</p>
“慢走。”</p>
关于数独，薇尔留下了最后一步，却迟迟没有将其归位，放任瑕疵存在，她将其收纳进抽屉，脱下女仆装，换上白外套，推开店门，调转挂牌方向，“休息”转为“营业”的字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