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我还是想上学。”</p>
司诧异地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艾克。</p>
“对着我说也没用，或许你该找教育部门的官员好好谈谈，兴许他们会给你免学费啥的。”</p>
“我觉得能找上官员谈谈的人，不是像我这样的人。”</p>
“可不一定哦，比如我。”</p>
“如果我没听错，您在这行干了快五年了，还没有升过职，对吗？”</p>
说到这里，艾克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讽刺司的计划，看来是成功了。</p>
“别，别笑了。”</p>
但说到底，上学是艾克的愿望。</p>
艾克十四岁，这个年龄的人应该处于教育体系中，而不是在外打工。</p>
“守卫局到了，下去吧。”</p>
“是。”</p>
三</p>
东十二区靠近奇卡里的城门，这里人潮涌动，吞吐量很大，这样壮观的场景在阿莱亚不常见，奇卡里的城门旁，是罕见的热闹地儿，艾克来过很多次了。</p>
这只是三十二座城门中，规模较小的一座。</p>
城门分为“庶民之门”和“凯旋之门”，以古时的功用命名，现在它们的功能已经发生了改变，战争不再频繁，“凯旋之门”也可作为运输大型货物的通道。</p>
艾克哪个门都不去，不如说他们不需要出入那道门，而是借助传送的设备，前往的指定的地方，以更高的效率完成任务而已。</p>
守卫局是守卫团人员集中的地方，无偿为执行者提供诸类服务，如果方便，甚至可以在这里借宿，守卫团士兵的阶级比执行者低，见到他们都得说“您”。</p>
那栋卡其色的建筑下，有象征着守卫之烈火“普罗米修斯”的雕像，这位大人担任守卫团的团长，是斯托拉斯民主共和国的元帅和总大将。</p>
“别看了。”</p>
不是司提醒，艾克或许还没发现，他一直呆呆地盯着那雕像。</p>
“真厉害啊，‘普罗米修斯’大人。”</p>
“毕竟是‘首上十二剑’，你还能挑出一个不厉害的？”</p>
“说得也是……队长。”</p>
艾克把视线转向身前，迎接他们的人到了。</p>
“司。”</p>
“弗比奥，挺滋润的啊。”</p>
“你的说的滋润，就是举着烟杆，塞几片廉价烟草？”</p>
“烟这种东西，是送礼用的吧？”</p>
“你那是什么陈腐的观念？哎……艾克？”</p>
“您好，长官。”</p>
对于弗比奥这个人，艾克可以说是半生半熟，只是上司的关系，交流不是很多，给他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比较老实，而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就是为人随和。</p>
弗比奥是东十二区守卫局的局长，官不小但没有官威，艾克昨晚还瞧见他和手下一块喝酒，丢骰子丢到地上，翻身去捡却摔得“人仰椅翻”的狼狈画面。</p>
不过弗比奥没注意到艾克，也就不显得尴尬。</p>
大门左右站着哨兵，盔甲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不漏。</p>
“队长，我感觉不舒服。”</p>
“要去厕所？”</p>
“不是厕所……算了。”</p>
弗比奥故意咳了几声，示意中断不必要的闲聊。</p>
“进来吧。”</p>
“长官亲自服务？这不得给您赠礼？”</p>
“少拍马屁了，司。”</p>
四</p>
普特里尔小镇</p>
“根据神库的提示，在小镇附近徘徊着一些不详因子，使一些动物发生了异变，需要我们清剿，明白了？”</p>
“这……是C级的任务？”</p>
“货真价实的C级。”</p>
“要是没魔物在那，该怎么办？”</p>
“那我就没饭吃了。”</p>
阿莱亚存在魔物，魔力形成一些不像人样的东西，或者改变原有生物的构造，那样的生物也就成为了魔物，不详因子是一种类似瘟疫的魔力。</p>
也存在纯元素魔物，除史莱姆，其余的纯元素魔物实力强大，威胁大，一般的处理方法，是使用与之元素相对的元素魔法进行克制攻击，当然，也有少数元素，出现了无法被克制的情况，如果那样的魔物出现，任务一般会被挂上“A级”的标签，相应的，会变得非常棘手。</p>
但这种魔物出现的几率极低，尚且不在考虑范围内。</p>
两人进入小镇内，街道上空无一人，小镇早在几年前就被废弃了，水果摊上没有色泽鲜艳的水果，肉摊上只有肉被腐蚀掉后，掉下的骨头棒子，马车的轱辘整个垮掉，没有生气的不毛之地。</p>
“您……还能吃饭吗？”</p>
“拜托你别提这茬了，认真工作，观察周围……</p>
先问你一件事。”</p>
“什么事。”</p>
“库容多少了。”</p>
“五千多。”</p>
库容的量，直接决定个体使用魔法强度的上限，库容越大，能施展的空间也就更大，也就能释放更高阶的魔法，每一位使用魔法的人，都对库容抱有幻想，就像穷人想着中头奖。</p>
“你可以同时干掉五十个人了。”</p>
司以思索的神色，说出这种话。</p>
“您是恐怖分子吗？”</p>
“这是事实吧？”</p>
“继续耽搁，午餐位就没了。”</p>
“但是啊，和你聊聊很有趣。”</p>
“哪里有趣……”</p>
突然间，气氛开始凝结，不详的气息愈来愈重。</p>
“不对劲，队长。”</p>
两人身处十字路口，司下意识做出判断，吩咐艾克退回街道上，随后一跃跳上了屋顶。</p>
“这味道太臭了。”</p>
发出感到恶心的声音，司捂住了口鼻。</p>
“艾克，侦察一下附近。”</p>
艾克擅长雷元素魔法，雷速度极快，仅逊于光，力量层面则是雷占上风，值得一提的是，每种元素都拥有优势，不存在无用的元素。</p>
话音刚落，艾克将手指抵在眉心，视野里，加速变换出不同图像，这些图像只显现给艾克，司既不是魔法的发动者，也没和艾克共享视野，所以对司而言，那些艾克注意到的，他都看不见。</p>
“有发现吗？”</p>
得到的结果是艾克一阵摇头。</p>
但，像是有人在远处怒吼，传递攻击的讯息。</p>
“日冕！”</p>
在司的背后，一把缠绕着火焰的元素剑显现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刺去，艾克则是一个健步，跃上屋顶站在司的背后，想凭自己挡下这次攻击。</p>
艾克知道，这是徒劳，“日冕”是一种阶级极高的魔法，他的性命，根本就保不住。</p>
很快，他受到重击，带着灼热的感觉，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身体无力地颤抖了几下，就缓缓闭上双眼，失去说话的力气，无力倒下，昏厥了过去。</p>
但这种痛苦，并非来自日冕。</p>
却来自司。</p>
他的右手抵在艾克腰间，借助这只手释放魔法，将艾克击溃，而左手，却结结实实接下了那击日冕剑。</p>
他的脸色毫无变化。</p>
瘫痪的艾克倒在地上，卷起一地灰尘。</p>
艾克认为自己吃下了那击日冕，但没想到，却是吃了司一拳，司创造了一个假象，他的目的很简单：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不希望艾克看见。</p>
即使这一拳力道大，却还不至于伤其性命，只是让他感到痛苦，并昏过去罢了。</p>
接着，左手发力，司将发动日冕的人击飞，那人翻了个跟斗，轻盈地落在不远处的楼顶上，与司隔街相望。</p>
“还以为能化解日冕的，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你……尼古拉斯。”</p>
“你这样放水，有损高阶魔法的名声。”</p>
“呵呵，我想问你一些事。”</p>
“真直接。</p>
那支小队呢？”</p>
“得到我想要的，我就把他们放了，另外，这些元素结晶……你离不开它们吧？”</p>
那个人掏出一袋石头，晃来晃去，发出响声。</p>
元素结晶是魔物被抹除后留下的东西，大小代表库容，纯度，则代表元素构成。</p>
“劝你给我，那是我的午餐。”</p>
“真可怜呢，连饭都吃不起，曾经威风凛凛的副团长？”</p>
“……”</p>
“告诉我情报吧，如何？”</p>
“我不和魔教团交易，这是原则。”</p>
“嘴上不饶人啊，尼古拉斯。”</p>
他得意洋洋的说着，稍稍顿了一下，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p>
“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叫‘司’，对吧？明明是土生土长的奇卡里人，却要起个东瀛名，奇怪，奇怪哎。”</p>
“你到底要耗到什么时候？”</p>
“你还是那么无聊，喏，给你吧，吃好一点。”</p>
男子百无聊赖抛出那袋元素结晶，司则稳当地接住，放进了荷包里。</p>
“我得走了。”</p>
“这顿饭是我请你的，你的回应呢？”</p>
转身之后，司驻在原地，背对着男子。</p>
“那我就给你提供一些情报吧。”</p>
“洗耳恭听。”</p>
“这孩子的名字是艾克，小心一点。”</p>
司右手指着躺在地上的艾克。</p>
“你要笑死我吗？”</p>
“笑就能杀掉魔教团的干部？”</p>
“你曾能杀了我。”</p>
“但风水轮流转，你现在就可以把我干掉……我得走了。”</p>
“我没那个兴趣，即使我身为‘魔教团三十一人’，在你对我们构成威胁之前，我不会伤害你。</p>
希望你自重。</p>
我不想你就这样死掉了。”</p>
“……再见。”</p>
“……”</p>
司把艾克拎起，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屋顶穿梭着，和来的时候一样，回去最快的方法一样是传送，不过司既没有装置，也没有那种石头，只能靠飞行了。</p>
魔教团干部坐在屋檐上，注视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p>
五</p>
好不容易回到城中，除享受这片刻的安宁，还得找地方坐下，饥肠辘辘的他若是想起那盘烤肉，就会失智地傻笑。</p>
“您的队员怎么了？”</p>
“不自量力，被击晕了。”</p>
“有危险吗？”</p>
与之对话的人露出惊异的神色，艾克被扛在肩上，怎么说都不像没事。</p>
“没问题，没问题啦。”</p>
把手放进荷包里，司取出了那一袋元素结晶，放在对方的手心里，那人则是将其放置于仪器前，简单地运转了几下，然后从桌子下取出一袋玛那，交给了司。</p>
“这家伙，真是的。”</p>
“司先生。”</p>
“我在。”</p>
“有一些闲置的委托，您若是方便，可以接取。”</p>
“之后我想在家里看书，委托任务什么的就免了。”</p>
“尊重您的抉择。”</p>
“告辞了。”</p>
“执行至高神的意志，请您慢走。”</p>
六</p>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少女抬起头，把玩猫玩偶的她，脸色微妙地变化。</p>
她是十几岁的女孩，蓝发蓝瞳，就连眉毛都是蓝色的，五官精致，穿着当季时髦的白色外套，纯棉制的宽松款，不薄不厚刚刚好。</p>
外套很大，遮盖了她穿在里边的裙子，让人感觉只有外套在她身上，显得小巧，直言不讳地说，就是可爱。</p>
从橡木制柜台后走出，他见到了熟悉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