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黄权投降曹魏，失汉中，乃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但皇叔却不伤其妻儿，道：孤负黄权，权不负孤也。此为皇叔之仁德。”</p>

“昭烈昭烈，其心昭昭，其行烈烈，此为真英雄乎？”鲁三问这般问道。</p>

“真英雄也！”陈崇虎回道。</p>

“自然是英雄，”鲁三问继续说道，“身为英雄，所行的自然是正事，但君不见，皇叔四十岁时，仍织席贩履，一事无成，昏昏碌碌，却依然有着忧国忧民，再造大汉之心，此为志存高远也，往后数十年浮沉，屡败屡战，终三分天下，信念何其之坚。”</p>

“而陈兄你先前所言，曾多次辗转各地，为报国家付诸努力，哪怕失败，也从未怀疑自己所坚持的方向，正如同皇叔一般，乃是难能可贵的英雄之志，毕竟如今国家积弊已久，外忧内患，该往何处走？该如何走？无人知晓答案，但陈兄依然坚定心中的想法，毫不动摇，这如何不能称之为豪杰？”</p>

陈崇虎苦笑两声，不说话，是不知该如何说，他当然毫不动摇，他当然坚定……</p>

因为他亲眼看过啊。</p>

“陈兄，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左右你的什么决定，也并非是劝诫”鲁三问继续说道，“只是我觉得，你如今正值壮年，比起十年前有了更多的底蕴和沉淀，如果仅是因为一时失利，还有一个什么劳什子方士莫名其妙的谶言，便放弃了自己坚信的事业，余大来说，是国之不幸，于你来说，是亵渎信仰，真的不值啊！”</p>

鲁三问似乎是感同身受，不吐不快，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p>

陈崇虎今天沉默的次数格外的多，也没辙，只是笑笑，默默的又斟了一碗酒，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p>

酒劲似乎也渐渐上来了，夜色渐沉，繁星点点，等陈崇虎回过神再看向鲁三问时，他整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眼睛半闭半睁之间，只剩下嘴里还喃喃道：“不值……不值啊……”</p>

陈崇虎静静的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的看向窗外，看向远方，回想鲁三问刚刚说的这些话。</p>

“信仰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