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半夜把他从床上硬揪起来，扫痰盂，倒夜香，清理茅坑。</p>

若是工作做得好，他便拿去向主人邀功，若是做的不好，便拿鞭子抽打。</p>

陈宝福只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每日如同生活在地狱里一般。</p>

起初他还心存侥幸，想着自己任劳任怨，总能够攒够钱给自己赎身，重新做回自由人。</p>

但渐渐的，他开始变了，他变的麻木迟钝了，眼神中也变得黯淡浑浊。</p>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受人差遣的日子，接受了自己成为奴仆的事实。</p>

为了每日能多吃上几口馍，他也开始学着昔日他看不起的那些油滑的奴仆，开始唯唯诺诺，为了少挨几顿鞭子，跪下磕头，也开始成为家常便饭。</p>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被同化成了这深宅大院的一部分，他甚至快有点回忆不起来当年作为自由人时候的感受。</p>

曾经的满心愤懑，对命运不公的怨恨，也在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下被消磨殆尽。</p>

……</p>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大概有好几年吧。</p>

这日，陈宝福在照常清理马厩，那马槽上的苔藓异常顽固，他趴伏在上面，用力的刷洗着。</p>

至于那恶臭的味道，他早就忽略了，大概是习惯了吧。</p>

下一刻，陈宝福一抬头，却和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对了个正着。</p>

陈宝福刚刚要直起的腰又猛的弯下，把头死死点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生怕有所僭越。</p>

那少年生的贵气，唇红齿白，身着金玉，却趴在地上，丝毫不在乎弄脏了华贵的衣物。</p>

“那汉子，抬起头来，本少爷有事问你。”少年郎的声音清脆，“这院里可有好蛐蛐儿？”</p>

陈宝福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这少爷，不知道是麻木还是怎的，整个人都怔了一瞬。</p>

随即，陈宝福突然一激灵，他猛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个机会，他狠狠的把头砸进地里，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从嘴边遛出了那句话。</p>

“少爷，俺能抓好蛐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