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意思说来见我呢!人家赵伯伯每次过来,第一个就来抱我,你可好,作为生父,虽然不算正牌生父,但好歹是名义上的吧,来了只顾自己正襟危坐,根本不来理我一下,唉!我不喜欢他。”感觉自己没受到应有重视的聪儿,还暗自里发着对这个“父亲”的牢骚。
“重儿,你近来我身边!”刚说不重视呢,这第二句,向爸爸就开始冲着聪儿发起指令了。
“是,父亲!”聪儿只好起身,从自己的侧座首位,贴近母亲这一边的位置上,越过妈妈,走到向爸爸的案几前,再一次郑重行礼,“聪以祝父亲安康!”
这个看上去比较庄重、严肃,很有陌生、疏离感的父亲,看到这个小小人,一段日子不见,已不知不觉初具人样,比上次过来见,还什么都不会,甚至连听力都有问题,让他有些心生嫌弃,这次一看,不但能听会行礼了,甚至还会讲一句虽然不够标准,语调也有些奇怪,但起码能靠近“正常口语”了的拜礼专用语了,还是相当开心的,嘴角轻轻上扬,轻蚺颤动,右手扬起,做招呼状,说道:“好嘅,好嘅,近来吾身边!过来啦!”
聪儿有些怯生生地凑近到他身边,被这个突然回来的“爸爸”搂到了怀里,甚至可算是,贴胸抱紧了,这可和被娘抱、被“小尾巴”抱、被姬圉抱的感觉都不太一样,这是一个来自强有力的成年男子的有力的拥抱,让他在感觉到有一些些压迫到痛,甚至有些喘不上气以外,更强烈的一种“信任”,和“亲情”?———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突然有了“依靠”的感觉,这一抱,让他觉的,突然懂了“可靠”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的重儿还在世,也应该这么大了!”其实,抱着聪儿的那一秒里,向戌想到的,是自己那个真正的“向重”,因为狂犬病而身死的亲生儿子,而这个“替代品”,向小夫人根本就不清楚,只是一个孤儿,但只要她相信,那他就是我们的“重儿”。
比起正夫人所生的儿子向郑,这个“重儿”,不但因为是妾生,被正夫人瞧不上,更不用说还天生有听障残疾,照她的说法,他和他的疯妈妈很配,只配被藏在远远的地方,永远不要出来见人,来给向家添麻烦,让向家蒙羞。合地百姓,可都眼睁睁看着向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哪!向家听皇命食合地百姓的供奉,可丢不起这个脸。
虽然不是亲生,可是抱紧的那一刹那,向戌还是有一丝感动,他一是感叹赵武兄能帮他把母子俩照顾得这么好;另是感动,小小年纪,这个坚强的孩子,居然能努力克服残障,达到了今天这样的水平,已是让他喜出望外,甚至还在眼角,不由溢出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