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瑛捂着了胸口,紧紧地攥住胸口的皮肉,并非安抚,而是想让这颗心更痛,往死里痛,最好能痛死!
不然怎么对得起白芷还有那刚出生的孩子!
他记不清是多久以前,孟裕搬来了一口棺材,昏暗的光线下,他只能看见两具腐尸,一大一小。
恶臭传来,万念俱灰。
从那时起,就落下了心口疼的毛病。
日日夜夜的疼,火辣辣的疼,如同割断的舌头被辣椒糊口,含着冰块也解不了的痛。
他没想过死,只想在这暗无天光的地牢里,惩罚自己一生一世。
就算是哪日死了,他想他也不会选择喝下什么孟婆汤,也不会选择去投胎转世,就去十八层地狱里任鬼差奴隶,生生世世去赎罪。
疼痛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他给她带来的苦难是就是他这一生都磨灭不了的罪行。
若是哪日在黄泉路上遇见她,孟瑛也只想听她埋怨,任她打骂。
他绝对不要听她说一句她不后悔!
万般苦难都是他活该!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
若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喜欢,那便没有相爱的说法。
从竹林出来,与她同用早膳,共商王府家事是他主动的,将管家的权利交给她也是她主动的。对她的所有好,也都是他主动的。
他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却还是对她好,贪念那样的时光。
是他不计后果地引导着裹挟着她步步深陷。
他与畜生无异!
这样的自责日日萦绕着孟瑛,让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一日,走道外面的油灯都亮了起来,晃得孟瑛睁不开眼,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他习惯了这种寂静的黑暗,一根针落地都能吵醒他。
虽然外面只是略微凌乱的脚步声,但是听到孟瑛耳中,却显得嘈杂又聒噪。
一群人站在门口,提着明亮的灯,晃的孟瑛睁不开眼。
孟裕从灯火中缓步而入,开门的声音,像是震碎了孟瑛的耳膜。
“皇弟近来过得可好?”孟瑛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孟瑛盘腿而坐,干脆闭上了眼,面容平静,“甚好。”
下人们为孟裕端来了软皮包裹着的凳子,孟裕与他对坐着。
孟裕啧啧道,“皇弟头发都长出来了,需不需要皇兄找人来帮你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