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瑞典文学院他还是知道的。</p>

因为过于震惊，所以手上记录的笔停了下来，后面的话没听清。</p>

老者也注意到了对方发呆，轻咳一声，问：“那个……是我的口音太重了，你听不懂吗？”</p>

办事员“呼~”得长出一口气，</p>

“原来是口音重。”</p>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听错了，</p>

对方一定没说什么“瑞典文学院”，也没说什么“诺委会”。</p>

办事员将纸笔递过去，</p>

“您能写吗？您的法语书写没问题吧？”</p>

老者的第一语言是俄语，却也擅长法语、德语、英语，只是口语不行，听、读、写都没问题。</p>

他接过纸笔，刷刷几下就写完了电文，递给对方。</p>

因为电报的收费模式，所以必须要统计字数，不存在私密性的说法，</p>

办事员开始阅读。</p>

——</p>

尊敬的诺委会、瑞典文学院各位同仁，</p>

感谢你们将我提名为第一届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万分感谢。</p>

但是，请容许我拒绝此次提名。</p>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欧洲文坛有才之士众多，而我的那些作品不过是“老爷式的游戏”，实无可取之处。</p>

请将这宝贵的机会留给他人。</p>

您忠实的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p>

——</p>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p>

办事员：？？？</p>

感觉自己喝多了，大白天的怎么发起癫来了。</p>

诡异的安静横亘在两人之间，</p>

“……”</p>

“……”</p>

“……”</p>

终于，托尔斯泰开口了，问道：“朋友，字数计算完了？我应该支付多少法郎？”</p>

“咕……”</p>

办事员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抬起头，</p>

“托尔斯泰先生，您要不要……额……去俄国领事馆？或者去瑞典领事馆？那里有专门的发报机，不用几经周转，效率比邮局高得多。而起，也不用花钱。”</p>

托尔斯泰叹气，</p>

他心想，如果俄国领事馆的人有那么好说话就好了，</p>

因为《复活》的事儿，沙皇可是扬言要把托尔斯泰流放到西伯利亚的。</p>

当然，这种事肯定不能明说。</p>

托尔斯泰摆摆手，</p>

“这是我私人的事情，就不占用国家资源了。”</p>

私人的事……</p>

办事员无法理解，只能暗赞一句高风亮节，随后才说：“字数卡得刚刚好，共计135法郎。”</p>

托尔斯泰笑着点出现金，递给对方，</p>

同时，他问：“这附近有书店吗？”</p>

办事员给托尔斯泰指指路，</p>

“从这边过去两条街，拐角处就有一个很大的书店，跟邮局有电报业务的合作，许多业务繁忙的商人每天定时去书店，看自己有没有新电报。”</p>

托尔斯泰赶紧道谢。</p>

这一路舟车劳顿，随身带的书都已经读完了，需要赶紧“补货”。</p>

他拎着箱子，按办事员的指示前往书店。</p>

结果，他刚一进门就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这是到了某个生意很好的餐厅，拥挤异常。</p>

只见最靠外的书架前杵着几十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将书架团团围住，</p>

外层的人全都踮着脚，朝里层看。</p>

时不时地，有议论声传来，</p>

“尼玛！好特么牛x！”</p>

“真有那么厉害的武器，能够一炮把太阳干碎吗？”</p>

“伱问我，我问谁？”</p>

“这人写得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哈！”</p>

……</p>

托尔斯泰从未想过一间书店会如此嘈杂。</p>

他走向老板，</p>

“先生，最近有什么好看的新书吗？”</p>

问的同时，视线停留在那堆人的身上。</p>

老板哪儿还不懂，笑呵呵地回道：“是一位中国作家的科幻，名叫《乡村教师》。”</p>

中国作家，</p>

科幻，</p>

《乡村教师》，</p>

这三个词拿出来，处处透着一种不协调的感觉。</p>

托尔斯泰却是灵光一闪，</p>

“伦敦政经的陆教授？陆时陆教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