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看杂志，问道：“这不是剑桥大学的校内刊物吗？”</p>

萧伯纳叹气，对陆时吐槽：“我一直知道伦敦大学联盟出版社在海外的影响力远不及剑桥出版社，但事到临头，还是不爽。”</p>

陆时安慰：“无妨，等《镜报》开办，会好起来的。”</p>

什么伦敦大学联盟出版社？</p>

什么《镜报》？</p>

……</p>

听着不明所以的对话，高尔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p>

那模样，就像在看一场乒乓球赛。</p>

萧伯纳说：“高尔基先生，你此来英国，为的是拜访剑桥大学，请求将这篇演讲稿发在《知识》上？”</p>

高尔基点头，</p>

“没错。还有比这篇演讲更鼓舞人心的关于平等、民主的文章吗？还好剑桥大学的教授有国际精神，我甚至没见到演讲者本人，他就同意我印发的请求。真是人如其文啊。”</p>

陆时轻咳一声，</p>

“这篇演讲，我确实没提版权的要求。”</p>

高尔基对陆时鞠躬，</p>

“谢……！？？？？？”</p>

他鞠躬鞠了一半，猛地起身，差点儿闪着腰。</p>

陆时指指杂志，</p>

“那个名字，Lu，是我。”</p>

高尔基看神仙似的紧盯着陆时，整个人都是受到震撼的状态。</p>

一旁的萧伯纳说道：“你可能不知道，陆和托尔斯泰先生、莫泊桑先生一样，都是讽刺大家，他创作的戏剧《是！首相》受到几乎所有伦敦市民的追捧。”</p>

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p>

陆时可不敢和那两位相提并论。</p>

他赶紧道：“不一样、不一样的。虽然都是讽刺，但《复活》、《羊脂球》是走心的，《是！首相》是走肾的。”</p>

萧伯纳因为看过《是！首相》，理解走心和走肾的区别：</p>

阳春白雪VS下里巴人；</p>

后劲余韵VS直接刺激。</p>

高尔基却不行，</p>

“那个……何为‘走肾’啊？”</p>

问完，他就尴尬地用手指绕了绕胡子，说道：“我听说伦敦有两部爆火的新戏剧，《罗马假日》、《是！首相》，但时间紧迫，没有去看。”</p>

萧伯纳看了看陆时，</p>

“要不，你举个走肾的例子？”</p>

陆时说道：“《是！首相》里面都是大英的政治讽刺，例子不好举啊。”</p>

他转向高尔基，</p>

“刚才聊《复活》的时候不是讲到拿破仑了吗？关于他的复辟，我有个讽刺笑话，你听听看？”</p>

高尔基做洗耳恭听状，</p>

“您说。”</p>

陆时说道：</p>

“</p>

拿破仑复辟的时候，率军逐渐靠近巴黎。当时，巴黎的报纸是这么报道的：</p>

《来自科西嘉的怪物在儒安港登陆》；</p>

《不可明说的吃人魔王向格腊斯逼近》；</p>

《卑鄙无耻的窃国大盗进入格尔勒诺布尔》；</p>

《拿破仑·波拿巴占领里昂》；</p>

《波拿巴将军接近枫丹白露》；</p>

《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巴黎》。</p>

”</p>

高尔基哈哈大笑，</p>

一个简单的例子已经足以说明“走肾”是什么意思了。</p>

他问道：“这是真的吗？”</p>

陆时沉吟，</p>

“不见得确有其事。不过，这些新闻应该有原型。就比如《拿破仑·波拿巴占领里昂》和《波拿巴将军接近枫丹白露》，你应该能注意到，我在念‘波拿巴’时发音是略有不同的。”</p>

高尔基尴尬，</p>

“说实话，我没听出来。”</p>

陆时解释：“前者是‘Buonaparte’，半法语、半科西嘉语，带有非我族类的色彩，而后者是‘Bonaparte’，纯粹的法语拼法。”</p>

一旁的萧伯纳听了都颇受触动，</p>

“难怪能写出《是！首相》，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了。拿破仑从里昂到枫丹白鹿，媒体们也变得伏低做小，姓氏的拼法变化符合由贬到尊的戏剧性。”</p>

高尔基连连点头，</p>

没想到陆教授擅长戏剧、演讲、历史，如此全才，</p>

他真诚赞道：“这，就是大家风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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