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要走，彼什科夫有些不甘，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道：“陆教授、萧先生，我是知识出版社的负责人，不知两位接下来可有时间？”</p>

萧伯纳脚步微停，似是想到了什么。</p>

陆时好奇，</p>

“听过知识出版社？”</p>

萧伯纳回答：“你应该知道的，俄国最近不太平。”</p>

陆时摸摸下巴，</p>

“全世界有太平的地方吗？”</p>

萧伯纳哈哈大笑，说：“确实没有！不过，沙俄的不太平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人家正在酝酿革命呢~”</p>

说着，萧伯纳的视线往彼什科夫那边瞄了眼，压低声音道：“如果没记错，知识出版社便是几支‘先锋军’之一，通过出版丛刊，团结了大批具有民主主义倾向的作家。”</p>

陆时好奇，</p>

“丛刊名字叫什么？”</p>

萧伯纳笑道：“就叫《知识》。”</p>

陆时蓦地一怔，</p>

他回过头，紧盯着彼什科夫的脸，</p>

渐渐地，这张脸和教科书中的一张油画重合了起来。</p>

陆时小心地用俄语问道：“马克西姆·高尔基？”</p>

彼什科夫的瞬间涨红，</p>

“您认识我？”</p>

还真是！</p>

“嘶……”</p>

陆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p>

难怪刚才没认出来，原来是因为看过的图片都是油画，比之真人还是抽象了一些。</p>

萧伯纳问高尔基：“小伙子，你脸这么红，莫不是在紧张？”</p>

高尔基的脸愈加红了，</p>

两个原因，</p>

其一、兴奋，</p>

现代史学的奠基人认识他，是他的荣幸；</p>

其二、不好意思，</p>

高尔基是他的笔名，在俄语中意为“最大的痛苦”，</p>

这个笔名落于纸面上，充满力量，可如果被人当面说出来，尤其是一个外国人用俄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p>

高尔基低声道：“我没想到陆教授会认识我。”</p>

陆时点头，</p>

“是啊，我也是没想到。”</p>

他一边说，一边揉太阳穴，心里直犯嘀咕，</p>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p>

萧伯纳说道：“我读过高尔基先生的《随笔与短篇集》，尤其喜欢《鹰之歌》，很不错。”</p>

《随笔与短篇集》是高尔基的第一个作品集，尽管只有两卷，却让高尔基从此蜚声俄国和欧洲文坛。</p>

高尔基欲言又止，</p>

他想让萧伯纳和陆时叫他真名，但最终还是忍住了。</p>

本人交流，叫笔名也好，</p>

尽管有点儿中二病。</p>

高尔基对萧伯纳行礼，</p>

“萧先生读过我的作品，是我的荣幸。”</p>

萧伯纳摆摆手，说：“难怪你刚才只说自己是俄族人，却不愿说俄国，原来是因为对沙皇不满。”</p>

高尔基当然会对沙皇不满，</p>

看过《在人间》的便应该知道，他从10岁开始独立谋生，先后当过学徒、搬运工、看门人、面包工人，是绝对底层出身，也难怪会投身于革命浪潮。</p>

高尔基叹气，</p>

“不过，陆教授似乎和我的观点不同。”</p>

萧伯纳微微挑眉，</p>

他也不等陆时开口，便主动解围道：“高尔基先生，我刚才说过，你最好别钻牛角尖。就说彼得大帝吧，没有他的西方化改革，贵国的识字率会是多少？从这个角度考虑，他还帮助你们推动了革命呢~”</p>

高尔基对此无法反驳。</p>

陆时看他窘迫，便岔开话题道：“高尔基先生不是在俄国办出版社吗？为什么要来英国？”</p>

高尔基回答：“因为剑桥大学教授的一篇演讲。”</p>

他摸出随身的杂志，</p>

“这里。”</p>

陆时和萧伯纳看了眼翻开的那页，不由得面面相觑，</p>

居然是《我有一个梦想》。</p>

萧伯纳轻咳，</p>

“那不是剑桥大学的教授所作。”</p>

高尔基有点儿懵，</p>

“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