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铭说道：“那你快点儿让你们的工作人员将这两册《永乐大典》好好地保存，莫要损毁了。”</p>

考文点头，快步离开。</p>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陆时不由叹了一口气，</p>

来大英博物馆翻阅史料，难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可真遇上了，还是会郁闷。</p>

唉……</p>

晚晴……</p>

过不多时，考文就回来了，</p>

他对陆时行礼，</p>

“陆教授，感谢你们的帮助。刚才我已经问过图书馆的同事，他们其实知道那两册《永乐大典》是真品，但实在太忙了，暂时有些腾不出手来处理。”</p>

陆时：？？？</p>

辜鸿铭：？？？</p>

夏目漱石：？？？</p>

三人都有点儿懵。</p>

本以为英国人是不识货，</p>

没想到，人家识货，却是“时间不够”。</p>

辜鸿铭脸一黑，</p>

“时间不够？”</p>

这怎么听都像是借口。</p>

结果，考文说道：“确实如此，我的同事们正在为埃及的莎草纸犯愁呢。”</p>

任谁都能听出他语言中透着得意。</p>

辜鸿铭压低声音问：“陆时，这莎草纸是……”</p>

用的是汉语，考文听不懂。</p>

陆时便也用汉语回答：“想来是古埃及的文献或者作画。从历史的角度讲，那些莎草纸存世的时间远远长于《永乐大典》。他这是在堵我们的嘴呢。”</p>

“混账！”</p>

辜鸿铭气得骂人了。</p>

考文看两人叽叽咕咕，却听不懂，便插话道：“两位放心，贵国没有保护文物的能力，我们大英博物馆会竭尽所能。”</p>

陆时冷哼，</p>

“收藏掠夺自不同国家的文物，并称其是对文物的保护……对于这种现象，我们通常称之为‘不要脸’。”</p>

这话毫不留情。</p>

考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p>

他说：“陆教授的言语有些偏执过激了。你可曾听过帕特农神庙？”</p>

陆时已经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了，却没有阻拦，</p>

他回答：“知道，在希腊。”</p>

考文点头，</p>

“既然陆教授听说过，那么也应该知道，那些著名的帕特农神庙的大理石是埃尔金伯爵以36500英镑从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那里买来的，要不然，早就被磨碎做砖了。”</p>

陆时静静地看着对方装X。</p>

考文被盯得难受，继续说道：“所以，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对于没有保护文物能力的国家，大英博物馆无疑是做了正确的事。”</p>

陆时说：“那，将来某天，希腊有了保护文物的能力，大英博物馆会归还吗？”</p>

一句话把考文给怼住了，</p>

“这……”</p>

在现代，希腊政府多次要求英国归还文物，</p>

他们甚至还在帕特农神庙的遗址周边建了座博物馆，只是里面空无一物，以此来表达文物归还的诉求。</p>

当然，结果肯定没戏。</p>

陆时说道：“不可否认，大英博物馆对这些文物的做了整理、研究和修复的工作，客观上促进了文化的传播交流，勉勉强强也可以算作一种‘保护’。”</p>

听到这句话，考文的脸色好了些。</p>

可陆时没说完，</p>

他又道：“但是，这种‘保护’的初心是什么？”</p>

考文没有给出答案，</p>

并不是无法回答，而是答案不言自明。</p>

这种“保护”，“保护”的是被掠夺的战利品，所以其目的还是为了维护世界殖民体系下的文化秩序。</p>

更何况这种“保护”不见得有多么专业：</p>

用日本绘画修复术修复中国绘画《女史箴图》，导致《女史箴图》被修坏，产生了掉渣等病害；</p>

磨去埃尔金石雕发黄的外壳，以迎合一战前“以白为高贵”的社会观念；</p>

莎草纸受潮、开裂、拦腰截断；</p>

……</p>

出了这么多乌龙之后，大英博物馆不得不请各地的文物、考古专家前往修复，</p>

中国馆就有大量来自中国的人员。</p>

陆时说：“大英博物馆抢劫、偷盗、强买强卖，就别装无辜了。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嘴脸有何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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