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一松,便有余力转移了念头,站在淋浴下任水流冲去泡沫,再略微加力揉搓去残余的皂滑,便察觉出肌肤前所未有的干净清爽来。
“原来真有这么神奇?”倪妙筠虽有了准备,仍是倍感意外。
比起需搓洗数遍,拿着还极不趁手的澡豆,何止好用了千万倍。
且经此洗礼,连肌肤都更加紧致水弹起来。
倪妙筠心中柔情泛起。
才华横溢的男子总是更招女子喜欢,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早前那个满身大汗地筹备着这份特别礼物的男子,做了准备,花了心思,下了功夫。
常有些义正词严的老学究鄙视奇技淫巧,可是好用的东西谁又不爱呢?
想到这是自家未来夫君所制,对他的聪明也难免有一份骄傲。
娇躯忽然热了起来。
掌心里已没有了皂块,可残留在肌肤上的泡沫与皂滑却又再度化成了他的大手,把自己全身上下一并包裹。
浆洗身体时的动作,摸过脖颈,绕过腋窝,揉过胸乳,再将前花后庭处的每一分褶皱不停打转。
好像自己握住了他的手,正引导着他探寻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隐秘,将身躯里里外外都看得精光了然。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自己每日沐浴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还是在赤身裸体时以最羞人的方式想起他。
倪妙筠内心一凛,死死抿紧了唇瓣,片刻的失态让她有些愠怒,气鼓鼓地几下洗净,一抖浴巾像有仇似地揩抹着身体,迅速着上衣衫离去。
几步路下来,天阴门独有的宁心静气功法便让她消了火气,回到前厅时已快到午膳时分。
又见韩归雁,陆菲嫣,瞿羽湘与玉茏烟等人,倪妙筠一一施了礼后,便拉着冷月玦在一旁问道:“掌门师姐近日如何?”
“还是一个样。”冷月玦目中有难以掩饰的黯然,道:“吴郎说了,她的心已经彻底死了,活着也是……也是……”
冷月玦不忍明言,倪妙筠却心知肚明。
柔惜雪现在的模样,浑浑噩噩,诸事无心,少吃嗜睡,那绝不是出家人的清心寡欲,而是一具行尸走肉,任谁看了都会生起这样的想法。
“只要人还在就好。”倪妙筠的眼圈儿忍不住红了,咬着唇瓣道:“天阴门就剩下咱们几人,掌门师姐无心理事,我们俩一定不能再心丧如死。好好的天阴门若在这一代断了传承,这份罪过承担不起。”
“弟子知道。”冷月玦低声应道,她与倪妙筠一般心思,可建立一家门派岂是小事,千头万绪竟不知要从何做起。
倪妙筠观她神色,知她心中所想,同样也是自家心中所惑。
柔惜雪似被摧毁了灵魂,祝雅瞳还是不管不顾,凭借倪妙筠与冷月玦二人之力,力有不逮。
两人平日都是少言寡语的性子,一时间就陷入了沉默。
少顷吴征也到了,一看两人愁容满面的模样,就知又在操心宗门之事。
冷月玦在成都时与自己结伴久了,本已有些乐观开朗起来,此后经历种种磨难,在紫陵城里又变得像从前一样将心事都藏得深深的。
倒不是不愿与吴征说话,不愿吐露心迹,而是吴征已经背负了太多,她实在不忍心又加上天阴门这块重担。
“来,坐下吃饭,今天没有外人,咱们边吃边说。”吴征拍拍冷月玦的头顶,向倪妙筠点头道。
倪妙筠目光与吴征一碰,便垂下头去,面容清淡如前,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一家人围着圆桌坐定,说了几句今日的趣事,饮了几杯淡酒,吴征便把倪妙筠这一趟远行所得详说了一遍。
在座的俱与昆仑与天阴门有关,与暗香零落之间都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闻得探出了些暗香零落的蛛丝马迹,都不由热血上涌。
“一些小虾米,不忙着动手。现下知道了贼党在盛国的下落,总能顺藤摸瓜,到时一并斩草除根就是!”吴征笑吟吟地举起酒杯向倪妙筠道:“倪仙子慧眼如炬,当是一份首功了!”
倪妙筠轻抿了一口,对吴征也有几分佩服。
盛国分明是自己的故乡,自家在这里还有极大的影响力,可一个再立天阴门便让她愁断了肠。
吴征背负的远比自己多得多,可他始终能保持着笑容面对一切,再难,再苦,也没有颓废的时候。
“天阴门与昆仑派对贼党同仇敌忾,没有什么功劳不功劳,都是应当的。”
倪妙筠还是不看吴征,说话也是简单明了,话中之意吴征也清楚得很。
说了边吃边聊,又刻意再提起天阴门,比起冷月玦的亲近与心疼,倪妙筠便没有这么多忌讳——离心疼吴征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吴征笑道:“柔掌门多将养些日子不是坏事。她没了武功,若是乱来不顾着身体反而是坏事。天阴门现今就像我的第二师门,只要有机会我怎能不管?只是你们莫要心急,眼前的难关不过,一切都是空谈。难关若是过得去,机会就应运而生。”
吴征的话自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这人谈不上言出必践,可每一件事都在慢慢地实现。
他敢开口,此事一定有了些许眉目,至少不是虚无缥缈的一厢情愿。
在他嘴里有条件限制,还是空谈的事儿,说不定已在暗暗筹备。
“当真?”
“当然!”吴征拍了拍惊喜的冷月玦,道:“从前我对柔掌门可没有好观感,现下才能明白她强要你嫁入皇室的苦心。哈哈,我们燕国的皇帝只顾着一己之私,柔掌门未必能遂了心愿,不过她的徒儿运气好,眼光也好,我可不像燕国的皇帝!
他不心疼玦儿,我心疼。”
栾楚廷可是吴征同父异母的哥哥,货真价实。
兄不及,弟代劳,居然也得意洋洋。
“不是我要泼冷水,也不是我对天阴门有看法。照我看来,柔惜雪千算万算,最终颗粒无收还败了天阴门一片家业,哼,我对她到现下也没有好观感,纯是看了诸位的面子才不与她为难。你们天天操心于她,不如省了这份心思,哪一天她又把谁卖了出去,才是有苦难言。”韩归雁气鼓鼓道,想起柔惜雪卖了吴征母子,让霍永宁早早就开始着手筹备大事,她就难以平复心情。
“实话实说,没点气是假的,但是我也打心眼里挺佩服柔掌门。当年天阴门那副模样大厦将倾,凭她一人之力,在重压之下生生延续了天阴门二十年的气运,实在了不得。换了是我,我是怎么想都没法做得到。”吴征打着圆场道。
“哼,有甚么了不起?天阴门当年再难,还能比你现下的昆仑难?你现下做的还比她当年的差了不成?”韩归雁心气难平,忍不住出口辩驳。
“难。”吴征感慨着愣了楞神,伸手绕着圆桌划了一圈,一一点过诸女道:“若是现下没有你们,便和二十年前的柔掌门一样地艰难。”
暖意升起。
吴征不止一次地说过,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在,门派便不会覆灭。
在桌上的每一位对他都如此重要,或出力帮忙,或给他精神上的鼓励与安慰,昆仑虽倒下,但没有垮。
而二十年前的天阴门,前辈已老去,中坚们死的死,走的走,那个现下像行尸走肉一样的女子,真的是仅凭一己之力,只手擎天!
吴征太清楚自己这一番劫难过后最大的庆幸便是这一桌子的人都在,若是她们都不在了,吴征绝对撑不下去。
而柔惜雪现下会变成这副模样,正是因这二十年历经了多少苦难,一朝又化虚无的打击实在太大,太沉。
沉到只要你是一个人,即使有钢铁铸就的神经,也不可能承受得住。
韩归雁张了张嘴,心头的火气让她几番不服想要辩驳,又找不着理,只得哼地一声道:“我还是不原谅她!这辈子都不!”
冷月玦颇有些尴尬。
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也知理亏,想分说几句为师尊讨个饶同样找不着理由。
自打从山谷中救出吴征之后,韩归雁在祝雅瞳面前向来是尽量地温柔乖巧,贤良淑德。
今日当着她的面又是骂又是辩驳,实在是气得狠了。
可她又是一片心意想着自家郎君,冷月玦几度欲言,终于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谅?怎么能原谅?”吴征嘿嘿笑道:“我娘欠了柔掌门的不假,该还得还。但她也欠了昆仑派的,一样要还。冤有头债有主,不能随意和稀泥。只消柔掌门恢复了神智,这些帐总得算清楚。以柔掌门的能为,这笔债还是还得上。”
“就是!哼!”韩归雁吐了口闷气,颇有占据了上风的得意洋洋。
“当真?”这话便是冷月玦与倪妙筠一同惊诧地出了口,倪妙筠更是直接站了起来,目光灼灼,随即恍然,又低下头去。
“难关过后再回到这里,就当真!”吴征也挺了挺胸,简直比韩归雁还要得意几分道:“我可是大夫,一手医术天下无双,最善治人心病!”
“莫要耍嘴,好好说!”冷月玦抓着吴征的手臂摇晃着,半是哀求,半是强迫道:“说清楚,这般说话说一半,可要急死个人。”
“莫慌莫慌。”吴征拍着她的手背宽慰着道:“柔掌门失了魂魄才变成现下的模样,天阴门就是她的魂魄。天阴门已覆灭,于她而言就是魂飞魄散,只存一具躯壳。想要她清醒过来,唯有魂魄归体才做得到。所以我说不要急,待过了眼下难关自然有绝佳的时机,咱们现下静待天时,让柔掌门也好好休养便是。她忙碌了多少年?过些清闲简单的日子也不错。别说她现下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看看前些日子那皮包骨头的样子。子非……这个这个,嗯,嗯?焉知其乐?”
冷月玦与倪妙筠一愣,知道吴征没有信口开河。
他说得虽简单,考量却十分全面,连让辛苦操劳了二十年的柔惜雪放下重担,好好歇息一段都考量到了。
以冷月玦对吴征的了解,自知他必然有极其深远的盘算,现下没做,的确是时机未到。
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心意十分诚恳,还周到细腻,反倒让冷,倪二女有些羞惭。
比起吴征这个[外人]都想着让柔惜雪歇一歇,自家反倒像个无情的农户,恨不得天没亮就挥起鞭子,赶着牛儿下地去干活……
说开了二女,终于让桌上又欢乐起来,吴征却也愣了愣神。
自家真的是名医生,身上有极为先进的医术传承。
可在这个世界里,他的医术中有用的不多。
其中他自觉最有用,最能应急的早已传给了疼得捧在手心怕掉了的宝贝。
可是她却不在吴府已有数月,一晃而过的数月,久得仿佛已是千年之前。
秋风扫过旷野,卷起一席风沙,迷天迷地。
比起荒凉又空旷的凉州,这样的风沙当然算不得什么。
凉州的风沙卷起来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打在脸上仿佛一个个大耳光抽来似地生疼。
但在绿草茵茵,即使在冬季仍有盎然绿意的江南,这样的地方足见有多么地人迹罕至。
五百余匹骏马踏着隆隆的蹄声,或三五成群,或排成一列。
原本的绿草地早被数月来马儿反复的践踏踩成一片荒地。
马上的骑士娴熟地控制着马匹,发出冲杀般的呐喊朝前猛冲而去。
而前方两千余兵丁像一群被赶散了的鸭子,朝着前方四里地的山坡狂奔逃窜。
只有到了山坡,马儿的奔跑才会慢下来,也只有占据了高坡居高临下,才会让这帮骑士有所忌惮。
骑士们没有携带武器,否则只需将大刀横架于马背,所经之处便会留下人头与残肢断臂无数。
拜骑士们娴熟的技巧,只是纵马驱赶,赶上时便刻意控马避让,即便如此,马儿奔行之间难免要踩伤撞伤亡命奔逃的兵丁。
跑得快了才能安全,跑得慢了,随时都有重伤甚至性命之忧。
在这处军营里,操演时若是送了命只能怨自己没用,活该。
朝廷固然会优加抚恤,但是可没人会因此担上杀人的罪名。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不肯让马儿重重地踩上一脚。
虽说营中的医官是位明媚靓丽,双目一眨之间便能勾走人魂魄的绝美少女,也没人愿意拖着一身伤痕,满是鲜血地去见她。
在血气旺盛直冲天际的军营,有这么一位少女是幸事,也是危险的事。
谁也不知道憋闷又压抑的兵丁哪一日会狂性大发,不管不顾地犯下什么事来。
不过这位少女是个例外。
在她入营后第三日,便有位百夫长抓耳挠腮。
百夫长没有发狂,也深知军法的严厉,他只是太过惊艳于少女的美丽,按捺不住想着只消碰上一碰,抱上一抱,讨些便宜便已受用不尽了……
可惜当他伸出的手被少女轻轻一拨便不由自主地转了个圈,再被一脚踢得飞出营帐,趴在地上仿佛一身骨头都给踢散。
他还浑浑噩噩不知究竟为何,少女出手时他的眼好像花了,全然看不清就只剩下哼哼唧唧。
周围的嘲笑声如此刺耳,他心头大怒,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也还没等他有力气爬起来,便被监军带着人死狗一样拖走,给吊在了大营中央的旗杆上。
三十鞭的重罚下下透骨,每一鞭下去都发出清脆响亮的笞声,也溅起一蓬血花,有时还卷下一大片血肉来。
鞭刑几乎要了他八成的性命,哪成想还在旗杆上一吊就是三天三夜,除了每日一壶的水吊命之外,粒米未进,待他被放下来的时候就像死人一样。
百夫长终究是没有丧命,只是将养至今还站不起来。
自他犯了事之后,再没有一个不开眼的兵丁敢在医官营里放肆,也再没有人敢对少女有半点非份之想。
军法的严厉浇灭了兵丁们的血气,但让他们对这位少女医官恭恭敬敬,在营帐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顶撞半句的,还是少女的一手妙术无双。
营寨立起之后,无论日晒雨淋,操演没一日断过,连方法都一模一样:五百余骑不停地赶着人向山坡跑。
于是每一日都有人受伤被抬来医官营帐里。
伤得轻的满身鲜血,伤得重的皮开肉绽,骨折筋断比比皆是。
少女对岐黄之道一窍不通,连个头疼脑热都不会治。
但她一双巧手却能在片刻间正骨,止血,再把干净的白布以眼花缭乱的手法将创伤处包扎好。
少女每日都会有一段时光十分地忙碌,那时她额头香汗像是一颗颗的小珍珠,更是散发出少女独有的清透体香。
她就像位圣洁的仙子,顾不得擦一擦,一边包扎之外,还不住地传授着技艺:“这里,这里,一共两处穴道按得实了,片刻就能把膝弯的血止住。一定按紧了,创口血凝之前莫要松手。包扎时要注意缠紧,莫要让创口见风。这样,这样,看仔细些……”
军营里汉子,最直接,也最实在。
会造成最多死伤的,也只有战场上交锋时的利器。
他们都深知少女这一手包扎之术有多么重要!
得她救治活命的机会无疑要大上许多,而她传授的技巧学会的人越多,能活下来的人也就越多。
无人不肃然起敬。
当时已入了夜,少女在给一位百夫长包好了膝上的伤口后,那百夫长仿佛忘了身上的疼痛,挠着头道:“顾大夫,经您的巧手包上了一层,这腿怎地比我从前的还要好看些?”
营帐里爆发出一阵震天价的笑声,连少女也都被逗得乐了,眼角一弯咯咯笑出声来。
那双眼眸笑起来时就像一轮满月被从中劈开两半分嵌于鼻梁两侧,秋波款送,顾盼生辉。
漫天繁星笼罩着这片旷野,少女的眼眸一眨一眨,顷刻间倒转了星河……
军营的生活无比地枯燥,更比不得从前的锦衣玉食,可少女还是极尽地满足。
不知不觉间,这里的每一处都开始牵动起她的心扉。
第一次,她凭借自己的双手赢得尊重与赞颂,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也亲自抓在了手里!
陷阵营,奇怪的名字,奇怪的操演。
少女入营时只有千余人,本以为这支新招募的兵马再也普通不过。
可是几月来,人数从千余到五千,再到一万,再到至今的三万大军。
入营的有新招募的新丁,也有不知从哪里抽调过来的精兵,天南海北,新老交杂,全数混在了此处。
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同,便是谁也不准离开,即便死,也要死在营里。
入了营之后,你的名姓就在世上消失了,谁也找不着你,也见不着你。
少女会义无反顾地来到陷阵营,正是在应征时听到了这一点。
她跃上树杈倚在树干上远远眺望着操演,喃喃自语道:“这样练兵,能练出什么来?这处军营古古怪怪的,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历经了生离死别,再不是在湖边满是梦想,连修行都无时无刻不在臆想着心上人的单纯女孩。
少女的脸上仍显稚嫩,肌肤依然莹白如玉,艰苦的生活也夺不去她的丽质天成。
可扎得奇紧,令腰如约素的简易腰带,剪短了只需随手一挽便能盘起的秀发,破损了几处袍角也浑不在意,仍然穿在身上的外衣,都在令她在稚嫩与闺秀的文静中透出一股野性的魅力来。
再也没有粉黛,不需在每日晨间醒来就去考量今日要施以怎样的妆容以引人注目。
可脸蛋不经意间擦上的灰土,即使是黑色的污迹也毫不影响她的美貌——无论是什么色彩,加诸于她的脸蛋之时,都在为少女增光添彩。
在军营数月虽学了不少用兵之道,终究还是些皮毛。
少女虽知这样的练兵个中有深意,也摸不清所以然。
她目光一转,见医官营地里近百名男男女女正忙碌不停,不禁又有些自得。
自少女露了一手技艺之后,将军便立刻将医官的数量加大到了百人,全由她统领。
且听闻这批医官将包扎技巧学好了之后,陷阵营会再招收一批医官,逐渐开枝散叶出去。
少女扁了扁嘴,忽然有些丧气。
无论人品样貌,还是自己的武功,放在同龄人之中早已是上上之选,在军营里也是短短时刻就闯出了名头,看着轻而易举。
偏偏在逃出来的府上非但不显拔群,还处处是个拖人后腿的。
青梅竹马的少年郎早已远远甩开了她,身边更有了数名红颜,原本以为自己会是他当然的妻子,不想却渐行渐远……
日日处心积虑地想要吸引他的目光,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