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地的十字路口客栈在不同时期曾分别被叫做双冠客栈、钟鸣客栈、响龙客栈以及河畔客栈。
它位于南北走向的国王大道与一条在河间地东西走向道路的交叉路口处,距今已经有了近百年的历史。
这次五王之战最初的导火索便来源于发生在这里的一次意外的拘捕。
当时,艾德·史塔克公爵之妻凯特琳·徒利在十字路口客栈偶遇了“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一行人,并怀疑提利昂是派遣刺客袭击自己儿子布兰的幕后主使。
依靠其父亲奔流城公爵霍斯特·徒利的名望,凯特琳鼓动路过的骑士们对提利昂进行拘捕。
就在提利昂一行人寡不敌众,准备放弃抵抗时,刚刚成为石阶列岛之主的凯撒斯·塔纳托斯及时出现,依靠强悍的剑术救下了提利昂,并趁势掳走了凯特琳·徒利。
这一事件引得流言纷飞,史塔克与兰尼斯特本就紧张的关系迅速恶化,在之后一系列的事件中愈演愈烈,直至战争爆发。
而这间旅店也在战争中受到了泰温·兰尼斯特的报复,老板娘玛莎·海德被绞死,旅馆被当做他驻军在这里时的住所。
此时,在客栈外风雨侵蚀的绞刑架上,一具骨架随风摇摆,发出“咔哒咔哒”的撞击声。
“这里恐怕不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来自塔斯的布蕾妮皱着眉头说道。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喝酒了?”
桑铎·克里冈翻身下马,“况且我需要了解现在是谁掌握着红宝石滩。你怕的话,就留下来陪马,反正我他妈要进去。”
自从布蕾妮和桑铎在无旗兄弟会的决斗审判中脱身后,两人便纠葛着走在一起。
桑铎大部分财物都被无旗兄弟会扣留了,布蕾妮身上也不剩几个铜币,但极具荣誉感的她却多次阻挠桑铎进行一些“不光彩”的行径,使得两人过得都比较艰难,只好在河间地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游荡。
桑铎把马牵到马厩,然后走到客栈前,松了松鞘里的长剑,推门而入。
布蕾妮闷声叹了口气,在桑铎之后也进了客栈。
客栈里,有瘦骨嶙峋的店家,卖色维生的女人,火炉边的农夫,还有几个紧张兮兮的士兵。
桑铎·克里冈的外形很显眼,魁梧的身躯覆盖着沉重的板甲,特意留长的头发也难以完全遮住幼年时被烧坏的半边脸。
“找哥哥吗,猎狗?”一个高大,秃顶,蓄着黑色胡须的士兵认出了桑铎。
“找酒喝。”桑铎·克里冈将一把铜板扔在桌面上,“店家,来壶麦酒。”
“呵。”
另一个士兵干笑一声,随后撇眼见到了在桑铎之后进入客栈,并坐在桑铎旁边的布蕾妮,“这是你哪找来的……穿着盔甲的大块头女人?哈,长得可有够丑的,和你……”
话没说完,旁边一个士兵警告性地将一只手搭在那正说话的士兵胳膊上,短促地摇摇头,打断了他接下来可能激怒桑铎的话语。
布蕾妮已经习惯了他人的嘲笑,但这些话语同样使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往北边来了?”先前那个黑胡须的高大士兵端着酒杯走到桑铎这张桌子前坐下,他几乎跟桑铎一样高,但肌肉不及桑铎壮硕。
“我还没问你呢,波利佛,你在这里做什么?”桑铎看似漫不经心地反问,随后拳头一砸桌子朝着店家喊道,“聋了吗,笨蛋?倒酒!”
店家慌忙端着白蜡盘子跑来,上面有两个杯子和一个酒壶。
桑铎一把夺过酒壶,直接对着壶口猛灌,酒水咕咚咕咚下肚,转眼间壶里一半的酒已经没了。
桑铎将酒壶重重砸到桌上,对着店家吩咐道:“这下开始倒酒吧,给她也来一杯。”桑铎指了指旁边的布蕾妮。
那个叫波利佛的高大士兵打量了一下布蕾妮,然后转回视线看着桑铎说道:“要找爵士,你来迟了。”
“他前阵子还在赫伦堡,后来被招去追捕都城里逃出来的什么人了,我暂时代理了赫伦堡的城主。”
波利佛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麦酒,“可没过多久,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袭击了我们,几乎全部人都被他们杀了个精光,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
“格雷果没能碰上他们真可惜啊。”猎狗轻蔑地哼了一声,“他们有多少人?”
“足有上千人。”
“这么说,他们攻下了赫伦堡?”桑铎问。
“他们不是强盗或者土匪,也不太像一般的士兵,攻下赫伦堡后就开始驻扎起来,我听说他们还在四处搜刮物资,吸纳流民。”
波利佛说道,“我们打算趁早离开这里,返回君临……”
“要我说啊,你应该跟我们一起。”
波利佛朝后指了指正在给其他士兵倒酒的店家说道,“他们这种人,通常都在哪儿藏了些东西。金子,银子,更多漂亮的女儿……”
说着,波利佛瞧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布蕾妮,继续说道:“只要你懂得怎么撬开他们的嘴,就有好处拿。”
“从这到君临,他这种货色多着呢。”波利佛呵呵一笑。“你能赚好一大笔,我们收获就很不错。”
听完这些话,桑铎和布蕾妮都沉默了一阵,随后桑铎才缓缓说道:“我不去君临。”
“考虑一下吧,我们都为兰尼斯特服务,我们想干什么都行……”
“操他妈的兰尼斯特。操他妈的君临。操你妈的。”桑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桑铎的话一出,波利佛顿时脸色一变,身后桌的几个士兵也纷纷朝这边看来。
“我听爵士说,君临的战斗升温时,他的小狗弟弟夹着尾巴跑了,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高大的士兵坐直了身体,手已经做好了拔剑的准备。
远桌的几个士兵都紧盯着这边,其他客人也都察觉到紧张的氛围悄悄溜走,布蕾妮快速地扫了一眼几个士兵的位置,一只手早已摸上了剑柄。
嗖!
某件银光闪闪的东西快速穿过厅堂打破了短暂的对峙,桑铎刚将面前的桌子掀翻,一把匕首便正好钉在桌面上。
呛!呛!呛!
一把把长剑从剑鞘中抽出,双方陷入了混战。
魔山的手下们并不是普通的土匪毛贼,他们在士兵中也属于凶悍危险的角色,“猎狗”的名头可吓不倒他们。
面对五个士兵暴徒,一次性灌了太多酒的桑铎和饥肠辘辘的布蕾妮陷入了苦战。
当长剑的奏鸣曲结束时,五具血淋淋的尸体躺在了残破的旅店里,而代价是桑铎那灼伤的半边脸从面颊到太阳穴都一片血红,整截耳朵根都被砍没了,大腿上也被割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布蕾妮虽然没有受太重的伤,但也耗尽了体力,坐在一个木桶上喘着粗气,随手捡起一块掉落在地上的面包咀嚼起来。
绝境长城以外,凯撒斯·塔纳托斯正带领着一支部队穿越鬼影森林的东北角,朝着沿海的艰难屯进发。
那是一片古老的废墟,无论是守夜人还是野人都声称那里是受了诅咒的不洁之地。
在斯托德之角半岛伸向颤抖海的最尖端,艰难屯曾经是长城之北唯一一个接近于形成真正市镇的地方。
直到六百年前某个夜晚,厄运降临,艰难屯受到神秘灾难袭击,整个聚落焚毁,所有居民死亡。
据说当时艰难屯被烧毁后形成的火焰如此明亮灼热,以至于长城上的守卫们都说似乎太阳从北边升起来了,灰烬如雨般落在鬼影森林和颤抖海达半年之久。
从此,野人们再也没有回去重建聚落,前往探查的游骑兵们则带回了烧死的鬼怪在废墟上游荡、渴望血肉的故事,他们都称艰难屯“受了诅咒”。
那夜至今已过去六世纪,艰难屯仍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而凯撒斯却不这么认为。
根据前段时间的探查,凯撒斯发现艰难屯被海湾掩护,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深水海港,足以让最大的船只停靠。
附近陆上木材和石材都很丰富,水里可食用的鱼类众多,而且旁边触手可及之地就是海豹、海象的的聚集区,简直就是一处极佳的战略要地。
在艰难屯,一个叫鼹鼠妈妈的野人领袖将黑城堡之战溃败后逃离战场的数千野人带到了这里。
她是一个森林女巫,她预见在艰难屯会有舰队带他们去温暖的地方,而这些绝望的野人都相信了她的话。
他们在那里祈祷,等待着海上来的救赎。
然而那里除了被称作“尖啸窟”的洞穴,再无栖身之处,鼹鼠妈妈和她的信徒们在寒冷和饥饿中煎熬。
直到不久前真的有两艘船来到了这里:“好心号”和“大象号”。它们是被风暴吹到了北方,在艰难屯抛锚修理的,不料却在这里发现了这么多忍冻挨饿的野人。野人们足有好几千,船上却没那么大地方,于是他们说只带女人和孩子。野人们已山穷水尽,只能先送走妻子和女儿。
然而这些自由民不知道的是,这两艘船都是来自里斯的海盗船,他们答应带他们离开只是打算将他们作为奴隶运到里斯贩卖。
就在船员将女人和孩子陆续骗上船准备起航时,凯撒斯提前派遣走海路前往艰难屯的部队正好抵达了这里。
这支部队由首席龙祭祀“暴君”科瑞纳克带领,约数百人,从长城东部沿海的东海望出发,依靠龙祭祀的龙吼强行破开海豹湾正在肆虐的风暴提前到达艰难屯。
面对拜龙军的精锐士兵,早在黑城堡之战中就已被击溃并且饥寒交迫多日的野人们根本无力抵抗。
“好心号”和“大象号”两艘海盗船被拜龙军截停在岸边,船员们被全部俘虏,等待凯撒斯的审判。
一连过了好几天,凯撒斯带领的部队才终于穿过鬼影森林,从陆路抵达艰难屯。
之所以行进缓慢,除了因为气候恶劣,辎重粮草的拖累外,凯撒斯的部队还在森林里遇到了死物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