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府议事堂前大院正中有一八角鼓亭,匾额上两个大字:闻登。亭内有鼓架,架上托一面大鼓,上等牛皮缝制,用锤敲击,所发之声庄内遍闻。
此闻登鼓是老太爷所设,常有两名士兵看守。
按家法,若非紧急事务绝不可随意击打,否则先将这两名士兵处死!
击鼓人也要视情节严厉处罚,轻则断手脚 ,重则丢性命!
我们听闻登鼓响便知发生紧急要事,忙穿戴整齐先命仆人将院内死尸拖出处理,这才拥蹙着老爷来至议事堂,此刻念恩已在堂内。
刚坐下,见外面两人架着一人急速走入,被架之人身材中等,方面大耳,浓眉细目,军帽歪戴,军装破损,灰头土脸还缠着纱布,竟是受伤!
此人便是二爷冠甲,左右两人是他手下兵头苗三提与邓焕七!
老爷见了忙起身问:“二哥!怎这般狼狈?来人!看座!……囡缘!”
囡缘忙应了声,疾步上前查看伤势。
有仆人搬过座位,冠甲坐下,突然大哭:“三弟!一言难尽!……唉!呈银……被人劫了去!”
“怎讲!?”老爷一听,皱眉瞪眼怒问。
我们在旁听得心惊肉跳!
原来,往日呈银皆由内军八队轮流押送,只因这次剿灭慧觉寺,内军倾巢而出,故押运呈银之事便耽搁下来,老爷原本并不担心,只因若是呈银送至财政司 ,有时效约制,而今后直送督军府,故早几日、迟几日也可。
依老爷之意,只等内军收兵后再行押运。
不想,冠甲听闻此事自报奋勇,在老爷面前夸下海口,率外军二队部分人马押运,却被劫!
要知此番押运的是二十万两!
非是小数!
囡缘处理伤口,冠甲掩面哭:“初始走官道……定更天在大柳庄打尖……便有毛匪骚扰……起先未曾理会……可其三番五次……我也是怒气冲头,忘了三弟嘱托……遂率兵追击至柳霞岭……突然一声炮号……涌现无数灰衣蒙面士兵,顿将我们赶至岭上,团团围住……但未进攻……我等几番想冲出去……皆被压制……只等黎明敌军便撤去了……再赶回大柳庄……守护呈银的士兵皆被杀死……银车也不见踪迹!……”
老爷听罢一跺脚!愁眉紧锁竟说不出话。
我在旁道:“冠甲想是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老爷叹气:“临别我一再嘱咐!你怎就忘了!”
冠甲低头无语。苗三提在旁道:“二爷也是剿匪心切,带兵追击误中敌人诡计……”
念恩斥责:“你与邓焕七皆是兵头!二爷遇事则迷,你俩为何不劝阻?!”
邓焕七忙辩解:“我俩苦劝!只是二爷……唉!”
老爷摆手:“不必多言!只议接下来如何!”
众人无语。
半晌,我在旁道:“老爷,依贱妾之意,应如此。首先,呈银之事不可耽搁,从速再备二十万两送至督军府,此事可交于宝芳姐与香卿。其次,依冠甲所述,敌人狡猾异常,冒充毛匪骚扰,使计调虎离山,在柳霞岭却又围而不攻,但又无法突破,那边劫掠银车不留活口,生怕走漏风声,事毕后迅速撤离,依此种种情形,可见绝非平常毛匪!此事交于贱妾查清。另,九妹与婉宁既已受封职位,则还要回东大集部署,也拖不得。”
老爷闭目倾听,频频点头:“我等遇事慌乱,幸有美娘在旁,总算捋清条理,既如此,依美娘之意即可。苗三提与邓焕七速带二爷回去休养疗伤,亦不可因此疏忽保护作业组之责!九妹、婉宁连夜率本部至东大集,公布税法、征召衙役、安抚百姓、留下守军后回庄复命!劫金之事全权交给美娘!宝芳、香卿速准备呈银二十万,明日一早各率本部押运至督军府后回庄复命!今夜无需陪侍,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全庄戒备!防范偷袭!”
我们齐声应了,随即散去。
回到锦绣阁正要吩咐红袖唤上官北,不想她递给我一信纸道:“二奶奶,这是上官北呈上来的。”
我接过来看,大意是说他出庄探寻劫金一事,已有眉目,不日即可回庄。我看了心里高兴,只安心等待。
又过几日。
九妹、婉宁已回庄复命。这日,我刚伺候老爷用晚膳便有红袖来报,说是上官北正在院内等候。我忙向老爷告假。
锦绣阁中坐定,上官北一身粗布裤褂背后草帽,扮作小商人模样,凤尘仆仆站在面前。我打发红袖、红烛出去,屋内只剩我俩。
他微微躬身低声道:“禀二奶奶,小人已查明,劫掠咱家呈银者乃刁家镇刁守一治下,汤善友、孟锦双二人!”
我听了皱眉问:“此情可坐实了?”
他点头:“已坐实!现呈银就在刁家镇中!”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信纸双手呈上:“这是详情,请二奶奶过目。”
我接过在灯下仔细观瞧,心中暗恨!
只听他低声道:“小人还查明,二爷外军之中有刁家镇潜伏奸细,押运路线均事先摸清,故而敌军才能从容部署劫银成功。”
我听了心中一翻!忽然有了对策,忙道:“此事你知我知便可,这奸细先不必惊动,日后还有用他的地方。”
转脸,我笑:“小都!你为咱家立下大功一件!二奶奶赏你金条两根!……”
本以为他会谢恩欢喜,谁知却摇头道:“您屡次褒赏,金银颇多,便是赏我金条也无用。”
我听了笑问:“那你讲,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便赏你!”
他欲语还休,张张口却又不出音。
我皱眉问:“怎如此吞吞吐吐?想要何物讲来便是!”
他低头躬身:“所想之物若说了……恐二奶奶抽我鞭子!”
这话更让我云里雾里,眨眨眼问:“噢?到底何物?赏你还不及,怎会抽你鞭子?”
他这才道:“我想借二奶奶您身上两件肉物一用!”
我瞪着他问:“哪两件?”
他支支吾吾:“想借您……巧嘴与屁眼……”
我听了,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娇嗔:“臭小子!果然该抽你鞭子!”
他忙跪下道:“我错了!您只当我胡言乱语!再不敢了!”
看着他满身风尘又于心不忍,毕竟是我一手栽培,屡立战功。
叹口气,我道:“起来吧!”他这才站起。
我看着他问:“若是我借你这两件,你作何用?”
他先一愣,看看我,随即低头:“不敢想……”
我笑骂:“呸!还说不敢想!若是真不敢,又怎会脱口而出?羞也不羞!”
随即道:“你那毛病我又怎会不知?淫女子只认肛眼,必抽出屎来,再由女子用嘴唆舔才能去火!今你借我身上这两样,可是要如此做淫?”
他不言语,只略点头。
我看着他,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规劝:“小都,虽说男欢女爱,做淫时水旱二路皆可,但水路肉户才是正道,后庭肛门屁眼不过略作调剂之用,怎能主次互换?本末倒置?”
他听了道:“我早听人说,二奶奶您屁眼中多油顺滑,常常被淫……”
这话让我粉面发烫,轻拍桌子道:“休听那些下人们传闲话!……不错!二奶奶我的确常被淫肛眼,可当时情形你知否?只因宝根众多,将我团团围住,不停索欢,而口、户均被占满,故才献出肛眼任其淫奸取乐!……”
他追问:“而后如何?……”
我顺嘴道:“而后往往直送口中,令我唆舔,品咂咸淡滋味儿……”刚说到此,一想不对!可再改口已来不及!
“啪!”我粉面通红,拍桌微嗔:“臭小子!胆敢用话绕我?!想是皮子刺痒!非要让二奶奶赏你一百鞭子?……”
他低头无语。
我心中羞臊,用玉指在桌上“当!当!当!”轻敲三下,随即斥:“愣着作甚!还想气我?速退下!”
他翻眼皮瞄我一眼,低头躬身迅速退去。
看他背影,我银牙轻咬下唇,心中又爱又恨……
随即叫来红烛、红袖对她俩吩咐一番便起身回书房秘报老爷。
还未出院,前面传话下来,老爷已用过晚膳,现摆驾观潮轩,我听了忙赶过去。
内府后园奉心湖。
老太爷将此湖取名“奉心”,寓意侍奉随心之意。
湖面不大,中心有岛,岛上筑有金库,四面栈桥相连,每月初一,金库开启,将炼好的金块入库封存。
这奉心湖并非一潭死水,湖底有泉眼,故而湖水清澈景色宜人。
沿湖四周皆有亭台楼阁,观潮轩便是其中之一。
我到时,除宝芳、香卿押运呈银去省城未归外,众姐妹及念恩都在,堂中窗门打开,老爷对窗而坐,面前桌上摆满各色水果、美酒,边饮酒边欣赏景色。
我见并无外人,凑近轻语:“禀老爷,贱妾现已查明,劫掠咱家呈银者乃刁家镇刁守一手下左膀右臂,汤善友与孟锦双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