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股劲风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五指利爪朝靳紫衣面门罩下,一旦抓实,势必头裂脑碎,当场毙命。
领受圣旨后,元鼎率领悬灯悬壶二徒登天,穿越重重云海,直抵天外星穹。
星穹中的环境极为恶劣,人置身其中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无从受力,甚是难受不适,兼之无气可换,冷热交替,更有天外异能暗伤元气,常人若无保护而入立毙当场,所以也就有了登天难之说。
但元鼎师徒都已是超凡脱俗之辈,稍运神通便抵消了星穹的诸般伤害,闲庭信步地在宇外迈步。
悬灯问道:“师尊,天外环境如此恶劣,为何还要在此建造道场?”
元鼎道:“天外环境虽然不适常人,但道宫可充分吸纳星灵之力,对于修道大有裨益。而且天外传道,亦能增添吾道恩威!”
二徒点头称是。
元鼎领二徒暂时在一颗孤星上落脚,双目环视着四周星辰,掐算方位,准备选一处灵气充沛之地建造道宫。
倏然四周星体开始迅速转动,恰如怒海漩涡,如云如雾元鼎师徒竟被旋转的星体围在中央,而星体旋转时也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结界,元鼎认得此阵来历,心中暗凛:“天穹妙法,星云结界?”
二悬脸色先是一沉,大喝道:“何方妖孽,胆敢惊扰天师道驾!”
话音方落,数道灿白炎光直射而来,元鼎纵身一晃,挡在二徒跟前,挥动袖袍,卸开炎光,脸色肃沉,不可思议地道:“光明业火?”
“哈哈!”
熟悉的狂笑传来,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在繁星拱护之下缓步走来,竟是沧释天。
元鼎震惊无比,也就在此时,沧释天随手一推,打出裹着星力的火劲。
元鼎举掌抵挡,确实是光明业火和天穹妙法这两大绝学的内力。
元鼎左掌吐雷罡,崩碎火劲,同时右掌生火反击对方。
按理来说,在天外异界的风火之能是难以施展,但元鼎根基浑厚,以破虚之力强破异界限制,一掌扫出的火劲足以焚毁这四方星体。
早先布置的星云结界却是因地利加持,牢不可摧,元鼎的雷火内力并未泄露,继续被封在阵内。
元鼎心中明了,此乃一种不死不休之阵,唯有一方倒下才可出去。
“沧释天!”
元鼎眼神一敛,祭出衍阳锋,遥指眼前强敌道:“既然你还苟活存世,那就由道爷断尔残命!”
说话间,内力已经蒸腾而出,刀锋朱芒大盛,宛若赤霞横贯星海。
沧释天嘿嘿冷笑道:“朕命在天,杂毛道焉敢逆天。”
其神态张狂,并无以往的沉稳冷静。
元鼎暗觉奇怪,挥刀劈出一记刀气远攻以作试探,沧释天抡掌打出炎气抵御,然而相拼之下,沧释天竟微退半步。
这点微弱的差别让元鼎瞧出异样,忖道:“沧释天的功体不全!得知对手力弱后,元鼎踏出步罡,挥刀抢攻,衍阳绽放,镇邪驱魔。沧释天肩膀微抖,手臂猛地一抬,掌风掀业火,正是一招火蜃手,以快敏之势迎上神刀。元鼎刀式一沉,施力重压,化了一招”惊雷初响“,雷劲由刀锋吐出,震碎火蜃手的炎气,同时连消带打,朝沧释天的脖颈削去。
沧释天旋身而动,炎气如飓风龙卷,正是一招天火墙,挡住了元鼎刀锋。
元鼎叫道:“守得好,不愧是邪神,再接吾一刀!”
说罢内劲再催,凝出无数雷球,随着他刀刃一转,雷球涌向沧释天。
天火墙继续旋转,炎气龙卷更剧,硬挡雷球群攻,然而元鼎的刀气越来越烈,所化雷球也随之聚生,如同连珠炮般砸向天火墙,正是焚天雷罡中的绝式——万雷罡炁!
密集的雷球罡炁不断轰击,天火墙再难坚守,立即崩解,元鼎挥刀再取,这回使了一招火焚天下,沧释天运转星河太极图抵御,御开刀气,但元鼎猛招未尽,一刀劈开太极气团。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两名弟子的惨叫,元鼎心神受到影响,刀势为之慢了半寸,沧释天也趁着这个机会得以脱身。
元鼎回头一看,只见两名弟子已经倒在地上,重伤昏迷,下毒手者竟是——厉帝!
元鼎惊骇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不可能,厉帝已经死了!”
厉帝嘿嘿笑道:“连沧释天都还活着,孤站在这儿很是奇怪吗?”
元鼎收敛心神,驱散悲伤,握紧刀柄,再无多余言语,他虽然不清楚本该死去的人为何还会出现,但眼前强敌容不得自己分神,唯有将身心融合,施展全力,方能有解开谜团的机会,若不然这片天外星空便是他的埋骨居所。
厉帝尖叫一声,出招来攻,利爪隔空一探,阴寒煞气扑面而来,漫天冥力变作鬼面罗刹,直取道者命门。
元鼎宝刀一横,刀芒绽放,形成无数灼热刀气,直接劈开鬼面罗刹。
通过这一回合,元鼎已经确认这股功力是货真价实的煞域鬼法,而且修为极为浑厚,但却远不如印象中的强悍。
或许厉帝伤势未愈!
元鼎脑中立即下了判断,若厉帝仍如当日那般实力,再加上一个沧释天,他是万万难以自保,既然对方实力不如以往,自己便要捉住机会,杀出一条血路!
元鼎大喝一声,迎上厉帝,真气在刀锋中连转九次,形成一股螺旋罡炁,而且走势极为刁钻,正是一招“九曲灵火”。
厉帝施展小轮回劫击来,冥力也旋转而出,爪劲化作螺旋钻头,对上元鼎绝式。
煞域一战,厉帝余威犹存,元鼎丝毫不敢大意,一出手便是十成功力,九曲灵火如同火龙出世,疯狂噬向鬼气,然而这一拼之下,竟是元鼎略胜一筹,将小轮回劫震溃。
这一占优叫他心中疑虑更甚,当日厉帝施展这小轮回劫曾跟儒门的纯阳小霹雳不相上下,今天竟被一招并非顶尖的武式震溃。
杀招被压一头,厉帝显然极为恼怒,目光赤红,暴跳如雷:“贼道,孤要尔等贱命!”
说罢又施展一招追魂爪,元鼎环刀护体,舞刀四方,形成漫天刀影,将追魂爪劈得支离破碎。
同时身后的沧释天也见机而动,一招焚心掌便打向元鼎后脑。
“等的就是你!”
元鼎早有准备,借着与厉帝拼斗时产生的余力回身挥刀,使出一招“焚天碎星斩”,沧释天被刚烈的火焰刀气劈退十余丈。
连拼两大高手,元鼎体内气血翻腾,嘴角溢血,已受内伤,然而厉帝和邪神却是面色如常,并无受伤征象,唯独身影有些模糊。
元鼎有混元道胎护体,很快便驱散内伤,转身再赞一刀,劈开星云结界,夺路而逃,沧释天和厉帝已是追之不及。
“元鼎天师,奔得这么急促,是欲往何处啊!”
一道人影冷然立于结界之外,已然挡住了退路,竟是久违许久的魔尊!
元鼎沉声道:“你果然没死!”
魔尊淡然一笑道:“天师果然慧眼!”
魔尊虽然只是随便的一站,但站法极为玄妙,既有佛家不动如山的庄严,亦有道家万法自然的玄妙,而佛道之中更有魔道自在由我的轻蔑。
眼前的魔尊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气质,比起当日四煞同体,霸绝三界的厉帝更让人忌惮,元鼎本能地握紧刀柄,稳住身形,默默凝力以作搏杀之态,就在他止步的时候,身后的两名夺命杀神也已经追了上来,沧释天更是重布星云结界封锁元鼎,邪、魔、煞形成了三角围杀之势。
元鼎眼神一敛,把心一横,朗声道:“尽管放马过来,道爷就算死也要汝等一亡两残!”
说话间,已将雷火真元催至巅峰,道袍鼓动,须发飞舞,已呈死战之意。
面对元鼎豁命之意,魔尊微微一笑,似乎成竹在胸。
“孽障,休得猖狂!”
就在此时,洪亮声音喝响,道气沛然,一个雄厚的太极印法将星河结界崩开一道缺口,净尘凌空降下,站在元鼎身旁道:“尔等邪魔欺我道门无人乎!”
元鼎道:“净尘,你怎么来了?”
净尘道:“得知你到星穹选址造宫,吾便算了一卦,结果竟是凶卦,于是便赶来看个究竟。”
元鼎嘿然笑道:“加上你一个也不过是以寡敌众,对面可是有三个大魔头!”净尘道:“你怕了?”
元鼎哈哈笑道:“怕个甚,原本吾有把握一命换他们一死二伤,如今你来了,那就让他们三个也死两个废一个!”
净尘笑道:“既然如此,便让他们见识见识何谓道威凛然!”
元鼎刀锋一抖,哼道:“净尘,今日便叫这三只邪魔见识玄门的刀剑合璧!”“好!”
净尘长啸一声,道袍一抖,真元跌宕而出,摆出大战的架势。
元鼎也凝气敛神,气灌刀芒,准备出招大战,冷不防砰的一声,净尘双掌双手一齐击在他小腹之上。
这一下来得突然,来得诡异,元鼎根基虽深,但哪能料到这位原先与自己不和到后来多番并肩血战的同门竟会对自己忽施袭击,他根本来不及运劲抵御,混元道胎竟被硬生生打碎,半身经脉重伤,喷出漫天血花。
净尘这一掌竭尽全力之劲,将掌力不绝的催送过来,嘴角带着一丝让人寒心的狞笑。
元鼎口鼻溢血,握刀驻地撑持住重伤之体,不可置信地盯着净尘,目光又惊又怒,质问道:“净尘……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