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秋烟婢两度醉春风(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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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琴道:“我和你自小进门,情厚如嫡亲姐妹,谁料昨夜之事,便要瞒我,哪晓得其间详细,我已悉知了。”

秋烟道:“岂敢瞒着姐姐,这样事我并无心,只为官人逼勒,没奈何,逆来顺受。”

绣琴道:“妹妹是有福之人,所以主人见爱,但不知此事果有趣否?”

秋烟低了头,含笑不答。

绣琴道:“只我两人在此,又无别个,说亦何妨。”

秋烟道:“起初时,内中疼痛紧涩,甚是难禁,以后便略略有些趣儿。”

绣琴道:“这样一个风风流流、唇红面白的俊俏郎君,不知是那一个有福的小姐受享,却被你先尝了甜头,只觉太便宜了些。”

秋烟道:“既是姐姐十分羡爱,我今夜做个撮合山,也成就了你的好事,何如?”

绣琴斜觑了秋烟一眼,嘻嘻的笑道:“我逗你耍,你便要拖人下水,只怕你也难舍。”

两个调谑正浓,忽闻老夫人呼唤,遂各散去。

且说当晚,钱生赴席,因有秋烟在心,便以魏夫人染恙为辞,黄昏时候,先别而归。

却值老夫人病体稍痊,尚未安寝,只得进房问候。

夫人道:“汝终日看花觅友,饮酒赋诗,却不可废了正业。”

钱生道:“儿亦懒于应酬,奈何同社相邀,难以固却。”

夫人道:“既做了一个文士,那诗词歌赋,原不可不晓,但闻先贤未第之时,未尝不以举业潜心,孜孜矻矻,俾夜作昼,直待成名之后,方可寻章觅句,聊以养性陶情。今汝弃本务末,玩时愒日,措心于无用之地,不唯负尔母之训,而何以慰先人于地下乎?”

钱生道:“仰聆懿诲,敢不书绅,自今儿即杜门却客矣。”

言毕,急欲抽身辞出。

老夫人偏又留住,将那家务细谈,直到更阑方得告归寝室。

连声唤茶,秋烟心虽要往,唯恐绣琴嘲笑,反推樱桃捧进。

钱生道:“谁要你递茶,老夫人正要安置,汝等自去侍候,只与我唤那秋烟来。”

樱桃便连声叫唤,秋烟故意慢慢的不动身。

绣琴戏道:“秋烟姐不要误了良时,正所谓佳刻已到也,双双请上床。”

秋烟道:“姐岂无心,何独见谑?”

须臾又闻催唤,方走进房,只见生已盥手浴脚,便要秋烟上床同睡。

秋烟推拒不肯。

钱生乃双手搂定道:“汝岂怪我耶?”

秋烟道:“官人以千金之躯,即仕宦求婚,犹遴择而不屑轻许,今乃爱一贱婢。奴所虑者,唯恐属垣有耳,使风声漏泄于老夫人知道,那时秋烟亦甘心受责,其如有玷于官人。”

钱生道:“我既作主,谁敢多言。即使老夫人他日知之,自有我在,决不致加罪于汝。当此千金一刻,你不要假惺惺,把那良时虚过。”

遂灭银灯,下绣幌,解带卸衣,共枕而睡。

当晚云雨之情,虽鸳鸯之在兰苕,翡翠之在云路,不足以喻其欢娱也。

钱生屡屡笑问“何如”,秋烟娇声婉转,态有余妍,仍恐有人窃听,但点首而已。

且不说罗帐欢情,再表绣琴姐,无限春心,勉强展衾而卧,朦胧之间,忽遇生来,连呼道:“秋烟!秋烟!我特来寻你。”

遂抱住求欢。

绣琴亦将错就错,不与分辨。

刚赴阳台,又值老夫人走到,遽然而寤,乃是南柯一梦。

惟见几上残灯半明半灭,窗上月光射进,照见床头孤衾寂寂,不觉长吁了数声。

正是: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自此钱生每与秋烟乘间邀欢,亦不必细述。只见魏夫人亲责,果然茧足书窗,那有朋侪探望,亦托言他出。

忽一日,陆希云遣使致书,钱贞知是社友,特为递进。

生接书拆开,看云:外日花间良晤,足快千古,惜乎文旆速返,使花神寂寂,未免笑钱郎情薄也。

所云青楼丽人,弟虽偶逢半面,然非佳公子,不足以邀其倾城一笑。

特于翌午!

煮茗焚香,以迓从者,牵伊绮袖,请闻子夜新歌。

醉子霞杯,求吐青莲妙句,恐误芳辰,入行相汀,届期愿俟,莫滞高轩。

钱生看毕,知道书中之意,就是前日席上所谈的妓女,但不知那郑心如所说的,可是她否?

即忙写书回答:“料因知己相招,不能推却。”

要知生访那妓女果是如何,且待下回便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