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鹃歪头端详着,嘟嘴道:“这应该是两种文字对照吧?写诗呀?还写得挺悲伤的。”
蝌蚪文她是不认识的了,但中文看起来就是一首小诗。
舒雅一看,笑道:“你没见过乐谱?这是一首歌!呶,后面还有一首……喔不,两首!一共三首歌。”
清清喉咙,轻轻哼唱道:“修罗花香,变幻生死。蓝田美玉,污渠毁蚀。身陷囹圄红颜耻,褪尽脂粉无人识……”
“好听好听……可这歌没听过的耶!”傅楚鹃拍手道,“也写得太哀怨了吧?”
徐贞儿道:“把本子带走!嗯,回局里比对一下笔迹!凌云婷或者林昭娴……”
“贞姐你是怀疑……这是大歌星写的歌?这……不能吧?一次五十块?还是五十万?”
舒雅抬起眼睛对着徐贞儿,叹道,“如果真的是,也不能是凌云婷。她是被李冠雄挟持乘直升机出了公海……我重点比对一下林昭娴吧!”
徐贞儿点点头,走出地下室。
找到徐锐很可能犯罪的线索,她的心情十分沉重。
在来之前,徐贞儿甚至有过幻想,也许小锐知道错了,愿意改过自新,愿意将功赎罪……
说不定能够在老屋里看到他的悔过书……
老屋其实不是很大,就一个小院子一间堂屋三间厢房,通向地下室的左侧厢房已经被改造成一间“集体宿舍”,刚才那“值班”小混混说他和他的兄弟们就主要在这间房活动,里面确实也凌乱散置着啤酒瓶、小吃袋、纸巾、朴克牌等,一张老式实木眠床上铺着脏兮兮的床垫和被褥。
而后面厢房堆满了各式老旧木箱、藤箱,徐贞儿打开了几个,发现都是一些老人的衣物用具,估计是徐锐外祖父母的遗物。
倒是右侧厢房布置成一间干净的卧房,老式的大床上放着一张席梦思,衣柜里还有几件男人的衣服,徐贞儿一看就知道是徐锐的,那么这一间就是徐锐的卧室了。
“又有个本子……藏得这么……哈哈!”
傅楚鹃从梳妆台的抽屉夹层里又取出一个本子,比地下室那本干净多了,但封皮已经破损,看来也颇有些年头。
一翻开,“噗嗤”一声格格笑了起来。
舒雅一看,粉脸大红,叫一声“什么呀”,一把夺过。
徐贞儿伸手道:“我看看。”舒雅红着脸,将本子递了过去。
本子扉页上,正面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中一名长发少女头扎发圈身着碎花黄裙,正站在街边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前挑选着胸针。
照片极象是偷拍的,而那个少女,正是舒雅!
只不过面容青涩,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已经是八九年前她读中学时候的事情了。
更令舒雅尴尬的是,整个本子贴的,全是各个场景偷拍自己的照片,应该是自己的高中期间。
最令人恶心的是,其中的好几张,上面还贴着徐锐本人少年时的照片,仰首张唇作亲吻状,两张正“亲吻”着她的脸蛋,其他几张,“亲吻”的部位竟然是自己的胸前!
“胸大果然迷人!”傅楚鹃盯着舒雅胸前,幽幽地说。
“你个死丫头!”舒雅红着脸拧着傅楚鹃的脸。
“他一直暗恋你……你是知道的。”徐贞儿摇摇头,将本子交给舒雅,“只不过我真没想到……他这么变态!”
“他纠缠过我两三年了,从初中一直到高中,表白了很多次……不过我一直没有理他。”
舒雅垂头道,“贞姐,你别怪我。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我怎么会怪你呢?”
徐贞儿苦笑道,“小锐从小就淘气,父母又早死,上了初中之后交了坏朋友,一直不学好。我家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好说歹说还是拿他没办法。你是个好女孩,你们家又对我们徐家有恩,小锐配不上你!”
舒雅突然打了个冷战,轻声对徐贞儿说:“贞姐,我突然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我拒绝了他,他才会变得越来越变态?我看过他的卷宗,被他祸害的女人……”
“不关你的事!”
徐贞儿打断舒雅的话,摸着她的脑袋说,“要怪,就怪我这个姐姐没有教好他吧!小时候他多么听我的话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整个人就完全变了……唉!”
徐锐的父母早亡,奶奶对这个幼子的遗孤可说是百依百顺,疼爱得不得了。
徐贞儿的父亲也顾念着兄弟情谊,对待弟弟的遗孤徐锐比对待亲生女儿徐贞儿更为宠爱。
而徐贞儿作为姐姐,也非常爱护这个弟弟。
徐锐虽然没有父母,但受到的溺爱,可说是比很多有亲生父母的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的是,这更养成了徐锐霸道的脾气,没有双亲的他心理也难免有点扭曲,结识了袁显之后,就完全被带上了不归路,无限放大了他性格中的负面因素。
徐贞儿每每念想到这里,心中总是痛悔不已。
傅楚鹃看她似乎有点心事,小心问一声:“贞儿姐,舒雅对你们家有什么恩哪?”
“是她祖父……算了,有空再讲故事给你听吧!”徐贞儿道,“再找找看有什么东西……”
傅楚鹃对舒雅扁嘴道:“怪不得呢,我老是觉得贞儿姐偏心你,原来真的事出有因耶!”
“胡说八道!哪里有!”舒雅敲一下傅楚鹃脑壳,说道,“你敢说贞姐不疼你?”
“不敢不敢!”傅楚鹃笑着闪躲,跑到房间另一侧,仔细检查着橱柜。
“这个本子……要上交吗?”舒雅扬扬手里的本子,犹豫地问。
“先交给我吧……”徐贞儿想了想说,“我想仔细看看,如果没别的线索,我收着就好……交上去太……你也太尴尬了!”
“谢谢贞姐!”舒雅展颜一笑。
门外传来了柯伟强的声音:“徐队长,对面那间房的东西已经打包好了……这个,你们这间房,我能进来不?”
看着三个女人在这边嘻嘻哈哈,似乎还提到什么隐私的东西,柯伟强识趣地守在门外,等到她们闹完了,才小心地发问。
“你不进来,难道叫我们搬东西呀?”
傅楚鹃格格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缩头缩尾的?有你的徐队长在就老是这副德性。说!我们三个谁最漂亮?你最喜欢谁?”
“什么跟什么嘛!”柯伟强的脸顿时红了,“又胡说八道了!”
“别闹了……”舒雅于是笑着拦住傅楚鹃,对柯伟强道,“不用管她,快进来帮忙!”
徐贞儿只是微笑着,也不管几个手下打嘴仗,顾着翻箱倒柜,寻找徐锐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傅楚鹃脸一扬,翘着嘴唇说:“进来吧进来吧!放心,你的徐队长好得很,不会怪罪你的!”
柯伟强对徐贞儿的态度,跟对她们两个的态度有点明显,口无遮拦的傅楚鹃时不时就拿这个来调侃他。
柯伟强自然不会顶嘴,讪笑着进到房间,帮忙搬东西。
徐锐的房间里,搜出不少他用过的物事,但直接指向他犯罪的证据却是没有。
徐贞儿还是忧心忡忡,将要带回的物品拍照后打包归类。
粗重的活当然由小组中唯一的男人柯伟强来做。
看着舒雅和傅楚鹃各抱了一小箱东西走在前面,柯伟强两肩各扛着两个大包,对着心事重重的徐贞儿低声说:“徐队,别那么担心。兴许徐锐就是被通缉了害怕,躲起来而已,不一定还在干坏事呀!说不定他已经想改过自新了,就是不敢出来露面而已……”很明显,他清楚徐贞儿在担心什么。
“但愿吧……”徐贞儿看着满身大汗的柯伟强,笑道,“看把你累的。我帮你扛一包吧,我力气可不小的!”
“开什么玩笑!”柯伟强道,“让你干体力活?我不要面子的呀?”大踏步跟上舒雅和傅楚鹃,转头对徐贞儿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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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柏忠的办公室,局长大人正跟他最“亲密”的副手杜沂槿,和省里派下来的刑侦处副处长申慕蘅,三个人一起开着秘密会议,讨论着后天专案组开集中会议的事情。
专案组已经成立四天了,失踪案仍然进展不大,会议的气氛也开始有点儿变样。
申慕蘅吸一口气,对范柏忠道:“范局长,失踪案我们恐怕得再加快点,才能尽快把人马调整到李冠雄案中。”
杜沂槿道:“我们也想快,可目前看起来,案情确实不太乐观。又有一批新的同事马上到位,我们可以集中火力,打通暴龙这道坎!”
“但起码到目前,还没有抓到暴龙的任何实质性的把柄,一切都还在揣测阶段……”申慕蘅道,“徐队长在涂龟岛的调查,还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对吗?”
“还没有……在涂龟岛的线索,查到二十七号中午就断了,我们的调查好象进入了一个瓶颈,这两天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杜沂槿道,“申处长,那你认为我们还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确实再拖下去的话,失踪者恐怕……”
一直默默听着的范柏忠抬起头来,笑道:“放心吧,这个不是问题,我肯定会给公众一个完美的交待。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怎么配合刘家颖律师……”
申慕蘅立即听出范柏忠话中暗藏的意思,抬手道:“这个……范局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那是五条人命啊,我们绝对不可能放弃……”
“谁说放弃啦?”范柏忠脸露不悦,道,“查是一定要查的,但是如果一时半刻破不了案,我们也不能干耗着对吧?总得尽快把人马……”
申慕蘅再次打断他的话:“攻打古兰森岛不是小事情,我们现在这样的工作进度,风险太大了……”
范柏忠道:“申处长,不用怀疑我们的决心。我比谁都更想把李冠雄逮起来,把被绑架的受害者都解救出来,你知道的。我会不惜代价……”
申慕蘅摆摆手道:“范局长,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这个。你是受害者家属,我反而有点担心你意气用事。而且,刚刚杜局长也介绍了,你们还向武警借了两个人,都跟李冠雄有私仇,这恐怕不太妥当。我们办案除了决心,更要冷静……”
“我很冷静。”范柏忠冷冷说道。
申慕蘅微微一笑,说:“范局长,恕我直言……如果真的冷静,怎么想得出跟贩毒集团合作这种法子的?”
范柏忠怒道:“还不是你们省里一直卡着?我一个市局的局长能有什么法子?而且贩毒集团又不是我们联系的,我们只是借助一下国际力量……”
杜沂槿吐一口气,拍拍范柏忠肩膀,对申慕蘅说:“申处长,情况你是了解的,上头不肯担责,我们也只能自己想办法。凭专案组顶多十几二十人,根本不可能跟李冠雄的武装集团硬碰硬。说白了,我们的行动,就是等李冠雄集团和卡洛斯集团斗个两败俱伤之后,才去收拾残局解救人员。而且除了我们,还有几个国家的警方也将采取跟我们差不多的策略,他们才是我们合作的对象……”
申慕蘅怒道:“难道我们不用跟卡洛斯集团掐准时间点吗?难道上岛之后不用跟那帮贩毒团伙会面吗?难道……”
“那些事会由刘家颖律师统筹……”杜沂槿不想听她再说下去,直截了当说,“申处长,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你能说服国家不顾国际影响来出动军队吗?况且……申处长,你说不能意气用事,那刚才你自己也提了,失踪者之一王燕潞是你老上司的独生女,老上司对你有恩。那么,申处长急着了结失踪案,是不是也夹带了一些私情的原因呢?”
看到自己的偶像兼情人被这个女人直接怼,杜沂槿不禁也心中有气。
申慕蘅心中更气,出道以来无论黑道白道,还没什么人能给她面色看,连上级对这个行事果敢的冷艳女子都要客气三分。
当下“唰”一声站起来,朗声道:“不管失踪者跟我是什么关系,我的职责都是帮你们全力解救失踪人员,请不要侮辱我的操守!”
杜沂槿也马上感到自己的话不妥,刚才那么说话确实对申慕蘅的人格造成冒犯,忙陪笑道:“申处长别生气,是我失言了,向您赔罪!无论如何,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可申慕蘅已经不想再听她废话,怒气冲冲说道:“刚才我也只是提点建议,范局长和杜局长觉得不中听,那就算了。反正专案组还是天海市局负责,我只是配合配合一下……没什么事,先告辞了!”
话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沂槿看着她的背影,“啐”一声说:“脾气这么大,怪不得三十七岁还嫁不出去!”
范柏忠“噗嗤”一声笑,拍拍杜沂槿屁股道:“你以为每个女人都能象你这样,对付敌人心狠手辣,对待情人却柔情似水呢……”
杜沂槿也笑了,反身轻搂住范柏忠,在他脸上一吻,捧着他的脸问:“那你说,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对于这种要命的问题,范柏忠当然立即答出标准答案:“那还用说,她本来就没你漂亮,还整天黑着脸,脾气还这么火爆,果然难怪嫁不出去……”说是这么说,可说话间虽然抱着杜沂槿,眼睛还不自觉地瞄向申慕蘅离去的方向。
那个“嫁不出去”的女人虽然冷,脾气看来也不太好,但此刻不知道怎么的,回想她生气的脸庞,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在撩着自己的心脉。
“其实……她还算长得不错的……”杜沂槿突发奇想,忽道,“从来没听说过申慕蘅交过男朋友,她……嘻嘻,她该不会到现在还是个老处女吧?”
“咋地?要我去试试吗?”
范柏忠哈哈大笑,横腰抱起杜沂槿,便要往内屋走去。
杜沂槿急得大叫,猛拍他的肩头:“关门!关门!房门还没锁呢!”
范柏忠忽然一脸神秘地奸笑起来,低头对着杜沂槿低声说:“老处女屁股挺圆的,屁眼应该很够劲……我去关门,你去洗屁眼!”
将杜沂槿放了下去,往里屋一推,自己哈哈笑着去把房门闩上。
杜沂槿满腹酸意,怒道:“我才不要!你想她的屁眼,要拿我当人家的替身?有本事你把她也抱上床啊!”
范柏忠关好门,转身回来呵呵笑着搂住杜沂槿,说道:“谁叫你提老处女的?我就想着三十多岁的老处女该得有什么味道!再说了,她哪有你美呀……”手指挑着杜沂槿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口。
“你就会花言巧语!”
杜沂槿恨恨甩一下他的手,却也没躲避他摸到自己屁股上的另一只手,正色道,“不准搞我屁股!疼死了!明天还要出勤,你想要我出丑吗?”
说着,不由提了提肛门,那儿仿佛被戳中一般,只觉菊花是紧绷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