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骞将薛灵芸轻轻放在她的床上,却见薛灵芸扭头看着他,双眸之中空空洞洞,脸上湿漉漉的尽是泪痕。
他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却听袁夜来不耐烦催道:“好了没有?我有话问你!”
子骞忙道:“好了。”
袁夜来摆了一下头,道:“随我来!”
他对薛府地形十分熟悉,带着子骞穿院翻墙,来到一个无人厢房之中。
子骞嗅了嗅房间,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来。
袁夜来道:“怎么?”
子骞贼兮兮笑道:“房间里有交媾过的气味。不知哪一对发情猪狗,刚刚在这里爽完。”
他哈哈笑着,朝袁夜来挤眉弄眼,忽然心内灵光一闪,随即悚然,便硬生生把目光转开,又仰首晃脑赞道:“不过这西厢之地,更是才子佳人缱绻之所。想那你侬我侬,旖旎风光,真是诱人无限向往呀!”
袁夜来道:“少废话!你道行太过稀松,碰上个薛灵芸都如此脓包,你想不想跟着我学些本事?”
子骞闻言大喜,跪下磕头道:“多谢大人……不,多谢师傅指教!”
他跟着五通专精淫术,拳脚上的修行确实粗疏,见袁夜来有教诲之意,登时喜出望外。
袁夜来看着他不说话,沉吟一会,问:“狐性善淫多变,我刚才见你变仙鹤,变树木,还算惟妙惟肖,你可能变幻人形么?”
子骞笑道:“师傅大人要我变哪一个?”
袁夜来想了想,道:“就变薛灵芸看看。”
子骞不说话,翘起兰花指儿,牵起半幅衣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挡在脸上,朝袁夜来嫣然一笑,娇滴滴的抛了个媚眼儿。
袁夜来猝不及防,顿时打了个冷战,汗毛竖起,背上发寒!
正要一个巴掌怒扇过去,却见眼前人美如花,梨涡浅笑,那春海棠般娇艳的容颜不是薛灵芸又是谁?
子骞有意卖弄,拿捏着做出种种妖娆之态,如丝媚眼左一个右一个抛向袁夜来。
袁夜来哪里见过薛灵芸这般模样,登时气息粗重。
子骞尚陶醉在薛大小姐的扮相中,却听袁夜来令道:“把衣服脱了!”
他心中大惊,叫苦不迭,但摄于袁夜来淫威,又不敢收了幻象,只好慢慢褪下衣衫,这一番动作,百般无奈,当真是情真意切的无比娇怯。
袁夜来见眼前美人浑身雪白,纤毫毕现,娇腴窈窕,骨肉停匀,竟是一丝不差!
他登时被勾起欲火,便将子骞压到床上,将他双腿分开。
子骞作茧自缚,胆战心惊,无奈咬紧了嘴唇,秀眉紧蹙,烟目中泪光点点,大叹人生之无常,境遇之凄凉。
却见袁夜来指着那粉嫩娇穴问道:“你身为男子,怎能变出女人身上这地方来?”
子骞咬着手背,不去看他,艾怨道:“是后庭变的。子骞不善此道,请大人多少温柔怜爱一些。”
袁夜来仔细一看,果然美人嫩阴之下光光溜溜,竟没有后窍。
他啐了一口,起身骂道:“真他妈恶心!快快变了回来。”
子骞如蒙大赦,慌忙滚身收了法术,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一边辨道:“其实龙阳之好,亦有它的妙处……”
一语未必,瞥见袁夜来询问的目光,他菊花一紧,旋即改口:“……个屁!大人说的是,真他妈恶心!”
袁夜来没有深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子骞忙道:“小人风子骞。”
只听袁夜来斥道:“太难听!改一个!”
子骞问道:“改什么?”
袁夜来看着他,慢慢说道:“改姓袁,名字就叫做夜来。”
子骞心中叹道:真是俗不可耐!
哪有风子骞三个字风流倜傥?
口中却赞道:“袁夜来?缘夜来偷香?大人文武双全,起的好名字!”
看见子骞满脸谄笑,袁夜来薄薄的嘴唇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得子骞心内阵阵发冷。
清晨鸟鸣宛转,君舆打开了门,振衣出房。
清冽的寒气顿时令他胸襟一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手打起拳晨练。
他前些日子浑浑噩噩,舌上触觉不灵。
这几日伤势渐渐好转,昨天晚上,被唐翩热羹烫得舌头起了好大一个燎泡,然而举箸片刻,舌头之伤顷刻痊愈。
他心知有异,再细细一分辨,便吃出菜肴中有丹药的味道。
他即刻询问,唐翩见瞒不过,便乖乖把饭菜中有父亲丹药的实情吐出。
君舆再追问下去,这才知道,唐翩的父亲乃是正教之中鼎鼎大名的古剑青囊唐仲撰,又号南山药隐。
他哭笑不得,这才知道自己伤势复原如此之快,乃是托了眼前这莽撞少女之福,便对唐翩道:“我改日需亲自登门向令尊大人称谢。”
唐翩脑子却浮想联翩,想到日后君舆登门,与父亲相见。
翁婿两人四目相对,却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她想着想着,又喜又羞,等他吃完,竟不敢再待,一古脑卷了碗碟走了。
君舆见她屁股上中箭一般逃了,心中好笑,便关了门,坐在床上,渐渐入定,慢慢运功化解那药力。
今日起床,果然精神大爽,伤势几乎痊愈。
他呼吸吐纳几下,觉得筋脉间俱是奔腾法力,功力竟比受伤前突飞猛进了一大截。
心中惊诧无比:“阿翩不知道偷了父亲什么丹药?必是罕见无比的稀世珍药!这一下人情可欠得大了,不知道怎么才能还给人家。”
他脑中浮起唐翩害羞的样子来,一个想法冒在心间:她自然是不要我还。
她所想的只是与我厮守吧。
他一套拳术打完,缓缓收势。
头也不回,静静笑道:“阿翩,你来了怎么不说话呀?”
唐翩没有出声。
他心中奇怪,回头一看,只见她低眉敛目,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一个美貌妇人身后。
君舆心中一惊,暗道:“这个女子是谁?是方才和阿翩一块来的么?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那妇人比唐翩略高一头,几乎与君舆相仿。
青丝在脑后绾成发髻,发梢柔长,随意飘落在桃花一般的两腮之旁,她眉目略长,一双剪水秋瞳初看顾盼生情,再看却有冷傲凌人之意。
美妇负着一口长剑,身上随意穿一件玄色衣衫,衣襟和腰带却如颈子下的肌肤一般雪白。
她修为甚高,寒冬里也只着单衫。
负剑的丝绦勒在她饱满酥胸之上,更显峰峦高耸。
君舆略一思索,便知她是何人,立刻躬身行礼道:“在下点苍山方君舆,见过碧落居主!相救之恩不敢言谢!他日必将报答。”
这美妇正是薛灵芸与唐翩的师傅南溪若,她见君舆丰神俱佳,气度沉着,心内暗道:“怪不得翩儿一颗心都系在此人身上。”
君舆见她不说话,不敢直起身来,眼睛却看见南溪若腰下的薄薄衣衫不住晃动,两条浑圆的大腿轮廓时隐时现,竟款款向自己走来。
他稳如山岳,纹丝不动,却全神贯注,暗暗戒备。
南溪若走到君舆面前,见他依然躬身抱拳。
微微一笑,伸出双手,在他腕上轻轻一扶。
君舆见她力道软绵绵的,捏着自己双腕的手指雪白柔腻。
又听南溪若说道:“方少侠不必多礼。”
她声音清呖,却自然一种带着唐翩所没有的柔媚。
君舆心中一怔,正要起身。
却被她双手一错,一股极大的螺旋力道即刻传了过来。
君舆心知不好,竭力定住身形对抗。
然而那力道诡异之极,君舆刚使出劲力,螺旋方向骤然反转,加在君舆对抗的力道上,顿时将他陀螺一般转了起来。
君舆知道上当,清啸一声,向后纵跃而出,空中轻轻打了几个跟斗,他法力充沛,空中将旋转之势都化在那几个跟斗里,总算轻轻落地,没转个七荤八素。
他脚尖一沾地,又是一揖长躬,道:“后生小子,见过南溪若前辈!”
南溪若笑道:“很好。请不必多礼。”
又转身对唐翩道:“不错。我先去看看灵芸,你们晚点过来吧。”
唐翩恭恭敬敬答应,目送她娉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