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情怀,尽管答应灵秀不再捋管,却在这一刻硬了鸡巴。
“琴娘送送你。”
“别动了。”这绝对有抄袭薛宝钗的台词之嫌,但这会儿书香说的就是这句,还笑了笑。
给当院大门一插,往西角门走的时候,忽地想起尿桶还没拿呢,就又往正房跑了一趟。
“暮色苍茫,怎个仍从容呢?粗也香甜淡也香甜——。”
这话换个地界儿说倒也不算新鲜,但此时此刻就有些怪诞了。
“瞅把你干爸美的,跟小孩儿似的,连太祖的诗都吟出来了。”
奶奶更怪诞,说唱不唱说念不念。
“喜事儿能不美吗,秀琴,先试试内鞋合不合脚。”其时琴娘正挂窗帘呢,不知是不是错觉,书香还揉了揉眼——他以为自己看到菩萨了——琴娘低眉垂目。灯太亮,衣服太艳,以至于掺杂了酒水的麝香味儿弥漫开来,让人没来由就兴奋开来。而内肉汪汪的屁股就夹在艳服之间,又大又圆,跟塞了俩篮球似的,还浑然一体,不细看甚至都有些分不出脚蹬子在何处。就是此刻,琴娘拾起了一旁递过来的绣花鞋。“试试呀,还看啥呢。”催促之下,琴娘才把鞋穿在脚上。“你看你看,跟妈内脚一样吧。”
“他爸——。”
奶奶拖长调子说,“瞅你干爸,”若非是在帘儿外亲耳所听,下一句非会错意不可。
奶奶说的是还真合适。
“哦,哈哈哈……九九归一九九重阳。”
怪诞的声音又起,这回是笑,却总让书香觉得有股子尿骚味。
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玩意,直撞脑瓜仁儿的味儿让他差点没把尿桶扔出去,“花甲还看总角,半生才得知命;而立岂解不惑,差着一个孩提。”
静谧的西场擦擦地,手腕挥动间,细雨摇风,落叶飘散,全都汇聚到眼下的池水中,模糊成了一片。
脚底下仍旧是泥,噗嗤噗嗤地,篱笆围子一片冰冷,几近腐烂。
套儿是没法给焕章拿了,只能改日再说,关上门,把脚底板儿上泥甩干净,书香拿着茶缸还是冲向了堂屋。
才推开门,他就猛地往后一仰,差点没喊出声来。
看身形像是妈,他说:“吓死我了你。”
真是妈,妈说你鬼鬼祟祟的不说睡觉,“还干啥来?”
“茶缸。”
绵绵细雨,蜂蜜似的那么甜,都能听到落在地上的拍打声,黏黏的,pia嗒pia嗒,一下接着一下。
“妈。”
声音低缓,放下茶缸时他还做了个深呼吸,“妈,怎不让我……”搂过去时,却被妈钳住了双手。
“回房睡吧香儿,不早了。”妈的声音也很低缓,她说头发都湿了,“再有俩礼拜就该考试了可。”
“可是妈……”
“睡吧。”人虽走出来,可书香哪睡得着呀……
霜降过后就开始期中考试,三天时间匆匆而过,周五约了场球,于是周五这天三班就跟初一新生踢了一场非正规赛。
浩天强势归队,跳跃间朝杨哥挑起了大拇指,他说:“说俩月好就俩月好,太牛逼了?”
太牛逼的结果就是要好好教育一下初一内帮不知所谓的崽子们,他说这口气憋了他俩月,语气竟有种小马哥的感觉,“不是证明我了不起,我是告诉大家,咱们三班就没输过?”
也俩月没正经摸球了,书香也憋的不善,就也吼了起来。
“干他妹的!”
他说,“再不踢就废了!”
农合杯结束他就总结过经验,也反思过,所以此次虽说非正规,更像是野球,却并未小觑对手。
集上饱餐战饭,一人一套大饼羊杂,算不上热身,但半个小时之后劲儿都足了,“哥几个都防着点。”
算不上提醒的提醒,上场前,书香说。
果然,开场没多久飞铲就上来了,可能源于习惯使然,又是初生牛犊吧。
书香就很喜欢牛犊,别看只骑过马,所以一个凌空横飞把球送给了对方。
紧随其后,浩天也凌空抽了一脚,把球送给了对方,等焕章扑棱起翅膀时,所有人就都凌空飞了起来,连胖墩儿也不例外。
二比零时,焕章问杨哥行吗。
书香说:“当然行,而且行,还能再花一点。”
于是众人就在羊杂这顿硬饭中,花了起来——断球之后,且横冲直撞,且花里胡哨。
这当然不冲突,半场得球甚至可以横抽——不等皮球落地,一个钻门儿,轮起右脚就来个吊射。
书香说这叫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得知子宫脱垂还有阴道疾病是打妈嘴里听来的,就这阵子,又有不少人跑家里来了。
月黑风高也好,明月当空也罢,都悄咪来悄咪去的,有时是两口子,有时是一口子,但手里无一例外都提溜着东西,或鸡蛋或酒,钱可能也有,不过以妈的性子来说,钱肯定不会要。
但酒她留下了,她告诉内些人,说要相信科学,末了等人走时,还会跑西屋给他们拿避孕套或避孕药。
她强调说同房时得注意卫生,别拿这个不当回事,她说妇女顶半边天,又肩负着生育使命,不比老爷们差。
有次还问书香呢,说洗狗鸡没?
书香说洗了,愣了下神儿,说基本每天都洗,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洗过,立马解开裤带,然而妈却连看都不看就说行了,还扭头走了,硬是让他郁闷了好几个晚上。
更郁闷的是,山地跑车每晚都会立在南墙跟上,紧挨着木兰,恨得他牙根痒痒,好几次都想把车胎给它扎漏了。
还有内两只狗,说傻狗又不是傻狗,倒是撕皮本事大,围蹭人在那前窜后跳,轮到哥俩该叫唤时,准死目塌眼装孙子玩,还别说不会叫,公共汽车放“鞋儿破”时,往那一蹲比着呜呜,他都怀疑这俩屄操的到底是不是成心的。
计生普查持续了一个多月,按灵秀说的就算持续一年两年也未必见效,跑是常有的事儿,前面还得加个逃。
据书香所知,超生待遇改善多了,证据就是只拘留不再扒房子拆家了,别的村也是,只要情况不是太恶劣。
灵秀说不管十个还是二十个,到底还是有名额的,跟银行贷款利率一样,上下不也得有浮动吗。
书香说艳娘内会儿不走不也行吗,要不就是村首胡说八道。
灵秀说该管的不该管的你怎啥都操持,“可跟你说好了,考不好就揍你。”
她又举起了拳头。
不赖书香吊儿郎当,成绩下来时在学校没怎么说,回家之后就喜滋滋地把卷子给灵秀了。
他说李学强还让分享一下学习经验,“我分享个屁分,我不是代表,我也代表不了谁。”
“才哪到哪就自足了?”
“妈,你还没给我奖励呢。”
“啥奖励?浩天来这两天没奖励?”
“啊?”
书香张着嘴,直脖愣登。
“啊什么啊,肉都吃了还说没奖励?”灵秀拿眼挑着,问他还要啥奖励?“那不是在凤鞠那吃的吗。”
“饭是谁揍的,菜是谁炒的?”书香把眼一闭,手一扬,捂在了鼻子和眼上,“天呐。”
“还地呐,跟你妈还讨价还价?”灵秀捶了一撇子,摆正颜色说:“妈问你,内天下午跟凤鞠都上哪玩介了?”
每到冬日,西场就倍加寒冷,哪怕风和日丽,仍免不了带着几分阴湿干冷。
哗啦啦地,张牙舞爪的枝杈相互交错发出刺耳的声响,春夏秋三季盛极一时的精致就都散落到这片失去弹性的僵硬土地上。
所以,既然妈这么问了,当然能回答她,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于是书香就把内天下午的情况倾吐出来。
他说晚上看了场电影,这也是为啥天黑才回来的缘故。
饭是在路边吃的砂锅烧烤,之前是去学校送的过冬时节的被褥,然后就跑高架桥东侧转悠了一圈——一马平川,就他跟凤鞠——估摸快骑到机场路了,因为已经看见了大白球。
折返回来骑的也并不快,边骑边聊——凤鞠说的是女生宿舍里的新鲜事儿,其实无非就是谁睡觉摔下来了,谁看了琼瑶小说哭得一塌糊涂,要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新鲜事儿,就只剩下凤鞠嘴里说的女生每个月例假前后的变化了。
灵秀脸都紫了:“这你也听?不怕耳朵聋了?”
“是她跟我说的。”
书香倒没脚着有啥不能说的,却没想到妈眼珠子都立起来了,“说你就听?就不会换个话题。”
书香还哈哈呢,说妈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哪知灵秀不依不饶,“我就强人所难了,内是你该听的吗?”
觉查到势头不对,书香赶忙说:“我没听。”
灵秀脸都快贴到书香鼻子上了:“到底听没听?”
“也听了点。”书香这话刚落,灵秀已经把手伸了过去,捏在了他耳朵上,“你个臭缺德的,谁让你听的?”
书香缩起脖子,咧着嘴,左手攥着妈手腕子,右手则扣在自己耳朵上的内只小手上,“哎哎哎——妈,妈你撒手,疼,我没听,不想听。”
“我拧死你得了?”尤不解气,灵秀又啐了他一口,“我可告你,要是敢跟凤鞠不要脸,我跟你没完?”
书香哭丧着脸说:“压根就没有。”
“没有?那你摸她?”
事实面前,书香只能老实交代,“不是我主动的。”
他希望妈能放他一马,然而妈却说,“我不管,反正你摸了?”
气势汹汹,还问他做没做别的什么事儿。
他说没有,上哪做呀,回来捅杆台球就吃饭介了。
“把裤子给我脱了?”
灵秀把手松开,叉在腰上。
“妈你干嘛?”
她也不说干嘛,就指着儿子让他自己解裤子。
书香就把裤子解开了,连同裤衩,都脱到了大腿根。
看着那耷拉在两腿间的狗鸡,灵秀伸手捏起来,往下一套,包皮就给捋开了,也没管鸟儿卜楞两下就支棱起来,仍旧捏着,还把脸凑了过去。
书香不知妈唱的是哪出,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就想到八月十五内个晚上。
他把手伸出来,搭在妈脑袋上,脸一仰就咬紧了牙关。
灵秀扒拉着鸡巴左看右看,又闻了闻,还揪起裤衩看了看。
忽地发现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压着,鸡巴又在眼前卜楞个不停,还分泌出一股透明液体,扬起巴掌照屁股蛋儿就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灵秀打完便直起身来,瞪起眼珠,说:“你干嘛呢?还不把裤子提起来??”
半晌无言,也没解释,倒是在掏出烟时,给一旁提好裤子仍旧站着的儿子扔过去一根。
点着烟后,心里仍旧扑腾不停,听到儿子叫她,都不敢抬头去看了,“咋?”
“凤鞠是我姐。”
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书香不敢说对她没感觉,也不想骗自己,但仅此而已,“就上个月秋收内天摸的,以前没摸过,到现在也没再摸,是她拉着我手摸的。”
有点绕口,却一股脑都讲了出来。
“你送她回的学校?”一根烟下去,灵秀才说。
“跟焕章一块儿。”
“咋,还不高兴了?”
“没咋?”
“妈就不能说你了?”
“没说不能。”
“那还站着干啥,跟个影被似的。”
“不怕你生气吗。”
“我什么时候生过气?”
“看我这嘴,就该抽?”
“臭缺德的。”
灵秀凝眉间一个顾盼,似嗔非嗔,瓦蓝色的两个大杏核都汪出水儿了。
“少气我了还?”
她说,“把电视给我开开。”
书香就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把电视机打开。
五频道正放三国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红楼梦,就问妈看哪个频道的,还跑去给她把洗脚水打了过来。
气似乎消了,灵秀就不言语,却默许了儿子任他给自己脱掉鞋袜,卷起裤管,把双脚托垫起来,还偷偷扫了两眼。
有点烫,书香就掬起水来浇在脚面上,仰起脸问水温行吗。
灵秀“嗯”了一声,想说甭管了让他站起来,有些心虚,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后仰着,双手撑在身后,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艳娘远走他乡,凤鞠虽说大了,毕竟是个孩子,“你们俩打小一起长起来,说青梅竹马也差不多。”
“妈,转年就该总复习了,跟凤鞠我真没想法。”
“妈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这不告你吗。”灵秀把脚丫内八字一搭,脚趾头抵着脚趾头,由着儿子搓动扭摆。
水洇湿脚面,书香捏起豆蔻似的脚趾轻轻捻着。
跟妈一样,他也是二脚趾长,也都没怎么用挤,脚趾就掰开瓣儿似的自己劈开了。
捋起脚心时,妈说痒,试过水温他就把这对玉足放了进去。
手心擒托在足根上,半搂,着顺大脚趾往上,直搓到脚踝,依次又从上到下捋到二脚趾。
灵秀想说搓啥呢这么细,探着身子还看了看。
儿子正低着脑袋在那不声不响撩着水呢,她就又仰起身子。
脚虽说也不痒痒了,心里却开始七上八下。
看着手里捧着的脚,书香心里也七上八下,又不敢抬头,像是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生怕被觉察到了一般。
灵秀嘴里快喷出火了,她点根烟,她盯着电视,不知里面演的是啥玩意,但鬼使神差就冒了句:“要妈给你啥奖励?”
不见动静,却伸手来够炕沿儿上的袜子,她就又问了一遍。
书香“啊啊”两声,也不知该要啥奖励,就说啥都行。
灵秀瞥了他一眼,竟又是个后脑勺,还给自己擦起脚来,就没来由地一阵沮丧。
她猛地嘬了口烟,赶忙把腿收上来,屈起来时,又怪自己为啥要收上来呢,气恼恼地便吼了一声,“谁让你摸的?”
以为自己又惹着她了,书香端起脚盆就颠了出去。
望着内背影,灵秀扬手把烟扔了过去——划着弧线,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她坐起身子把水够来,几口下去差点没噎着,好半晌,这扑腾腾的一颗心才缓解一二。
堂屋水声波动,她越听越烦,人都跑炕梢了,偏偏屁股底下还跟火烤似的。
她想叫儿子看看灶堂里的火灭了没有,才想起晚饭烧的是棒秸,灰早他妈屄凉透了,又哪来的热呀。
又灌了两口水,踅摸着烟又接了一根,知道裤衩湿了,她就搓起腿来。
如果当时儿子强行要她,她相信自己绝抵不住三摸两抠,很快就会屈从下来,甚至会迎合儿子主动骑到他身上,狠狠来它一次,不,是两次三次四次……
那才痛快呢。
她说男人怎就能随便玩女人?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反而避来避去?
是不对,是不好,但好的又有几个?
正这时,院里起了响动,霎时间就把灵秀从幻想中惊醒过来。
她回头看了看,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冷汗却打身体里蹿涌出来。
“来了来了。”
不知这话念给谁听,烟一丢,穿鞋就从炕上走了下来,嘴里频频召唤,她说别洗了别洗了,这回倒是明确下来。
她说的是“你爸回来了”。
欢快但短暂的时光总是这么忧郁,像才见到拂晓的亮,转而又至黄昏,哪怕再百无禁忌碰到这样的情况也得低头认怂,于是书香就在灵秀的催促下去洗脚刷牙。
杨伟走进来时,灵秀已把袜子拧干净挂门后头了。
轻巧的碎步下,没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啥,即便把柜橱里的饭菜端出来去给过二遍火,表现得都十分从容,像是啥都没有发生,而临睡前,却去了趟西屋。
微弱的亮光照在妈的身上,不见言语,书香就打床上爬起来,问她咋了。
灵秀说妈是不是有点神经。
不等书香言语,她又说,妈不该无缘无故吓唬你,别埋怨妈行吗。
孤灯斜月花影,似水一样蔓延开来,还有无时无刻沁入心脾的香,“好好念书,要啥妈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