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不用。”
被架起身子时,书香嘴上支吾,却也没再坚持。
“都这么大了还让你操持。”
斗大的日头迅速把二人的身影融合在一起,亦如多年前娘俩行走在沟头堡的大街小巷中。
彼时他是个累赘兵,她是指引他方向的引路人,此刻,他仍旧是个累赘兵,她仍旧是他的引路人,流逝的时光下,孩童已成长为一个大小伙子,个头都虚微超过了她,但不变的是,他是她儿子,她是他妈。
到家擦过脸后灵秀先把长裙下了身,随后又找了个短裙套在腰上。
换做往常,奶罩肯定也会脱下来,但这次她却没那么做,而是找来一件短体恤,套在了身上。
整完这些,没见着儿子进屋,朝外扫了几扫就奔出屋子。
“香儿,香儿。”急促地呼唤起来。
书香扒光衣服只穿了件小三角,正套间转悠呢,燥闷之下他趟也不是坐也不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去听那个录音磁带,正这时,脆生生的呼唤便传到了他耳朵里。
听到妈在叫他,答应的同时书香晃悠起身子又走了出来。
“不在这呢。”从厢房里探出脑袋,边往外迈,边朝灵秀嬉皮笑脸,“干啥呀?”
“干啥,臭缺德的你说干啥?”灵秀这话倒说着了,弄得书香丈二和尚,没等言语便又给吓唬一声,“穿裤子介。”
“妈你这干嘛吗。”
嘴上嘀咕,书香虚缝起眼来,“多热,我都快起痱子了。”
脚步擦擦的,边瞥着里屋边走了过去,“你不也把长裙脱了。”
话还没落地,眼前一晃,白嫩的胳膊就伸了过来,耳朵当即也被妈给揪住了,“叫你犟嘴,我说干啥就干啥!”
“穿穿穿,穿还不行。”
书香歪起脑袋,心说妈怎这么豪横呢,以前可不这样,起码不像现在这样儿,说变就变。
“妈你撒手,不说让我穿裤子吗,到底穿还是不穿呀?”人已经给提溜进屋。
“爱穿不穿,管你呢。”
灵秀甩下这话就进了西屋。
书香左右看看,揉了下耳朵便也跟了进去。
看妈背对着自己,书香嘿嘿嘿地打量起自己的窝。
“窗帘跟被罩啥时换的?”
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这里的变化,“谁从这屋睡?你?”
这话的意思也是因为一旁摆上了台扇,靠墙的褥子也都给换成了薄被。
灵秀二话不说就把高跟脱了下来,跪着上床把被窝上的窗帘拾起来,关上窗子,把窗帘挂了上去,觉得此举有些不妥便把东侧帘子上的挂钩一摘,登时屋子又亮堂起来,“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干。”
她人往褥子上一趟,支唤起儿子。
“过来给我揉揉,累死我了都。”
书香凑到床边,没等上床灵秀就变了卦。“你过来。”话没落就把脚丫往回一缩,又坐了起来。“去把烟灰缸给我拿来。”
虽被支得迷迷瞪瞪,然而书香咧了下嘴就屁颠屁颠地把烟灰缸拿上了床,。
“这不你给我买的内个吗。”想问妈啥时把它拿过来的,门外响起的脚步又让他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我去外面转转。”
言说之下,其实杨伟也知道灵秀此刻正在气头上,心说该检讨的也都写在了纸上,想必冷静下来这事儿也就掀过去了。
心里这么吧唧着,干笑两声过后,他又说:“你歇会儿吧。”
讨了个没趣,估计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灰溜溜地逃离了现场。
不说灵秀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书香挺不待见的。
“他又惹你了吧?!”
透过窗子,他蹬着那个朝外走去的人。
“淡着他,甭搭理他!”
当儿子的嘴里这么评价父亲,可见二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怎样了,相较之下,反倒是杨刚这个行伍出身又没什么文化的人更像是一个父亲,除了疼爱,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拿捏得体也更令人容易接受和信服,这也是为啥他乐意跟杨刚在一起的缘故。
“说啥呢?”
灵秀仰起身子,又伸手从桌上把烟和火够了过来,“一天天的。”
说得书香嘿嘿嘿地直搓脖子,烟灰缸倒是放在了床角,却忘记顺手把桌上的烟和火给妈一起拿过来了。
“真是给烟不给火心中没有我了。”
自嘲中,他跪到灵秀面旁,讨好般地把手伸了过去,搭在她肩上。
“实话实说,又没胡说不是。”
就算妈不说他也知道二人拌嘴了,要不她绝以不会这么冷淡,这点他多少还有些体悟,“还老师呢,说别人都会说着呢!”
“再提我跟你急。”
灵秀嘴上说急,却并未真个急了,人往前稍稍探了下,边抽着烟边把眼合上了,“不该你管的甭操持。”
被太阳晒过之后,床上的余热还未散尽,不过这似乎影响不大——电扇一开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书香很卖力,动作也很麻溜,一直从妈的脖颈给她揉到屁股蛋儿,该软的地界儿软,该滑溜的地界儿滑溜。
“行吗这手劲儿?”
揉得兴起,边问边揉边吸鼻子,正要去撩开短袖再给她挠挠脊背,就被灵秀晃悠着身子躲开了。
“行了。”她脸色绯红,掐灭烟之后靠在了被褥上,眼见儿子抱起自己双脚,踢腾着就踹了过去,“摸我脚丫子干啥?”
“不给你揉吗。”
书香搓了搓鼻子,多半是因为指头上的味道,卡巴裆肉眼可见便挑了起来,他正要下床回避,哪知下一刻妈又呼喝起来。
“又干啥介?上我身边来。”不知她又要干啥,也猜不明白,只得又蔫溜溜地跪着凑了过去。
“给我把帘儿撩起来。”被呼喝着把西窗上的挂钩一摘,一来一回书香又回到了原地。
“躺下来!”
说变就变的脾气搞得灵秀也很诧异,不过稍一琢磨又觉得本该如此——使唤自己儿子不就应该这么硬气吗,再说伺候的又是他,心里顿时便又稳当下来。
“快点!”
看到妈手里拿着的发卡时,书香登时就明白她要干啥了。
“没带耳朵?”
“前两天刚掏过。”
书香还想再辩白两句,毕竟狗鸡还硬着呢,可灵秀压根就不管内套,“我说掏就掏,要不你就别跟我过了。”
这话一出,书香立马就躺下了。
“这不也是心疼你吗。”嘴上说着软话,身子一侧,暗中咬起嘴唇时,人便匍倒着歪在灵秀边上。
“就得听我的!”
“妈你别这么王道。”
书香试图跟妈再说两句逗笑话,也方便回缓自己此刻的窘境,不成想胳膊忽地就被掐住了。
“唉唉唉,妈你别拧。”他哎呦起来,九阴白骨爪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我王道?我哪里王道了?”掐着儿子,灵秀要他当面解释清楚,“我就这样儿,不行找别人介!”
“妈,妈,妈妈,我就一说。”
书香呲着牙,借故翻身爬跪着立起身子,“别人再亲她也不是我妈啊,是不是你说。”
这态度这语气,却忘了现状——鸡巴直撅撅地正怒耸在卡巴裆里。
“王道我也心甜,来嘛。”抓住灵秀胳膊摇晃起来。
瞥见儿子裆下挑起来的帐篷,灵秀把脸一扭,啐道:“杨书香你臭不要脸!”
“妈,妈。”
此刻书香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我错了,儿子错了,错了。”
有如惊弓之鸟,抱着灵秀的胳膊连作揖带赔不是,好话说了千千万。
“这还等着妈给我掏耳朵嗯……来吧妈,完事我接着给你揉还不行……儿子错了,错了,妈你就饶我这一次,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憋着尿呢不是,到现在都没解手呢……妈,妈,都听你的,你说干啥就干啥……”
“少糊弄我!”灵秀嘴上呵斥,却在动了几下身子之后安静下来,还偷偷瞟了一眼儿子,随即又把脖子颈到了一侧。
换做别人书香早拍屁股走人了,还赔不是,拉鸡巴倒吧。
“哎呀,刺挠死了,妈你快来吧。”
见机行事,不等灵秀把脸转过来,就倒在了她腿上。
“嗬,不行了妈,妈,妈你来嘛。”
小时候逃那是因为不懂事,现在?
挨了吓唬其实也乐意跟灵秀腻乎在一处,正所谓儿不嫌母丑,何况又是亲妈真人在此。
“妈你来呀,快来呀。”
“治不了你再得了。”
看他在自己身上跟个肉虫似的来回晃悠,灵秀哼了一声,这才把小手按在儿子脑袋上,又见他贼眉鼠眼瞟过来,偷笑了一下便又立时绷起脸来,“别瞎动晃。”
借着光亮把手上的发卡移到儿子的耳朵上,探了进去。
“就得听我的,知道吗!”
眼前数寸便是妈那柔软的小腹,枕在腿上,火热中弥漫出一股令他亲近渴求却又迷茫恐惧不敢直视的味道,明明偷偷吸着鼻子,又一再告诫自己——可不能再惹妈生气了,浑浑噩噩之际,他便看到妈衣角处露出来的袜腰——那挑逗情欲的肉色连裤袜晃得他心旌扶摇,脸上火烧火燎。
“大鹏怎没跟我表嫂一起过来?”闭上双眼,死死克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欲,转移着注意力。
“她也没回陆家营啊。”
灵秀右手微张,压在儿子脸上,左手捏起发卡在儿子耳朵里轻轻摇掏,一边掏一边窥视儿子的脸蛋,“要不是传到我耳朵里,不知你得瞒到什么时候。”
提起这事儿灵秀就恼火,“大鹏多听话,哪像你。”
略带幽怨的声音随着双眸注视过去,那绷紧的小脸其时早已舒展开了,带着三分愉悦四分舒缓,低头端详起这个经由自己十月怀胎,体内淌着自己血液的人儿,灵秀的脸蛋不期然又红了起来,于是所剩下的三分微嗔和薄怒便在这个时候攀上她那有如苹果的脸蛋上。
“我表嫂去哪了?”
“啊……”停下动作,灵秀把发卡拾在手里,也不知儿子怎就那么多话。
“大鹏姥姥不病了么,你表嫂不得留梦庄伺候。”窥视着,见他没有觉察,竟缓了口气。
“我还以为帮忙去了呢。”
“帮啥忙?”
“听许加刚说,他二姐干个体呢,对了妈,你咋不干点别的营生,总比待在乡里强吧。”
“这还盯不住你呢,还干别的?”
暖风轻抚,肉香面前,扇叶不断撩拨着少年浮躁的心,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无奈胯下的狗鸡太不争气,你越是转移注意它就越来劲,害得书香心里叫苦不迭。
正这时,妈推了他一把。
“转过来。”
可恶的狗鸡在身子转向妈那身体一侧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大腿。
倏忽间,书香猛地缩肩塌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瞟了一眼妈又赶紧转过脸去,生怕一个不好又惹毛了她,凭地破坏掉娘俩这难得在一起的美好氛围。
“昨儿我大还给我捎回来一本吉他书呢。”
“妈问你,是烫头好还是留长了好。”没再给儿子照看另外一头的耳朵,灵秀吹了吹发卡,把它别在了耳后。
“留长了吧。”书香骨碌起身子,施溜溜地瞥着灵秀。“你现在这发型就挺好看。”见她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里又活泛起来。
“是吗?”
灵秀伸手一指书桌,意思是让儿子给自己把镜子拿来,转念便支起身子,亲自够了过去,“留长了好看?”
镜子再收,她开始端详起来,“那妈就听你的。”
既然儿子说留长了那就留长了,大不了到时再剪,这倒不是什么难题。
“怎突然问这个?”莫说书香不解,灵秀自己自身也有些不解,“那你说妈是不是老了?是不是?”
“谁说的这话?”书香把腿一伸,抱起灵秀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胡说八道吗!”揉捏起来。
灵秀把脑袋一歪:“那你看我有没有白头发?”这才把目光转到儿子身上。
书香停下手上动作,盯着妈脑袋上的一头青丝,看半天也没找见半根:“哪有什么白头发啊。”脑袋摇晃得像个拨浪鼓。
灵秀干脆把头偏了过去,还撩起头发:“你再给我好好看看。”
“真没有,儿子啥时骗过你?”
“你就是骗我了,要不为啥不跟我说实话?”书香事儿就够多了,灵秀比他事儿还多。“快点!”
书香跪起身子,上前抱起灵秀脑袋里翻外翻,这当口,还没胡撸齐整又被灵秀推了一把。
“好了好了。”
异变是因为才刚又看到了儿子裤裆里半撅起来的鸟儿,害得她心口扑腾腾乱撞,估摸再看下去非得抓住儿子的命根子质问不可——“这臭东西怎那么不老实呢”,慌里慌张地,音儿都变了,“睡,睡觉!”
把个身子一背,脸似火烧了一般。
“妈,我抽根烟行吗?”
不知妈怎么也抽开了万宝路,书香点头哈腰试探着又说了句:“就抽一根,保证抽完就睡。”
多年后的情人节,除了精心挑选的康乃馨配玫瑰外,他又送了她一条520,也不贵,拢共加起来也就几百而已,回想当初娘俩躺在西屋的内个午后,还说呢,当时我哪睡得着啊。
灵秀问他,为啥睡不着。
他说你一会儿急一会儿又笑的。
灵秀白起眼时,他又说,“就猜是有心事,不然能那样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