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烟中,书香单手又捏起关节来。
他盯着自己的左手,来回活动着:“我就坦着她们高兴,乐意干啥就干啥,怎痛快就怎来。”
想起内个周日下午的场景,焕章“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我妈还跟我要烟来。”
说着话,不由自主又回想起前一阵子发生的事儿,他仰起的脸又低了下来:“在大鹏那我没顶撞,她不易,我也知道。”
“行了,明儿上午咱都窑坑聚齐儿。”
书香没再继续谈及马秀琴,叮嘱完焕章,他把烟头一捻,起身扔到了墙外。
随后又把手拢在嘴上,呼吸时闻了闻气味,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泡泡糖——自己一块,焕章一块,却只字未提周一内天放学碰到琴娘的事儿。
……
草丛掩映,朝桥底下再闪闪就能彻底避开小路上的视线,紧点手的话,啪啪也绝对没有问题。
“琴娘又做梦了。”
簌簌风中,脚底下趟着了啥,书香就低头看了看。
“啥梦?”
他问。
半截棺材板子斜插在潮湿的泥土当中,朝着一旁错了半步。
灰败的桥墩上坑坑洼洼,不知何时,伊水河上飘来一块黑不拉几类似破门帘子的玩意,载浮载沉,连黏在桥墩上的苔藓都由绿色变成了深黑色,搅动起来,斑斑落落且恍恍惚惚。
“身上有烟吗?”
琴娘抽烟的事儿书香理解,就从口袋里给她掏出一支。
他给她点燃了烟,他看着她虚逢起眼睛,青烟儿就从内张小嘴里吐了出来:“看着你们打小长起来,眨眼都这么大了……开始就在内,在屋里啊……叫啥来,有没有性学99这本书?”
书香有些惊讶,不知琴娘为何说这些跟梦毫不关联的东西,也不知她是怎知道内书的。
这书他略有印象——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的,似乎不算地摊选手写的,不过具体内容他没看。
“咋了这是?”问着,也跟着点了根烟。
“琴娘知你心里有顾虑……你干啥琴娘都答应你……”斜阳很亮,洒在伊水河上,水光灿灿,软糯的声音就在这时响在了耳边。
书香虚缝起眼来,落日下琴娘饱满的脸上一片盈润,打了发蜡似的,青烟便在倾诉中,又悠悠地溢了出来,“床上,地下,外屋里屋,炕上……连裤袜都不知换了多少条,肉色的,灰色的……这梦还真长,好多都记不清了……”
青草依依,书香磨起腰来捏过一节苇子闻了闻,他把眼闭上,任由阳光拂面,伊水河的味道便在鼻间打起转来。
“香儿。”
书香虚微睁开了眼,侧目而瞧。
耀眼的金光之下,琴娘脸上一片金光,她轻咬起嘴唇的样儿实在让人情难自禁。
书香心底里涌荡出一股依恋之情,便勾起唇角叫了起来:“琴娘,娘……”水面扬起涟漪,似蜻蜓点水,守望在伊水河畔,这片蓝天白云之下,烟一丢他就搂紧了马秀琴,又支吾着问了句“嘛”。
“就这么叫,一直不停地喊琴娘……”
在马秀琴的感召之下,书香再次把眼闭上,他搂着自己的琴娘轻轻呢喃起来:“琴娘,琴娘。”
“琴娘在这儿呢……琴娘把连裤袜,给,给穿上了……长这么大哪看过黄色录像,黑灯瞎火,琴娘就穿着连裤袜看黄色录像……”身子被搂住,书香听到了琴娘的心跳声,说不好为什么,明明心里空落落的却又有股子执念。
身处于草长莺飞的僻静之处,只身在水域宽阔的伊水河畔,思绪飘荡,像是游曳在梦里一般——仰躺在妈妈的怀抱中,就这样被搂着,也搂着琴娘的身子,也听她给自己讲述着星空之下那些玄妙神奇的东西。
“哪受得了啊琴娘,就使劲挠啊抓啊,就想起给你喂咂儿时的样儿,想起琴娘跟你好时的样儿……”
“跟你耍混,那你没抽我?”
戚戚然之间,书香撅撅屁股,他想掩饰自己勃起的下身,然而抚摸上去的手却触碰到了琴娘的后背,果然,琴娘真就没穿奶罩。
他抽搭起鼻子,琴娘身上的味道顺着鼻孔吸进了肚子里——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趴在琴娘身上折腾时的样子,如果此时胡来,他相信琴娘也断不会拒绝自己。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疼我!”
“琴娘不敢看,蒙圈似的,满脑子装的都是你……琴娘心都给叫碎了,一遍又一遍,张着嘴跟琴娘要咂儿吃,让琴娘喂,还不停地跟琴娘要,要身子……琴娘就想让孩儿,让我孩儿也尝尝娘的骚劲,看琴娘穿连裤袜有多骚有多浪,也给我孩儿吃粽子。”
“粽子?啥粽子?”
“……裹起来的肉,连裤袜包的肉粽子。”淙淙的流水淌在身畔,悠然间,琴娘的声音和着暖风从草丛里冒将出来。
“肉粽子?”这倒是从妈嘴里听闻过,只是北方少见罢了。
“你说琴娘骚不骚,一宿啊,是不是大骚屄!”
感受中,书香紧紧搂住琴娘颤抖的身子,摇起脑袋一遍遍地重复:“你不是,你不是!”
守望着不远处即将收割的麦田,他深吸了口气,撤回身子,盯着马秀琴的脸说:“咱回家吧。”
琴娘让他动了欲念,他怕,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真会忍不住在这里把她崩了。
他不想伤害琴娘,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昧起良心做事。
“脚还麻吗,我搀你上去吧。”
伸出手来,搂起马秀琴的腰。
想到彼时虽没亲眼撞见但事实已定的东西,他咬牙切齿,又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俩狗杂碎,别让我再撞见!
……
置身在三角坑中起起伏伏——在做了好多个噩梦之后,书香照旧在麦乳精罐子里写了一段——一张纸上画了两个人,一大一小,下面还落了一行小字。
“你走了他咋办?”小心翼翼,似乎在用这种曲折的方式表达着自己能表达想表达的东西,日出日落。
过了内几天,任车轮子再怎么转悠,灵秀终归还是去了东头——“前一阵子香儿在你那没捣乱吧。”
她见缝插针且轻描淡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内个皓月当头的夜晚,她抬头望空,嘴上说“臭缺德”,手却轻轻拍打起怀里的人,而在明知睡梦中的人没有感觉的情况下,仍旧在随后问道:“又咬牙没?”
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叮嘱换牙时的儿子莫要用舌头去舔,“给妈看看。”
她看着他,那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儿让人看着就心疼,连她都忍不住责问起自己来,那么小题大作干啥,儿子又招你惹你了,把气儿都撒他身上。
然而摸起脸蛋左看右看,看着看着就猛推一把,也不管他什么表情,朝他啐了一口:“没出息!”
即便不是儿子主动,但碓在自己屁股上的硬家伙却骗不了她,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想到彼时看到的玩意,她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就又啐了一口:“抽死拉倒,也省心了我。”
然而灵秀到底是不知内情,不知道儿子跟他娘娘已有了男女关系,还道此时大嫂子这沉思是因为替自己着想呢。
云丽确实在琢磨,而且脸悄咪地红了。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向堂屋,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天儿还真热。”
眨巴起眼来回扫视灵秀,还在随后撩起耳际的头发时,用手扇扇:“这回体量到胖小儿和小二内岁数啥样了吧。”
走进里屋时,把饮料塞进灵秀手里。
“孩子的脸,六月的天,你不常说吗。”
“有这热吗?”
灵秀也怕热,却没觉着像大嫂子嘴上说的那样。
她把饮料放到一旁,倒是踅摸出烟来:“胖小儿和二儿当年多老实,有他皮?”
连说带笑,把烟让了过去。
接过烟,云丽反问道:“皮?还不是随你了都。”
点着香烟,挨在灵秀身边慵懒地靠在墙上。
“在他大这皮点不也应该吗,小小子还有不皮的?就当陪着我了不是。”
还真是,偌大的院落要是净下来,对于她这个喜动不喜静的人来说,简直也太空得慌了。
“嫌腻不会搬西院住来,找那么多借口。”
灵秀瞪了一眼:“别啥都惯着,惯出天来我跟你急。”
脸上漾着花,把儿子皮出圈的事儿暂且压了下去,随后提起了给杨廷松过生日的事儿。
“他爷生日快到了。”同往年一样,预先跟大嫂子碰起了头。
云丽“嗯”了声。
她撩了撩秀发,挽起灵秀的手:“走,跟我泡澡介,咱边泡边说。”
说走就走,拉起灵秀直奔东厢房而去。
七十二条教义里的四大毒说得分明——“夕照的日,后娘手,小人的心,砒霜酒。”
虽只六月初,这厢房里的潮闷却比外面闷燥了许多,没脱衣服就感觉到了。
“可还没进伏。”说着话,云丽把灯打着,就手把门也插上了:“还让三儿睡厢房?啊,还不热出痱子来?”
“回给他扑个凉席再弄个台扇不就得了,”灵秀麻利地褪去衣衫,叠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秀琴说过阵子就搬回去,到时让他回屋睡。”
难怪她心里稳当,原来这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让他先来我这边住,不也该内什么了吗。”
说话间云丽也把衣服下了身,叠放起来码在一旁的桌子上。
“又不是没地界儿。”见灵秀站在莲蓬下,她指起浴盆道:“先冲,一会儿泡。”
亮如白昼的灯下,灵秀拧开花洒,试了试温度,站了过去。
她头发短,很快水便阴湿了发梢。
云丽也没扎头发,打开浴盆上的水龙头,跟着凑到了花洒前:“多洗会儿。”
拾起一旁的浴花,打了泡沫就给灵秀搓起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