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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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过后,气温简直有些恨透了春的温情,也恨透了内些无视它存在的人,所以,开始叫嚣起来。

这一闹腾,除了清晨和夜晚,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得不骤减地被脱下身来,麦田首当其冲摇晃起身子,似是急不可耐,反馈出来的样貌倒是令老农笑得越发肆意。

夏天真的来了。

“晌午回不回来?”

才刚喊了句,院子里的人已没了影踪。

灵秀趟着碎步追了出去,小跑到大门口时,也只看到胡同口有个背影,但转眼就不见了人。

行至西场,隔着爬山虎棚子她又喊了几声。

书香正在马路边上跟同学说着什么,耳轮中听到西场传来召唤,他回身应了一嗓子:“咋啦?”

“我好跟你奶言一声儿呀。”

五一之前儿子就说晌午回来吃饭,事实上截止到现在也没个准信,今儿正好又是集,保不齐会被同学叫去,所以问一问,省得儿子事后又要捯饬——说啥都不告诉他。

等了片刻,也看不见人,灵秀又喊了起来:“倒是说句话……要不晌午你就上我那……”还惦着告他一起去取相片,等撩起藤蔓时,人早就跟大部队走了,也不知最后听没听见。

而西场正沉浸在一片乐声中,绿的柳,红的花,倒映在三角坑里,俨然一副世外桃源。

呼吸了口带着清香的空气,翻身走了回去,灵秀提溜起扫帚把院子扫了一遍,也才六点刚过。

临出门前,又去后院跟婆婆待了会儿。

自己跟儿子都不回来吃,把今个儿去城里的情况和李萍粗略说了下。

也正吃早饭,李萍就强行给她塞了俩鸡蛋,又悄声叮嘱她不要太辛苦。

辛苦不辛苦放一边,有婆婆这句话灵秀心里头觉得很暖和。

事实上,结婚到现在婆婆始终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这不是靠嘴说说出来的,也不是偏向,凡事都在日常起居中体现出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踩着清晨的光,柴灵秀骑上车子。

原本还想借着路过梦庄中学再通知儿子一声,转念一想,真格他还没听见?

也就暂且作罢没有再去通告。

九点已过多时,四里八乡的育龄妇女零零星星地才过来几个,都是熟面孔且还都是胆大的——张嘴就问:和老爷们睡觉也敢嚷嚷?

可不能说。

嘴上说着不能,实际上乌泱泱地说啥都有,那气势和随意跟在菜市场也没区别,直说得柴灵秀皱起眉头,松了紧紧了松。

心道,村妇联都怎跟她们宣传的——这一茬换了一茬,都几茬了?

可事实上,有的人连基本常识都不懂(戴安全套)——愚昧无知始终也没能从其身上摆脱和改变,如翻阅老旧黄历的手,粗糙且一片烟黄。

这是大环境,灵秀知道,也知道不可能让人一下子就接受了,所以,她耐着性子用大白话一遍遍地讲,一遍遍地重复。

利国利民之道离咱们太远了,但,咱起码也得给自个儿家庭减轻些负担不是——这是基本国策,这也是现如今我们的工作。

就这样半是玩笑半是座谈,车轱辘话唠叨起来眨眼都十一点多了……

“过瘾吧,是不是倍儿得?”

从体育室出来,焕章就一直在问,到厕所滋射时,仍旧在问,而且还不时偷眼去看。

杨哥的狗鸡上也亮油油的,一看就知道他起性了,身为过来人,焕章就又捅了捅杨哥,内意思是问他考虑清楚没(搞小玉)。

两根手指头夹起龟头——包皮,书香轻轻捋着。

他闭着眼,感觉仿佛回到了年前的内个午后,昏沉中透着温暖却又十足的荒诞,令人心里头浮沉不定。

尿液滋射出去时,很舒服,确切来说应该是龟头摩挲包皮时的感觉令人心经扶摇。

没错,鸡巴头挤进阴道里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滑溜溜的就跟被猛地捋开包皮,出溜一下整个身体都被牵动起来,不管你乐不乐意,接下来的事情都会不由自主挺动起屁股,撞上去。

耳边一片嘈杂,书香问了句“啥”,又捋了捋包皮,余光扫见焕章在窥视自己,他吓了一跳,继而猛地瞪起眼珠子:“日嘞,就算咱哥俩穿一条裤子,操,也没那样儿办事的!”

把身子稍稍背过去,“掂着让我搞一出背后挖墙脚的事儿?哥还有他妈脸吗?”

这一礼拜的间隔期,回家之后他没敢四处浪张,也不能说蔫了,作业之余顶多也就抱着吉他在西场溜溜。

斜阳,杏红,荡漾的一池春水。

暮色下琴娘脸上投来的目光总能在无声无息间令人怦然心动,在那道温暖游曵的目光里,恍若浸泡在三角坑,他看到自己红彤彤的脸,他甚至看到琴娘抿嘴咬住下唇细微的动作,这令他脸更红了。

意识里,琴娘笑了,而有些近乎虚幻却真情实意的是,琴娘竟问了句“想吃啥”。

琴娘真的在笑,脸也红扑扑的,双手交叉在胸前,背心里的奶子被托起来显得又大又肥。

书香发觉自己成了擎天柱。

“咋叫挖墙脚呢,你说的不对。咱哥俩不光屁股长大的吗,我就寻思有福同享。”

以追小玉的过程来说,得之易不易是另一回事,但从哥们角度上讲焕章倒没觉得分享出去有什么不妥,嘿嘿声里他又捅了下杨哥,给其让了根烟,“你是谁我是谁?啊,有必要分得那么清吗?”

一口烟下去,书香差点没喷出来。

听完磁带鸡巴棒硬,其时他也想崩女人,这好不容易软下来吧,又被焕章那贼溜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但细想想却越咂摸越不是个劲儿。

干爹干妈干哥们,就没听过干媳妇儿。

书香搂起焕章肩膀:“这媳妇儿吧,渍……我怎跟你说内,差不多吧,就跟妈似的。”

“兄弟如手足,我妈不也是你妈吗……”

“咋了哥?咱他妈一起打过架,一起光过屁股,再好也比不过……”

“哥你咋不言语……”

大城市里的繁华和跳脱被无限淡化,到了沟头堡这就暂时没了“过把瘾就死”这样的文化衫。

也不能完全说没有,实际说起来其更像是雨天闷在箱子里的冰棍儿,即便你不去吃它,也迟早会在无声无息中化作一摊五颜六色的水。

三月份桃花就开了,这时显得生机勃勃更浪漫了,没错,只开花不结果当然浪漫了,可不像桑葚,一早就被人惦记,都想在成熟时一饱口腹之欲。

可能张大爷去外面的大茅厕了或者回家了,要不就是睡午觉心切而把锁大门的事儿给忘了,反正水房周遭没半个人影,连教务处都早早锁上了门,想必也知道今儿是周六,归心似箭嘛,家走不积极必定有问题。

“点也错了。”

都十二点多了,书香看着焕章道,伸手一指桑葚。

哥俩捡红头儿的往兜子里薅,一边吃一边薅,其中也不乏碰上酸的,所以觉得差不多就往下薅,很快兜子里就给塞满了。

“跟我走吧。”今儿是集,却被书香给否了。“去哪?”焕章问道。

“去哪不行?”

跨上车,书香朝天扬起指头比划了一下,随后又咂咂嘴:“应该给凤鞠送点尝尝。”

其实往南往北只是一念之差,碍于时间有限,也就暂且作罢了。

“下回再说。”桑葚树上结满了果,头茬儿都摘不完,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出校门口时,打老远就看北侧集上乌泱泱骑来一队人马。

都二十来岁上下,清一色蓝帆布工作服,一看就知道是梦庄自行车厂的,还不时吹几声口哨,怕谁不知道似的,吆五喝六的样子其实跟流氓也没啥分别。

“不仙客来?”焕章指着学校对过的饭店。“仙个屁。”书香朝南一卜楞脑袋:“走。”

到了乡镇府,从门口就看到里面墙上刷的“计划生育啥啥国策”,未等往里走,看门的就把书香喊住了:“找你妈吧,走啦。”

“去哪了没说?”

书香提溜起桑葚让过去,趁着新鲜想让对方尝尝,不过却被门房大爷笑着拦下了,“跟丁主任走的,去哪没说,还嘱托说假如你过来就让你直接回家。”

都已经错了午饭的时间点,再回去?

“吃肉饼介吧。”

听磁带简直太耽误事,反正得去良乡,也没吃饭,不如一并解决了,“要不就去我大那。”

犹如多年前刚买录音机那会儿,一句“傻杨哥”,一句“傻焕章”,哥俩抱着话筒喊得不亦乐乎。

事后柴灵秀数落杨书香:“不准对焕章那样儿”。

此去经年,这事儿虽被搁在岁月的长河中,却并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什么,就好比书香说行,焕章就说可以;焕章点头,书香就表示支持。

至于说细微玄妙之处有没有尽在不言中的味道,内可就说不清了。

“今儿体考不比赛吗,要不去看看。”

焕章边骑边建议,忽地想起了上礼拜的事儿,心里不免有些唏嘘,“我妈又来陆家营了。”

“那不挺好吗。”

内事儿书香略有耳闻,不过细节方面不太清楚,这话赶话提起时,心里就莫名地感到很踏实。

“内天你和大鹏几点回来的?”他又问。

“嗯,睡醒了好歹吃口又玩了会儿,回去时差不多有个四五点吧,跟你回来差不多一个点儿。”焕章稍微一琢磨,很快就答复出来。

“我看你妈气色不错。”

一曲军港之夜在指尖攒动出来,太阳落山时回响在三角坑前,环绕在婆娑树影的一片光晕中,其时琴娘脸上含着一缕晚霞,她在静静地听。

书香笑着又点点头:“挺好,挺好。”

看着蓝天白云,脚底板的劲头都特别足。

出于本心,他倒希望琴娘能多往外跑跑,省得一个人拘闷在家,尽管此时所有事物看起来似乎又都恢复成往日里的情景,但心里仍有股子念想,说不清。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算是唱给琴娘,如前几日送她的佛。

一个人可以全不在乎,可这世间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世界,岂能没个寄托。

为此,肉饼摊上书香特意要了根大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