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丽笑着看向杨书香,一脸溺许,粉色长外套裹着她柔腴的身子,蛇皮高跟鞋尤其显眼:“还怕娘娘跑啦?”
“搞得神神秘秘的,”乜着陈云丽,对着她那双笑眼挑了下,柴灵秀又伸出手打向儿子:“多大了都,还跟你娘娘伸手?还不进屋吃饭介。”陈云丽掐了下柴灵秀的胳膊,嗔笑:“打是亲骂是爱,要么儿子跟你亲呢。”说得柴灵秀脸蛋羞红,碓了她胳膊一下:“就你话多!”杨书香面上一喜,扑上前一左一右搂住了她二人的腰。
柴灵秀只是扭捏了一下,她斜睨着看向儿子见他一脸欢快,便没再推脱,而后听到他嘴里哼唱起来:“情场中,几多高手,用爱将心去偷……”喧闹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红红火火映在三个人的身上,显得格外喜庆,踩着碎步,儿子嘴里又嚷嚷起来:“新媳妇儿过门啦……”这话她在书文结婚时就听儿子念叨过。
杨书香回屋刚把饭扒拉利索,赵焕章和赵保国就从外面闯了进来:“杨哥,杨哥,就等你了。”杨书香喝了口茶:“着啥急,等我咽利索了。”扫了一眼柴灵秀,心早就飞了。
西屋,赵世在喊了一声:“保国,跟你杨哥早点回来。”保国卜楞起脑袋“哼”了一声。
“焕章,你爸内?”“我爸跟我妈在道上。”焕章回了一句。
杨伟和贾景林说着话,转头说了声:“让你爸去前院。”拉着贾景林走了出去。
“把衣服扣子扣好了,记得早点回来吃饺子。”柴灵秀叮嘱完,陈云丽起身把大儿子的围脖从衣架上摘了下来,套在杨书香的脖子上。
杨书香摇晃着脑袋:“戴啥围脖啊,又不冷。”陈云丽凑到杨书香耳朵旁,拢起手小声道:“吃饺子前儿记得挑里面三头带尖的那个,娘娘给你取吉利儿。”杨书香“哦”了一声,眼睛锃亮,嘴角也扬了起来,他学着陈云丽的样子,也咬起了耳朵:“你给我穿丝袜没?”陈云丽拿眼瞟着杨书香,小嘴撅了起来。
“好嘞。”言说着,杨书香朝着焕章和保国比划了个手势,让他俩先出去。
转回头,冲着陈云丽嘴一咧:“到时候我给你拜年。”转身之际对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妈,我玩介啦。”颠起脚跨进堂屋:“晚上去我大那看录像介,跟我娘娘睡。”这话给西屋的杨刚听见,他心里虽美,却不住合计:今儿晚上没法回去了,回头得让云丽把事儿告诉三儿。
“杨哥,你咋不骑那跑车?”驮着保国,赵焕章支问着杨书香。
保国也随声附和:“是内杨哥,你咋不骑,这车多地道!”
杨书香摇起脑袋:“那车给我爸了。”他蹬着自己的这辆二八,这车多着实,刮风下雨天还能驮着自己妈妈回家,心里自有一番计较:“我又不泡妞,骑那么好的车干嘛?”保国听见这话又勾起他的好奇心:“难怪焕章哥把车子换了,啥时候把女朋友接回家给我们看看,给我看看?”赵焕章搓了保国脑袋一下:“你个小肖孩知道个屁。”保国叫嚷道:“我啥不知道?不就崩锅儿吗!嘿嘿,不崩锅儿我老娘(褚艳艳)肚子咋大的?”
哥仨骑着车,很快来到陈秀娟小卖铺的门前,那杆儿狼、 山猫等人已经等了会儿,他们都跨在车上,等着吩咐呢。
“先去胖墩那,估摸王宏他们已经到了老石家的台球厅了。”跟杨书香说完,赵焕章让保国扶着车,走进小卖铺买了两盒阿诗玛。
“要不完事咱回来看录像?”朝着南头走时,赵焕章吧唧着嘴问杨书香。
这一提醒,众人也嚷嚷起来,说秀娟家里来了不少人,身上带钱的起哄凑份子说回来进里院看看介。
杨书香不哼不哈。
赵焕章见杨哥不为所动,套了个没趣:“不看就不看,反正十二点之后电视上也有录像。”他嘴里哼唧着,驮着保国来回倒着脚:“杨哥,这车可真不错,变小轮之后蹬起来能有三十迈车的速度,一点不比八马力的兔子慢。”这回杨书香言语了,且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不正好吗,家来家去也不用住姥家了。”
“啊不不不,我内意思是骑个短程还可以,骑长了也累,也累。”
“累你妹,找小玉就不累?”
一行人嘻嘻哈哈,顺着坑坑洼洼的土道来到南头,胖墩正等着呢,推了车,乌泱泱的一群人借着亮光顺着南场往西面的老石家台球厅赶去……
老杨家的西屋,炕上一拨,炕下头一拨。
炕上的人正在扎着金花;而炕下头的人聚在桌子旁围在一圈,正在推着牌九。
炕边上和柜子上摆着茶水,动静不大,摆出来的钱却不少。
杨刚没推牌九,他和赵解放、 赵世在等人坐在炕上正比划着扎金花呢。
闷着牌,盘腿而坐,捡起门口的两张十块扔进了海里:“接着闷。”赵世在搂住了手里的三张牌,捋着捻开看了看,是A金,从家门口的钱堆里拾起两张也扔了进去:“值二十。”赵解放那边看着小海他爸一脸凝色,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才一副小对儿,见老杨和小赵势头正猛,把牌扔进了海里:“我叠了。”起身抄起炕头摆着的茶壶,晃了晃,复又抄起了水壶蓄水。
西屋这边暂且不提。
东屋,桌子上摆放着瓜果梨桃、 干鲜果品,老老少少四世同堂正一边看着春节晚会,一边磕着瓜子唠嗑呢。
才刚不久前,他们接了个长途电话,是远在南边的杨华给打来的,拜年道好问长问短一一打过招呼,聊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只差杨书香没在,倒是都知道他玩心大,也没埋怨。
撂下电话,看到赵丽蓉演的小品,勾起了李萍对往日的回忆。
“奶,接完我姑电话咋不言声了。”看到李萍沉默不语,杨书勤把茶水递给了她。
李萍会心一笑:“给奶倒杯白开水吧,”看了眼重孙女,忙冲着陈云丽和柴灵秀说:“这热炕我倒没觉得热,看,都把孩孩儿腾熟了。”这么一说,妯娌俩确实看到颜颜小脸发烫,汗涔涔的,赶忙一个往炕梢挪褥子,一个抢身去抱孩子。
谢红红脸一红,吐了吐舌头:“怕她热,奶完我还给往这边挪来着,一看电视就给忘了。”腾起身子也跟着忙乎了一气,见孩子哼哼唧唧的,又躺下身子把毛衣撩了起来,把奶头送进孩子嘴里。
“电视里演的也不尽属实,就拿吃肉来说,饭桌上也不是天天都有。”喝了口水,李萍用手推了推老伴儿的身子:“你少喝点茶,回睡不着觉。”又接着之前的话,对杨书勤说:“你跟你哥赶了个尾巴,当时的条件都不好,咱家就说有你爸撑着,那也是时常吃窝窝,那前儿的人思想还都保守,八三年分地日子就好过多了,我记得你兄弟小前儿,就那脑袋瓜才这么大点……”李萍慢悠悠的,跟杨书勤边说边比划,“不过忆苦思甜这话并非作假,人走到哪也不能忘了根本。”
“我爷不时常提这话吗,入乡随俗不能忘本。”杨书勤点头道。
“忆苦思甜不能忘本,做人就应该这样。回想起来吧,当时八级工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老师的工资更低。这一路能走下来,不容易啊!”杨庭松抱着他的茶水瓶子,片腿下炕,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点了根烟:“如今改革春风吹起来了,人们的思想也都跟着活络起来,生活水平越来越好倒是有目共睹。”
“爸不说了吗,过完年开发区又要招商引资。”杨书文捡起一块苹果递给兄弟,“雅静园年后继续开工,西面征召的那片地都得盖上楼。”听大哥这么说,杨书勤点了点头:“雅静园那边我倒是知道。我听说,哎,沟上村南头窑坑那边不也给政府让出去了,说上面有人点名要了那片地,要盖个什么度假村。”
“深里的东西爸清楚。”杨书文耸了下肩膀,转头问陈云丽:“妈,是首府那边内谁的儿子圈的吗?”
陈云丽冲着大儿子笑了笑:“你以为你爸啥都知道?”遂拉起柴灵秀的手:“正月十五体委那边有外国人过来演马戏,还没告三儿呢!”
没等柴灵秀接话,杨书勤倒是先说起来:“可别不告应,不告应三儿的话又得兴师动众,这不早上贴挂钱差点没把我审个底儿掉,赶明儿丁佳来了还得让我二婶给挡着呢!”说得柴灵秀这笑:“你也是,就不会怼他?跟小文啥都惯着,惯出毛病让我来挡,我才不管呢!”瞅见陈云丽在偷笑,捅了她一家伙:“你还笑?到时候你去顶着!”
“这回不怕我抢人了?”陈云丽抓住了柴灵秀的手。
柴灵秀乜了陈云丽一眼,用手抻了抻她脚上的袜子,小声儿说道:“挺透亮。”滑溜溜的,手感不错。
陈云丽也捏了捏自己脚上的丝袜,揶揄着柴灵秀:“跟你说少穿点,非不听,看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我还怎么少穿?”柴灵秀已经把厚衣裤换成了薄的,这毛衣再脱可就只剩里面的秋衣了,未免有些不雅。
“到你本命年了,”陈云丽拉住柴灵秀的手:“明个儿把那双红高跟穿上吧,咱姐俩一块拜年介。”
“又一年啦,过得还真快。”李萍用手拍了拍柴灵秀的胳膊,把她手抓过来,唏嘘不已:“闺女到年三十六了都。”她是看着柴灵秀长大的,不是闺女胜似闺女。
“妈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老太君了,”柴灵秀用手指着李萍跟陈云丽讲,回身把她头发上的绒花摆正了,端详起六十开外的婆婆,笑道:“看,还是当年那样,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陈云丽劈了瓣儿橘子递送过去:“妈,你要是不讲出来,谁知道你实际岁数?”
“妈都六十多了,老了。”哄得李萍脸上开花,直说直笑:“你们姐俩在一块啊,那就是一台戏。”
陈云丽挨在柴灵秀的身畔,冲着李萍摆了个兰花指:“那我们姐俩就跟你唱一出!”
“还真是,好久都没听妈唱了。”柴灵秀先是看了看李萍,而又又看向陈云丽,迎合道。
李萍连连摆手,笑着看向两个儿媳妇,这二人就跟自己的闺女似的,她是怎么看怎么爱:“气力跟年轻时差远啦。”
“等你过生日前儿,我和我嫂子说啥也要给你唱一出。”看着直比亲妈的女人,柴灵秀从来也没把自己当儿媳妇看。
还真就是这样,除了姐姐们给买的红秋衣红秋裤,胳肢窝下面的毛衣上早给婆婆挑了个红阄儿,说是自己本命年秉气儿微,扎红辟邪。
也系上了她给的红腰带。
过年了,婆媳坐在一处,热热闹闹的氛围别提多好了。
这情这景颇为难得,又都聚在一处,柴灵秀就撺掇起来:“等佳佳来了咱一起拍个全家福。”这一提议李萍自然是双手赞同了,同时也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这边的谢红红慢悠悠地拍着哄着,奶完颜颜,整理起衣服来。
杨书文小声问道:“着了?”谢红红点了点头,冲着婆婆和婶娘絮叨:“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些日子总半宿半夜醒,可折腾人了。”说着话起身给孩子把被子盖好。
“养活孩子可不都这样儿。”伸手指着颜颜,柴灵秀又冲着婆婆李萍说:“我看她上面长个小牙儿,也听得懂大人说话了,呜呜的就差个说么了。”李萍笑道:“可比她爸小前儿皮多了。”陈云丽这边尽顾着笑,被柴灵秀逮着了:“我嫂子的嘴都快笑到耳台子后面了,要我说呀,这性子随她。”
“你看,婶儿和奶都说性子不随我。”看到母亲在笑,又听到婶儿和奶奶相互说道,杨书文抿嘴冲着谢红红笑了起来。
谢红红白了他一眼,嘟起嘴来:“咋啦,随我跟妈不好?”这一说,众人都笑了,谢红红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李萍接茬道:“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脑子里仍旧回味,“大地震内年,胖小六岁,小二才三岁,你看看,大的都有孩子了,二的转年也该成家了,多快呀!”
老伴儿旧话重提时,杨庭松看了眼大儿媳妇,很快便把眼神挪离开,嘴里咂么道:“地震过后的余震才吓人呢,就那大地晃悠起来跟坐船似的,人在上面走也和喝多了差不多,都不记得抱着胖小和小二跑出去多少次了。”
“可不么,我那神经衰弱就是从内前儿开始落下的。”李萍一边说一边慨叹。
“爷,这话妈跟爸都不知跟我俩提过多少次呢,要不是您跟我奶,可能就没有我们了。”杨书文和杨书勤小哥俩冲着杨廷松异口同声道。
杨廷松摇了摇头,笑道:“过年可不许提那不吉利的话。”
“我记得那会儿前院的房子刚盖上,还没入住。东头那边的房子盛的都是生产队里的破烂,乱七八糟的,老大还没归置利索。咱这一大家子人就都挤在这老宅里,为这事儿可愁坏了我们老两口。”李萍如数家珍一般提说着过去。
“都挤在这三间房子里?”谢红红听丈夫说起过家里以前的事儿,具体方面倒是没那么细致。
“那边不打了个隔断吗,原本你姑姑从里面睡,后来她搬去了套间,你爸跟你妈就在这边将就了几个月。”说话间,李萍鼓秋着身子爬了起来,来到炕头取过窗帘,摸到被子时,嚯了一声:“哎呦,炕头都着火了。”事实上熬鱼炖肉都是用的大锅,晌午和晚上连在一起,能不热吗!
“我去把灶膛的劈叉抽出去。”杨庭松起身走向堂屋,给灶膛清火时,朝着里屋念叨了句:“胖小啊,晚上你跟红红就甭折腾颜颜了,让她从这睡吧。”拿起未烧尽的劈叉走向院里,浇灭了,而后转悠着身子来到厢房,挑开炉盖看了眼,火快燃尽了。
杨庭松才刚给暖气裤子填完煤,大儿子提溜着水壶走了进来。
接过水壶,杨庭松问道:“输赢?”
“还凑合。”杨刚给父亲递了根烟,尽管玩炸金花他输了二百多,却并未把这事儿告诉给父亲。
输赢就图个乐,他也不在乎那几个钱,倒是烟没少抽,水没少喝。
“我看解放他们兴致挺高,一会儿把他们留下来吃饺子吧。”往年都是这样,吃不吃放一边,总要挽留一番。
杨廷松一边说,一边踱着步子,撩开套间帘看了眼里面。
傍晚时他曾来这里间转悠过一圈,西屋正房里的东西尽都搬到了这里,满满腾腾的,床铺上、 地上,摆得到处都是,真就快连下脚的地界儿都没了。
“他们今个儿吵吵着要玩一宿。”凑到父亲身边,杨刚也看到了套间里的景象,他摇了摇脑袋:“这厢房也够扑脸的,点心得尽早打发出介,不然就长毛了。那水果也得尽快吃,不吃的话就捂烂了。”
“烟跟酒倒是没事,啥时候用啥时候使,哎呀……”看着一屋子东西,杨庭松也直摇脑袋,“直跟你说都拉你那院介,你看看?”
“东院比这儿还多呢,留你跟我妈、 小妹他们吃呗。”
“哪吃得了这么多呀!”稍一琢磨,杨庭松想到了个主意:“明儿胖小不是去姥家吗,小二也得接媳妇儿过来,让他们从这提溜东西走,不就成了。”
“我那边一屋子东西怎么打发?”杨刚微微皱起眉头,拍着巴掌寻思道,很快主意也想出来了:“反正扔也是扔,小二结婚不从老家这边办事吗,干脆就送出介。”
爷俩合计好了,杨庭松冲着儿子连连摆手:“行啦,你去陪他们吧,我在这盯着就行。”“反正我也没什么正经事儿。”“这前儿有啥正事?玩就是正事儿!行啦行啦,你去吧!”杨刚还想再坚持一下,见父亲连连摆手:“拿走点给他们尝尝现货,不也给套间腾了地界儿。”知道坚持不过父亲,退让着提溜起东西告语一声:“那我先过介啦。”看到的仍是父亲的摆手动作。
换手如磨刀。
回去之后杨刚坐在了牌九桌上,这一来一去就这么邪,推了几把之后一直连庄坐了下去,输的钱被翻本不说,还赢了不少。
这一来,不管是输钱的还是赢钱的,均纷纷效仿起来,搭帮结伙跑到西场上解决问题,连炕上炸金花的人都加入到队伍之中。
也确实是,几个小时之内他们喝了那么多的水,大苹果二橘子又吃了一溜够,这受凉一刺激还能憋的住?
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儿,就在众人搓牌捋牌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
“是消防的吗?又着火了?”
“别是公安抓赌吧!”
“不知哪着火了,消防车肯定是有。”杨刚竖起耳朵听了听。
警报车绝不是一辆,除了消防应该还有公安:“派出所也出动了,指不定谁输急眼打了举报电话,跑出来抓赌。”这话才落下,从敞开一角的窗子外传进警笛声,越发急促起来。
赵世在心里合计,该不是有人给秀娟捅了吧?
又琢磨,既然是抓赌,又不是逮犯人,弄那么大的动静干嘛?
他跟陈秀娟有过那么一腿,因这女人见钱眼开太势力,玩了几次之后赵世在就厌烦了。
“出去看看。”且说赵世在玩腻了陈秀娟,懒得出头,那贾新岳却正恋奸情热,和陈秀娟蜜得难解难分。
听动静于陈秀娟不利,心里急得没法。
这哥们跟贾新民是本家,背地里却跟哥们媳妇儿不清不楚,各取所需之下,肉随便玩,电费也就白用了。
贾新岳一嚷嚷,赵解放也跟着起开了哄,他当知客的,瞧热闹当然不怕事儿闹大了。
喊停之下,杨刚一摆手,出去透透气也好,他这么一说,于是众人尾随着他鱼贯而出。
从西场往南打量,由远及近两辆警车驶了过来,在村北口一拐,声音渐渐远去。
“不会真是跑去秀娟那抓人吧?”赵解放搓着下巴,问道。
他这一说,连同贾新岳在内,众人心中不免一阵庆幸,得回今个儿是来这里玩,这要是从那边,肯定给逮着……
在犄角旮旯处儿解开了皮带,杨刚也畅快地撒了泡尿。
他倒是不怕,公安口的人他都认识,再说老丁是他亲家,年三十聚在一起玩玩不挺正常:“行啦行啦,有啥好看的,都回屋吧!”系上裤袋,杨刚朝着众人招呼起来。
“还得说在老杨这玩心里踏实。”进了门,众人看到陈云丽和柴灵秀从东屋走出来,笑着打过招呼。
“再稍等会儿,”姐俩礼让着众人:“一会儿从这吃年夜饺子。”寒暄过后,跑去厢房。
杨书香家来时,是踩着点儿颠回来的,该放炮了。
警车堵住陈秀娟家门口时,他看了个满眼儿,包括贾新民在内的一群人被公安民警从院里揪出来,押上汽车,拉走。
“就这么多。”杨书香摊摊手,把情况合盘告诉给贾新岳。
落实了情况之后,贾新岳想到了杨刚,他知道杨刚有手段,求着让人家出面帮忙给圆一下场,这大三十的给逮进去,年都没法过了。
“放心吧,有啥事明个儿上午再说,咱先过介把饺子吃了。”这种事杨刚见得多了,就算运作也不能急于眼前吧。
再说了,放着一家团聚不省心,这个点让人家出警谁心里痛快?
不也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吗。
贾新岳知道,也只能这样了。
杨刚招呼众人吃饭,大伙一通鲜货果腹又喝了那么多水,肚子里哪还有地界儿盛东西,便相互推让起来。
“不给面子?”杨刚打趣了一声,“来我家就干坐着?年夜饺子不吃,酒总得喝口吧!”
赵解放哈哈笑道:“二公子明年五一结婚,这酒肯定少不了喝!”吩咐众人收拾残局,倒是把圆桌搬到了堂屋。
“大年下一块喝点酒,热闹热闹,往年都是不吃饭就跑,今年说啥也要留你们。”杨庭松从屋子里走出来,朝着众人挥手:“跟在己个儿家一样,都甭客气。”又点着赵解放和赵世在哥俩:“解放、 世在,一会儿你们哥俩来照顾大伙儿,不喝美了可不成。”
赵解放侃侃而谈道:“哎呀,来这还有拘闷的?”赵世在则连连点头:“去谁家拘闷来这也不能客套!是不是呀!”
“去厢房套间把酒拿来,就内孔府酒。”杨刚吩咐着二儿子,转回身打着招呼:“稍等,放完炮咱们一起迎接一九九四。”寻着炮声,走了出去。
他这前脚走出去,赵解放一行人后脚就跟了出去。
人主家还没上桌,总不能没眼没闭看不出形式。
这回杨书香没敢从胡同里放,妈说怕吵醒了颜颜,就拿着炮去了西场。
这边地界儿也宽敞,又对着马路,没那么大回音,不过就是柴火都堆在这边,放炮得留神。
这炮一响,前院的杨伟带着贾景林和赵伯起也赶了过来,于是整个沟头堡便炸开了锅。
炉子火势挺旺,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提前包好的饺子下了锅,滚了几滚便熟了。
陈云丽特意把那个“取吉利”的饺子盛在盘子里,她合计好了,也提前告诉过杨书香,就等着吃饭时他去夹呢,取了好彩头然后欢欢喜喜回家,把红包给他。
家里乌泱泱来了一大群人,往年的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就散场了,瞅出了苗头,这场合再现包饺子已经来不及了,柴灵秀就热了几个菜,反正放热锅上过过火也不费事。
厨房里的姐俩七尺咔嚓手脚麻利地把菜和饺子端进屋,年夜饭便在一片说笑声中,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堂屋里,以赵解放、 赵世在、 赵伯起为代表率先站起身子,连同电工、 治保等人纷纷举起酒杯。
一是给杨庭松老两口拜年,祝愿二老健康长寿;二是提前给杨刚夫妇道喜,这二年可谓是喜事不断,双喜临门。
说得兴起,赵解放等人端着酒杯走进了里屋:“门口对联准是杨叔写的,你老两口还不表示一下!嗯?咋没把酒预备出来?”
盛情之下杨庭松和李萍这酒想不喝都不成了。
酒盅摆好之后,杨刚就把柜子上的那瓶药酒取过来,跟陈云丽念叨:“回头再给小伟拿。”举着酒瓶要给父母斟酒。
杨廷松用手按住了酒盅,先拦下了儿子,把目光看向老伴儿:“你说说吧!”李萍笑着推了推杨廷松的身子:“你是一家之主,还是由你来说吧!”
“弄得挺正式,还以为结婚致辞呢!”杨廷松指着赵解放,一边笑,一边把衬衣抻了抻:“解放刚才说双喜临门,咱家还真就是双喜临门!”大伙目光齐聚在杨廷松的身上,等着下言。
杨廷松轻了轻嗓子,眼睛盯在了大儿媳的身上:“云丽,这酒得你给爸倒!”老爷子发话了,杨刚就把酒瓶塞到了媳妇儿手里。
陈云丽的脸一红,很快便调整过来:“还得说爸肚子里有东西,来,我给你满上。”杨廷松看着陈云丽给自己的酒盅斟满了酒,点了点头:“将来等香儿结婚时,这酒就得小妹给我斟了。”他笔直地端坐在炕上,待大儿媳妇给老伴儿把酒满过之后,按住了李萍的手:“夜深了,你喝一盅就行了。”嘱托完,面向众人:“今年我得了个重孙女,四世同堂这是头一喜!”脖子一扬,一饮而尽。
拾起筷子夹了个饺子送进嘴里:“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来,云丽,你给爸斟第二杯!”
在赵解放挑起大拇哥,赵伯起等人赞不绝口时,陈云丽踩着高跟鞋笑着上前给杨廷松把第二盅酒倒满了。
“你给爸斟酒,斟多少爸都得喝!”仿佛看到了一个披红盖头,身材婀娜的女人款款而来,正在向自己挥着手,忽地一变,红盖头便揭开了,露出她那姣好的脸蛋。
杨廷松眨了下眼,忙和陈云丽打趣着开了个玩笑,于瞬间又面向众人:“小二明年五一结婚,这小登科是第二喜!”他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随后夹起一个带尖的饺子填进嘴里,紧接着就“嗯”了一声,把嘴里的东西拿在手里,定睛一看,是快冰糖。
饺子是由俩儿媳妇一起包的,李萍便在她俩的脸上来回寻唆了下。
当她看到柴灵秀撅了下嘴时,就把目光定在了陈云丽的脸上,脸上带着慈爱,用手碰了碰老伴儿:“还得说你有口福。”杨廷松看着老伴儿,会心一笑,而后朝着陈云丽摆起了手:“来云丽,交子之际别让大伙久等,说啥也得让爸连中三元,喝下你给倒的这第三盅酒。”
赵解放往前站了站,冲着众人挑起了大拇哥:“老爷子不愧是这个!”想起杨书文结婚时的场面,亮起了嗓门:“咱都跟着一起把酒干了吧。”
待陈云丽把酒斟满,杨廷松点了点头:“这酒可是好东西,过年了,那就借我大儿媳妇的福,咱们把这酒干了!”跟老伴儿李萍碰了下酒盅,再次一饮而尽。
赵解放等人回到堂屋便把杯子放下了,每个人象征性吃了个饺子,算是压底,除了赵伯起和贾景林,全都跑炕上去了。
赵伯起和贾景林对了个眼神,悄悄走了出来,和东屋的人言语了一声,时候也不早了,便先行告退了。
这么一闹腾,颜颜又给折腾醒了,谢红红赶忙把她抱在怀里,李萍伸手示意让孙媳妇儿去隔断那边喂奶。
杨刚就把话亮了出来:“吃完饭胖小和红红回介睡,小二也跟着走,孩子留下来我们看着。”陈云丽一惊,看向丈夫时,心里豁然:孩子太小,深更半夜就不折腾了。
这头想明白,那头却糊涂了:不回去我们从哪睡呀?
这时,丈夫言语了:“咱从西屋睡吧!”
从西屋睡?
西屋那边不打牌呢吗!
再说还要给三儿红包,去哪给呢?
陈云丽微微皱了下眉头,知道不是询问的点,便压下了心里的疑惑。
杨刚也知计划有变媳妇儿心里会有想法,这不没来得及跟她讲呢吗,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二百块钱:“三儿,来。大把红包给你。”他也只能用这个法儿暂时过度一下。
杨书香正播着电视,回头“嗯”了一声,见大大手里举着钱,嘿笑起来:“还真有红包!”
这几天杨伟跟儿子的关系有所缓解,虽说他看不惯杨刚身上的江湖习气——摆阔显摆、 粗俗无比,却也知道大哥是打心眼里疼自己的儿子,再说上次打了儿子和媳妇儿,冷战了好几天,便装了个啥没看见啥没听见,把饺子往父母身边推了推。
“还给?!”柴灵秀一笑间伸出手来,先一把阻拦过去:“哥,你太惯着孩子了!”
“那我还去不去看录像?”杨书香并未理会妈妈的拦挡,把眼睛盯向陈云丽。
陈云丽指了指电视机:“一会儿不就放电影吗!”杨书香“嗯”了一声,寻思着倒也是,可惜就是今晚上黄了,没法跟娘娘一块睡了。
“什么惯着不惯着,我给他钱也是应该给的!”杨刚把柴灵秀的手卜楞到一边,“三儿,甭听你妈的,大给你就接着。平时拦着驳回我就没辙了,左一个见不着人右一个有事不来,这大过年的再要推三阻四,眼里可就没我这哥哥了。”
“那你也是他大,还跑得了你?”柴灵秀一错眼珠,话就打过去了:“我拿着,二奶奶我再给颜颜取个吉利儿了。”不等谢红红反应,起身把钱塞到了她的手里。
谢红红探了下身子,又把钱扔到了桌子上:“二婶儿,咋又给钱我手里了。”
“嫂子,水儿可都流出来啦!”杨书香嘻嘻一笑,伸手指向谢红红淌溢出乳汁的蒲白奶子。
“看你三叔,”谢红红瞪了杨书香一眼,哄着怀里的颜颜说:“馋得都流哈喇子了。”
杨书香把脑袋一撇,眼睛看这边,伸出手来对着谢红红戳戳点点:“嘿,这人内,我啥时候馋得流哈喇子啦!”笑声起,杨刚指着杨书香对柴灵秀说:“三儿都是跟你学的呀!”
吃过了饺子,谢红红那边也把颜颜安抚好了。
陈云丽和柴灵秀收拾着残局把碟碟碗碗拿到了厢房里,李萍这边也催促起来:“都回介歇着吧,赶明儿个还要拜年,又要出门,赶赶落落的。”下了地,正要拿安眠药,忙询问老伴儿:“西屋也没烧炕,莫说颜颜没法睡,他俩这再把腰睡坏了?”杨廷松点了点头:“我不也合计这事儿呢吗!”
把裤子褂子穿戴好,柴灵秀建议着说:“不行就院睡吧。”当她听到外面响起来的鞭炮声,又摇了摇脑袋。
“都走吧,”杨廷松摆了摆手:“也不缺吃的,我跟你妈照看就行了。”
返回身上炕,怕炮惊着孩子,李萍就哄起了颜颜。
杨廷松则是打开了北墙的柜子,从里面把被窝搬了出来。
杨刚和陈云丽陪着杨书香在西场外头放了两挂鞭,就晚上的事儿商议起来。
因为考虑不周,虽说心里不忍,也值得暂且压住心里的欲火,只得把这个事儿拖后几天了。
合计好了,他俩回屋正好看到父亲杨廷松把被窝抱出来。
“来得正好!”杨廷松坐回椅子上,掏出烟来点了一根:“老大呀,刚我跟你妈合计了。”瞅着大儿媳妇把外套脱下来,那肉欲的大屁股,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屋里的温度倒是没事,可西屋炕上没过火,大冰凉的再睡坏了身子,你跟云丽就,就从这屋挤挤算了。”
听到这话,陈云丽的身子一顿。
老东西又打什么歪主意?
转念一想,晾他当着婆婆的面也不敢胡作非为。
杨刚琢磨了一下。
西屋打牌的人还等着自己呢,不知道几点散伙,要是媳妇儿睡不惯的话,睡隔断里不也能将就一下吗:“那也行。”看向陈云丽时,忽而笑了起来:“小伟结婚那会儿房子紧,咱不就是从这边将就的吗!”丈夫都拍板了,还能说啥呢?
对此,陈云丽不置可否。
“我还真就一点困意没有。”看着老伴儿打起了哈欠,杨廷松把安眠药递给了她:“吃两片睡得香。”李萍问道:“你一个人行吗?”杨廷松拍了拍胸脯:“有啥不行的,又不是没照看过!”接过老伴儿递过来的白水,李萍拿了两片安眠药,就着水送到了肚子里:“你呀,我直说少喝点茶。”接过杯子放到一旁,杨廷松拍起老伴儿的手:“咱老两口谁看着不是看着,你睡眠又不好!”点了点头,李萍嘱托道:“云丽晚上没带过孩子,替她把东西都准备好。”杨廷松“嗯”了一声,“放心吧,晚上就交给我了。”
伺候着老伴儿躺下,杨廷松又到了炕梢隔断处看了下颜颜,把小被子稍微放了放,见孩子睡得香甜,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小了些,灯一关,踱着步子走了出介。
堂屋里,儿子正在给水壶灌水,杨廷松问道:“又喝没了?”杨刚点了点头。
杨廷松一摆手,指着西屋:“去吧,”忽地想到了啥,又喊住了儿子:“明儿出门的东西都备好了没?”杨刚摇了摇头:“到时候他们乐意搬什么就搬什么。”
“倒是不见外也不能让亲家挑了礼!”杨廷松提溜起水壶,交代着:“明个儿拜年乱乱哄哄的,哪如现在提前准备给出来,到时候说走不就走吗?我还以为云丽给归置完了呢。”一边说一边推着儿子:“行啦,你甭管了,人家解放都等你半个多小时了,东家不去候着说不过去。”杨刚若有所思,父亲说得倒也不假,寻思过后,提溜起暖壶走进西屋。
西屋的动静仍旧不是很大,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捋牌打牌特别规矩。
见杨刚返回头把水打来,一齐摆手道:“快来推几把,都等着把输的钱赢回来呢!”又指向陈云丽,说:“你跟着玩会儿不也行吗!”
“打麻将我会,牌九和金花就马马虎虎了。”陈云丽抱着肩,给一旁的赵解放瞭了会儿阵,她把水砌好了摆放在炕边上,朝着众人挥手:“少陪了,哥几个慢慢玩。”恰在这时,杨书香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炮放完了?”陈云丽抚摸着杨书香的脑袋,见其小脸红扑扑的都溢出了汗,指着外面说道:“去擦把脸吧,电影也开始了。”杨书香嘴角飞扬,笑道:“算计这时间差不多了。”做了个口型:“真穿丝袜了?”陈云丽笑而不语。
今儿摆了个乌龙,条件有限没法兑现诺言,这话自当没法跟杨书香明说。
当着一屋子的面杨书香挤了挤眼,奔出屋子。
“云丽,你去套间看看,把明儿胖小和小二出门要拿的东西给他们点点,省得走前儿丢三落四再找了。”
陈云丽点头应了一声,带上门,和堂屋里的杨书香打了个碰头。
见孩子一脸痴迷,她揽住他的肩膀只得温言哄劝:“你先去看,过会儿娘娘就来。”杨书香搂住了陈云丽的腰,顺势把手插进了她的健美裤里。
他摸到了娘娘肥实的屁股,同时也抚摸到她腿上穿的连裤袜:“你真给儿穿了!”惊喜过后不免一阵失落,就算自己有心,此时也只能是望梅止渴了。
“改天吧,等到了东院,娘娘随你便折腾!”捧起杨书香光滑而又潮热的脸蛋,陈云丽看到了不舍,把脸抵过去,脑门摩挲着他的脑门,蹭了几蹭:“使那么大的劲儿抓娘娘的屁股,生气啦?”杨书香摇起脑袋,和陈云丽相互蹭着:“馋死啦,想崩你。”陈云丽伸手摸向杨书香的胯下,大肉棱子已经撅起来了,便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想当你大了?”
杨书香小脸通红,捣蒜一样频频点头:“趴你身上前儿倍儿刺激。”手指头摩挲着娘娘的连裤袜,搓呀搓,还抻出手来闻闻味儿:“你穿着这身衣服太馋人了,跟没穿衣服似的,看着我就起性。”这话绝不是杨书香第一个说出来的,却说得陈云丽羞喜连连情难自禁,她听着身后动静,嘘了一声:“娘娘也想要,都湿了。”
对视下,二人猛地搂在一处,嘴对嘴亲了起来,直亲得彼此呼吸不畅,这才强忍压制住内心里喷薄愈发的欲望,带着不舍和期待,一个转身走进东屋,另一个踩着高跟鞋走向厢房……
杨刚从西屋走出来,挨个摸了摸地上的暖壶。
也有十多分钟了,厢房里的水应该烧开了吧,便从堂屋里走出来,奔向了东厢房。
而此时,杨庭松正在厢房的套间里搂着陈云丽的身子索爱。
“你把手拿出去!”女人声音疾斥,挣扎中她面色羞红眉头紧锁:“你再这样我可喊啦!”男人喘息着,他单手搂住女人的腰,另外一只手从后面钻进了女人的毛衣里,游蛇一样来回盘走,晃来晃去便攀附到女人的胸前,隔着内衣开始不断摩挲起她的奶头:“穿健美裤说我误会你,那你都过来找我啦还装?”
这纠缠在一处的二人不是旁人,正是这后院的男主人杨廷松和他的大儿媳妇陈云丽。
“谁找你?我过来是给我儿子准备东西的。”陈云丽按住了杨庭松的手,不让他摩挲自己的奶头,可这样一来,杨庭松的大手便扣在了她的奶子上,让她有些进退维谷:“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斥责之下毫无结果,陈云丽的脸色早已降到了冰点以下,却显得格外白里透红,无比诱人。
“我听不懂?你三番两次主动来勾引我,竟然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杨庭松川剧变脸似的,一改之前的风度儒雅。
好说歹说了半天,儿媳妇竟变得油盐不进,这他哪受得了。
再说了,又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扭扭捏捏的算怎回事,难道说要这情调?
可又不像!
“我都跟你把话讲完了,各走各的,少纠缠我!”实在是厌倦了这样的日子,陈云丽回绝着,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撕破脸。撒手,听见没?!”这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她和杨书香的结合,虽说彼此之间没有海誓山盟,却让她在寄托心灵的同时找到了归属感,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那爸要是不答应呢?”杨庭松把脸一沉,死皮赖脸地往陈云丽的身子上贴,顺势把手往下一插,伸进了她的健美裤里。
陈云丽“啊”的一声,下意识缩起身子想要躲避,却被杨庭松的屁股猛地朝前一顶,身子就抢了出去,而上面那只摸她奶子的手往怀里一搂一带,就把她的身子扳直了,那插进健美裤里的手便轻车熟路地探到了她的身下。
“嗯?”手掌插进去的同时,杨庭松也发出了一声叹息。
须臾间他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动了动手指头,继而笑容便充斥在整张脸上:“云丽你,你终于给爸穿上皮膜了!”
“你还要不要脸?”陈云丽并拢起双腿又把手压在了自己的三角区上,不让杨庭松继续侵入:“快撒手,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猜他嘴里说的那“皮膜”指的准是自己腿上穿的丝袜,还给起了个“皮膜”的称谓,也不知这人脑子里咋那么多花花肠子。
“民以食为天,而食色性也,这可都是老祖宗千百年总结下来的。”杨庭松贴在了陈云丽的身子后面,一边是上下其手揉来搓去,一边又言语骚扰,对其进行心理上的瓦解:“大晚上穿成这样儿跑到套间里,要说你不是来勾引我的,老天都不信!哼哼,踩着高跟鞋,健美裤健美袜穿着,不就是馋公爹的吗!不就是要给公爹一个惊喜,让我跟你做内个事儿吗!”在他看到大儿媳妇的着装后,憋了整整一天了,始终心神不宁患得患失,挖空心思计较过后总算让他在这后半夜得手了,岂能放过这大好时机!
陈云丽被杨庭松这一通歪理邪说气得浑身哆嗦,正无计可施,门帘外面传来了丈夫走路的声音。
“还不撒手,你儿子可来了!”把头扭过来,陈云丽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鼓秋着身子使劲用胳膊肘往后碓杨庭松,努力之下终于挣脱出束缚。
于她而言,丈夫的到来简直太及时了,紧绷的心里也在此时松懈下来,得以舒展喘上一口气了,为此她再也不想跟杨廷松纠缠下去,也不想跟他提那个“当着你儿子的面做”这种浮夸摇摆而又模棱两可的话。
杨庭松也听到脚步声,紧急关头,只得无奈地抽出手来,摇身一变变回之前那个风度儒雅的父亲模样。
“老大,是老大吗?”调整着心里,杨庭松问了这么一句,使劲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隔着门帘,从外面传来儿子的声音:“哦爸,我过来看看水开没开。”
心里一松,杨廷松又把目光盯向陈云丽。
“收拾得咋样了?”杨刚下意识问了一句,直奔煤气炉,待走近时,水壶里的热气越冒越畅快,把壶盖都给微微顶了起来,发出了呜呜的鸣笛声。
关掉煤气炉的开关,他把水壶提溜起来,寻思着又问了一句:“炉子是不是该添点煤了?”
趁此时机陈云丽正想夺门而出,杨庭松哪会让她这么轻易地跑出去:“哦,这一屋子东西满满腾腾的,我和云丽才刚归置。”把手一张拦在套间门口,还特意撩帘儿探出脑袋来。
看到儿子提溜着水壶朝着自己这边走来,杨庭松赶忙朝他摆起手来:“你进屋沏水吧,一会儿我去给炉子添煤。”嘴上说却没挪步子,心想到嘴的肉就这么丢了?
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云丽,归置完早点歇着,别看颜颜醒了。”杨刚不知内情,嘱托完朝外走去。
陈云丽从缝隙中看到了丈夫的背影,她真想大喊一声,把自己的情况倾吐出来,哪知道杨庭松猛然转过身子,恶虎一样扑了过来,霎时间惊得她目瞪口呆,方寸大乱:“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跟你妈看着颜颜前儿,半夜喂她一遍,能睡个大觉儿,足足三四个钟头呢。”杨廷松自说自话着,见儿媳妇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可就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身子,稍微一转就把陈云丽那高大丰满的肉体背转过来,再次把她推按在床头上:“干嘛?我要跟你入洞房。”压低声音说出这句话,杨廷松血脉喷张,想肏儿媳妇身体欲望的想法一时间占据了整个大脑,人也变得有些失去理智。
给杨廷松这么几次突然袭击,陈云丽惊得花容失色。
喘息着,她不知道公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不管不顾到了如此放肆的地步,都敢对自己用强了。
“哥……”情急之下陈云丽叫住了丈夫。
她多希望他在进屋的第一时间内能够进来看一看,那样的话,他就能看清杨廷松的嘴脸,就能看到他老爹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而当她觉察到丈夫停下脚步时,那一刻,茫然和恐惧的内心变得踏实下来,隐隐然还有些期待和兴奋:穿得再骚也是给我哥看的,他喜欢我这骚样儿,喜欢看我跟三儿做爱,我也乐意让三儿抱着我搞。
“咋啦云丽?”
“这里连个下脚地儿都没有,云丽过来也就罢了,老大你也要起哄挤窝窝吗?”杨庭松把脸一拉,瞪视着陈云丽的同时,口气明显透着不悦:“这里我和云丽做就够了。”
陈云丽听到公公说出这样的话,才有的安全感立时又被惶恐所取代,人也变得越发不安起来。
“爸,要不你就先回屋歇着。”
“多个人多份力嘛,我跟云丽弄完了就睡!”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了,杨庭松立马放缓了语调,但说出口的话又别有深意,不断刺激着他的情欲。
刚把话说完,儿子那边就来了一句:“要我说呀,你就跟我妈一块歇着不就得了吗,还操持啥呢。”
“刚才我跟云丽说来,谁干不是干,云丽还怕累坏爸呢!”儿子的脚步消失前,杨庭松猛地抓向陈云丽的裤腰,嘴里叫了声“老大”,见儿媳妇瞬间停下反抗,他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只一下就把她的健美裤脱了下来。
“别这样儿!”健美裤给公爹扒下来时,陈云丽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摇着脑袋回头盯向门口,眼神里满是惊惶之色。
“怎么了爸?”听到儿子询问,杨廷松看着儿媳妇的脸,嘿然笑道:“爸和云丽弄完事儿心里就踏实了。”
“完事你也早点歇着吧。”
丈夫的脚步声消失在耳畔时,陈云丽彻底懵了。
她想不到公爹竟然会无耻到这般田地,利用儿子对他的信任在这种场合下对自己作出这无法无天的事情。
倒吸了口凉气,瞪大了眼珠子,杨庭松立时被眼前的景物吸引过去:“天哪!惊喜一个接着一个!云丽你今天穿得太骚了,穿着肉色健美裤也就罢了,里面竟然真给爸穿了皮膜。”看着儿媳妇那张艳若桃李一片嫣红的脸,杨庭松连连舔动嘴角:“渍渍渍,爸这鸡巴又硬起来了,可馋坏爸了,你可馋坏爸了!”才刚因为儿子的突然闯入,杨庭松的鸡巴差点阳痿了,不过美色当前又把他的青春焕发出来,情欲比任何时候来得都要强烈。
“我没求过你啥,算我求你了,别在这搞。”陈云丽泫然欲泣道。
她俏脸通红,语气哀婉,希望杨庭松能够罢手,放过她:“让我哥知道的话……”她知道,只要有杨廷松在,几句话就能把丈夫打发走,心灰意冷之下再不复之前的半推半就模样,也没有了半点勾搭之心。
“老大都说过要让我替他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不帮他谁帮他?还分彼此?”杨庭松不为所动,伸手抠向陈云丽的下身,瞬间又一惊:“皮膜居然让你给剪开个口子?还说不是勾引爸!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次咱们在政府路的平房里搞,你的连裤袜和内裤就是我给剪开口的,是我亲自给你剪开的,那次你可是让我过足了瘾!”他倒是回味无穷,可把陈云丽臊得满面通红,又羞又恼,恨不得现在就钻进耗子窟窿里:“算我求你了,别在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