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学妙术无才生有才(下)(2 / 3)

熟仙艳录 朗卿 6083 字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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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八部寺的破败,并非人走茶凉,而是乍起变数,以至人众四散,再不敢重归庙宇。

张洛逛了几遭,便到了一进内,见八部众石像兀自屹立,栩栩如生,形貌森然,与前状无异。

张洛下意识去看那那女阿修罗的造像,只见那女阿修罗手持宝剑法器,其名果为“姬妲罗睺”,想必那名为“奥妙计都”的修罗女,确是与这姬妲罗睺有渊源的,不然也不会知晓这废弃八部寺的所在。

张洛抬头凝神,仔细端详姬妲罗睺的造像一番,想必那女阿修罗的真身,亦是十分美丽之辈,张洛端详仔细半晌,便只暗道:“嗯,好一对大奶,真漂亮。”

那道士正待出山门,耳听得身后一声大喝,嘹亮铮铮,好似龙吼一般:

“呔!你这泼贼,我正欲找你,你倒送到眼前了也!”

张洛被那身后的大喝声吓得腿一哆嗦,一时间竟没了思考,下意识拔腿就跑。

那破烂衣裳好似水草一般,遮不住羞处,只随着张洛狂奔,破旗般扯在空中。

那少年穿着一身破道袍褴褛,兀自露着腚,日光里白花花地晾着,十分狼狈。

张洛一路狂奔,耳听得那人的呼喊声只近不远,听话音儿倒似曾相识。

张洛不一会便听出话音儿,猛地站定,只听那话音由不断怒喝转为大笑,一转身,只见一只闪着金光的雄鹰不断在张洛头顶一丈三尺上下盘旋,俄而立在黑松林的树枝上,足有四尺身长,好似纯金打造一般。

那少年道士一见金鹰,心下颇为诧异,但见那雄鹰站定良久,方才自如钩喙中说出话来:

“洛儿,跑得恁快,莫非真偷了人家东西吗?”

那雄鹰之语颇有气势,却止不住显出一股玩世不恭的腔调,张洛大惊,却竟一时语塞,只是张大了嘴。

数月里经历了不少事,千思万绪,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讲起。

那少年愣了半晌,才轻轻喊到:

“哇……”

那金鹰见张洛一反常态的玩世不恭,一发赞叹起来,便似卖弄般得意到:“徒儿,来见见为师的式神,威风不?”

“呃……”张洛舌边一时间系着千言万语,却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怎样?为师还是有本事滴吧!”那雄鹰本是袁老道掐决所化之身外分身,名为“式神”者是也。

凡凡品修士之驱用式神者,盖以神魂为驱,或凭依草木符纸,或役使精灵神怪,俱有凭依。

那袁老道以识凝神,聚气以成形,非是具有真神通者,盖不能如此。

“此番下山寻找丈人,可是找着了的?”袁老道戏谑到。

张洛知袁老道言外隐隐有责怪私自下山之意,便道:“此番下山,实为生计所迫,请师父少恕则个。”

袁老道见状打趣到:“诶~休说那个,你这混得也不好呀,走时还一身补丁道服哩,怎的如今只混了副破旗子披在身上也?”

那少年一时语塞,袁老道见状又问到:“此番下山,可有什么所获?为师嘱你之事,可做成了?”

张洛闻言急到:“自是做成了的!您个老年人,休管我事也!”

袁老道笑到:“不羞,不羞,见你如此说来,确是做成了的,想来此番下山,获益确是匪浅也,只不过你这厮偷了东西,实在该罚。”

张洛闻言惊到:“我不就顺了您几个狗血瓶子吗?儿子偷爹不算贼,兀那仨瓜俩枣的罐子钱,我日后还了您便是了。”

“咄!你当我那瓶里装的是寻常黑狗血吗?兀那法宝,乃是为师以地狱界黑魔狼之血,炼化毒物,并恶海之水,红莲火炼化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岂是大街上随便按住一条黑狗放血就能得的?”

那袁老道言辞间颇有卖弄之意,又道:“你把我的算盘和河图都给拿了去,怎的不说?”

“哦!”张洛恍然大悟,方才记起,那金算盘和河图书简自己尚未摆弄出个端的,经了些事后,一发忘在脑后了。

可那算盘河图毕竟是宝物,张洛一时间不打算还给袁老道,便扯个谎到:“我那宝贝当了我媳妇的聘礼了,不然,那赵员外不嫁我女儿哩。”

袁老道怎不知张洛扯谎,便故意道:“那我便去和他说,叫他把宝贝还我哩。”

张洛闻言,连忙急到:“可不成哩,我那丈人让修罗女害的马下风了,一时半会吃不起官司哩。”

“你小子跟老子玩起聊斋来还嫩点儿,不过你这说谎话不眨眼的混样儿,确有为师当年风采。”那袁老道点头赞到:“不过嘛,那洛书简和浑金算盘,千万要收好,这两件东西本就不是分开用的,你若要演那河图,须配合算盘,方才见其奥妙。”

袁老道又嘱咐到:“你前番学不通道法,皆因童子之身,精元内积,堵塞慧根也,你此番须多学妙法,于微妙时,自有所成。”

那张洛受袁老道提点,一反插科打诨常态,恭敬下拜,深施一礼到:“谢师父教诲。”

袁老道点了点头,嘴角却又泛起笑到:“洛儿,此番除了为师之至宝,可没又偷过什么了?”

张洛挠了挠头到:“如此,确是再没有了。”

袁老道见张洛一脸懵然,随即大笑到:“我看你还偷了修罗女的心哩!”

“她?……”张洛愣了半晌,便皱眉吐舌到:“兀那泼魔,我只愿莫要碰见她,否则便要遭她害也,前日里她还想杀我哩,您可莫要乱点鸳鸯谱哩。”

“非也,非也。”袁老道笑到:“我向日同那姬妲罗睺同在师尊门下受业,算起来,那奥妙计都,还是你师姐哩,姻缘之事,莫能细说,你今后与她,还有一段好姻缘,日后但碰见她,莫要畏怖逃窜,到时自见分晓也。”

“可……”张洛还欲辩白,却见那式神所化金鹰一声长啸,飞上天空,不待张洛呼喊,那金鹰式神口中便道:“汝修行之路,远兮远兮!切莫灰心,待到该见之时,你我师徒二人自会再见!”

那金鹰式神振翅高飞,倏忽间便不见踪影,张洛本有太多话要同师父讲,事已至此,却也只好作罢,兀自敛了敛身上破道袍,勉强遮蔽身体,便连步子也不敢大迈,一步分做三步地走在路上,时至近黄昏左右,方才进了玄州城门。

那道士进了城门,见城里人少,犹不敢放肆,只捡个日影里人少的去处,悄咪咪探将去,又磨蹭半个时辰,方才到了赵府。

那少年本欲先去梁府整顿衣裳再回赵府,可一想到赵曹氏,赵小姐都在梁府,张洛虽与梁氏有那见了皮肉,入了人道的亲密,面对赵曹氏母女二人,一身褴褛,却有失礼之嫌,如此,却应先回赵府,一来府内没有内眷,只剩赵仓山一人;二来师父所留算盘河图俱在赵府。

便把破道袍敛在胸前胯下,好似个秃毛鹰一般敲了敲赵氏府门。

“咦……”

那宅门门分左右,依旧是向日里冲撞张洛的小厮守门,此番再见,却见那小厮于戏谑中深施一礼,便同张洛打趣到:“姑爷,您这番回府可比前儿个混得还不整哩,莫不是叫个裁缝剪子成精掳了去,把个道袍剪得碎成这模样也?”

那张洛敛起道袍在身前,“咄”地一声骂到:“恁的不知好歹也!非我求情,你就是叫人打死了,此番还来把话儿戏你姑老爷,却不是皮子紧了讨打也?”

那张洛抬手便作打状,却不见那周身道袍叫那修罗女剥得堪堪蔽体,一举手,那道袍便呼啦啦散开,直把个赤条条的里面现了出来。

那少年之觉身上飕飕一凉,便赶忙扯住道袍,不敢造次。

“现世鬼,回头再与你计较。”张洛一声斥责,便挤开小厮,径直往院子里走,却没回本屋换衣裳,倒沿着院廊左拐右拐,直到一处偏院屋里。

那偏院里守着四个膂力过人的家仆,再往屋里走,只见一方桌,一张榻,赵仓山佝偻着身子,躺在屋内榻上昏迷不醒。

张洛赶忙探到榻上查看,见那财主呼吸均匀,周身烧退,便长舒口气。

“想来那修罗女所言非虚,那淫蛊虽至人神魂不清高烧不退,却不要命,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那少年安下心正欲退去,却见倩影旖旎,迤迤然走入屋内,细观之,却是赵曹氏端着盆水走入屋内。

张洛大惊,唯恐失礼,便忙起身,敛住道袍转身欲退,却叫那刁美人连忙拦在屋里,一面向张洛迫去,一面到:

“洛儿,是你吗?”

那刁美人见张洛点头,便急忙放下水盆,一把将张洛拽到光亮处,就着昏昏日光,急急端详一阵,见张洛安然无恙,只是衣衫破烂,脸上瘦了些,多了些红痕,便放下心,同那张洛起话来:

“你……”

赵曹氏卡了良久,怎得也说不出话来,还是张洛一面劝赵曹氏稳住心神,一面问赵曹氏到:“我不是叫您去梁氏姨姨家暂避?您怎么又回来了?”

那赵曹氏声音颤抖到:“我……我放心不下……那天……我在她家里,听见轰一声……你,你就……我,我……”

那赵曹氏越说越急,似惊似喜,两下相激,便猛地扑到张洛怀里,“呜”地哭了起来:“我,我好担心你……我,我只是一女流……”

张洛见状,心下已然明了。

其中原委,应是赵曹氏耳听得自己被那修罗女掳走,心下担忧,便回赵府操持家务。

那赵曹氏远没她表面上那么强硬,一旦赵仓山出事,她便也没了主心骨。

只是张洛有些意外,那素与自己不对付的刁美人,见自己出了差池,应该高兴才是,这厢见自己出了事,怎得如此惊慌也?

张洛心下盘算,恐那岳母是妖人假扮,便猛地往后一缩,抽冷子喊了声:“有蛤蟆!”

“啊~”

那岳母一声大叫,不知从哪生出来一股力气,嗖地攀上张洛身子,一面喜极而泣地哭,一面心有余悸地惊叫到:“你……你把那畜牲赶走!赶走!”

“哦……果然还是她……哎,自己的疑心病倒重了……”张洛叹了口气,便笑着安慰赵曹氏到:“好啦好啦,没甚的蛤蟆了。”

那赵曹氏见张洛嬉皮笑脸,当下羞火中烧,满脸绯红,只把粉拳没个数地狠捶张洛胸膛到:“你个没心鬼,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