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正是华大夫家的桂枝,这女子不知怎么的,从搬进来第一天起就害怕梁叛,或者说敬畏,此时一见了他,立刻刷的一下红了脸,底下脑袋不敢吭声。
梁叛也拿她头疼,说道:“桂枝妹子,你又怕我做甚么,行了,你俩该玩儿接着玩儿罢,我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先。”
小六子几天不见他,哪里还肯去耍,伸手牵住马车的嚼头,一边往后巷里走一边好奇地问道:“大哥,案子办的顺利不?洪蓝埠好玩儿吗?听说南边发大水了,那里怎么样?”
“案子说顺利并不顺利,说不顺利罢结果也还过得去。”梁叛一说到这个,颇有些意兴阑珊,摇头道,“可惜洪蓝埠被淹了,过段时间估计南京城要来很多难民。”
小六子“哦”了一声,大约是察觉到了梁叛的情绪不高,便不再多问了。
恰好这时忠义抱着一捆比他个头矮不了多少的草料从后巷的另一头走过来,见了梁叛,先是欣然大喜,随后就将马草戗在墙角,拍着手上和袖子上的灰走过来,叫道:“五爷。”
梁叛趁机向小六子挥挥手道:“你带桂枝到街上耍去好了,这里有忠义就行。”
小六子答应一声,朝桂枝挤挤眼睛,两人便嘻嘻笑着逃出了后巷,往街上去了。
忠义牵过缰绳,将这马车打量了一下,赞道:“好车啊,又大又结实!过去我们车行里也没有这样宽敞的大车。”
梁叛笑道:“以后这车就是我们家的了,回头你换个记号。”
“真的吗!”忠义显得相当兴奋,伸手在马鬃上摸了又摸,又在车辕上摸摸,喜得抓耳挠腮。
到了后门口,车厢太宽,还是进不去,忠义便就地卸了,将车厢推到墙根边的一棵老榆树下,用石块儿在车辙下抵住了,这才签了马进去。
梁叛带着行李跟在后面,走进院中,看见这住了一个月的家,竟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来。
他心里不由得微感惆怅,一转眼,却瞧见前方廊下正坐着一个少年,咧开嘴对着自己笑。
“小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