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刚到,衙门里积了几天的案子,老爷说头痛,不得精神审理,派我哥两个请你去办。”
“这不扯呢?”梁叛皱眉道,“我又不吃他一个字儿的俸禄,莫非要我替他穿补子戴纱帽,坐在堂上审案?”
赵甲喜缩了缩脖子,回头跟老何对视一眼,心道:乖乖,小梁哥真大胆子,连老爷都敢埋怨。外头都讲他是张知县的小舅子,里外穿一条裤子的,这话看来愈发证实了!
老何眨了眨眼,在心里答他:别个说他要升班头,恐怕也是真话。这样讲,我哥两个以后要同小梁哥多亲近了。
赵甲喜深以为然,他转回头向梁叛笑笑,虽然不敢跟着他一起编排知县大人,但是不妨顺着话音来说:“是是是,哪里要你坐在堂上,岂非乱了体统?张老爷的意思,是叫你们捕班事先查证一番,该补词的补词,该出差的出差,拿不拿人也是你老哥说了算。”
梁叛问:“有几件案子?”
“统共三件,第一个是‘庸医毒杀兄命事’,第二个是‘侮辱斯文事’,第三个是‘强占邻猪事’。”
接着赵甲喜将三件案子大致讲了一遍,只有第一个是命案,告发者是个豆腐巷的泼皮混混,举首一名庸医错用药毒死自己兄长。
第二件是两个生员抓住一名无生、监身份而戴方巾的,纠集了几个凶横儒生,以逾制、有辱斯文的罪名把那戴方巾的扭送到了学里,学里又派了一名教谕,亲自押送到县,一定要请江宁县发落了此人。
第三件是淳化镇一乡民告隔壁乡绅强占他家养年半大猪一口。
梁叛一听头都大了,第一件其实好办,是不是庸医杀人,只要核对疾病、药方和死状,请药局内行一看便知。
但是第二件和第三件都是缠夹不清的,尤其儒学里那几个酸子的事,最是讨厌!
他在心里将三件案子盘算一遍,将怎么问法、该拿甚么人细细想过了,随口问道:“挂牌了吗?有没有说几时开堂审?”
赵甲喜笑道:“梁老哥,你糊涂了,这才刚刚补了讼词,差都没出,人也没拿到堂下,谈甚么挂牌开堂?”
“嗯?怎么还没出差?”
梁叛的脑子一下没反应,不过听到老赵和老何两个捂着嘴“咕咕”笑了两声,才醒悟过来。
负责出差的黎县尉、王班头两人,一个被他关在心腹桥客店里,一个已经死了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