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札诺巴篇 第十一话「战后」(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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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把帕库斯火葬。</p>

烧掉,掩埋起来。是这个世界共通的奠祭方式。</p>

然而,札诺巴却摇了摇头阻止了我。</p>

要是没有帕库斯的尸体,这场叛乱就不会结束。为了要平息国内的混乱,应该要把尸体留下才是,他以平淡的口吻这样说道。</p>

再怎么说也不该把一国之君的尸体交给叛乱军。尽管我是这么认为,但札诺巴却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魄力。最后我没有反驳,而是用水魔术将帕库斯的尸体清洗干净之后运到五楼。</p>

当我们爬上五楼之后,蓝道夫正背着班妮狄克特王妃,并提着大包行李。</p>

洛琪希正在协助她善后。</p>

她似乎受蓝道夫所托,帮全身**的班妮狄克特穿上衣服,再用薄毯做出背架。从衣橱拿出衣服并塞进包包,默默地做着这样的流程。</p>

「陛下呢?」</p>

蓝道夫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问题。</p>

「驾崩了。尸体就交给叛乱军,以便平息混乱。」</p>

札诺巴不带感情地如此回应。蓝道夫脸上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p>

就像是在表示自己早已知道结果一样。</p>

「陛下嘱咐我,要带着王妃逃离这里,送回王龙王国。」</p>

帕库斯考虑自杀这件事,蓝道夫恐怕是知情的吧。</p>

为什么没有阻止他呢?我没有这么问的道理。</p>

「那么,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我们知道逃生出口的位置。」</p>

「是,札诺巴殿下……感谢您的体贴。」</p>

在极其简短的交谈之后,蓝道夫低下了头。不久前还在互相厮杀的蓝道夫要与我们同行。如果是平常的话,我肯定会提防他。认为这才是人神的陷阱,之后有最终决战在等着我们。不过,我明白不会变成那样。我知道蓝道夫不希望战斗。真是种不可思议的感觉。</p>

七大列强第五位,「死神」蓝道夫·马利安。</p>

他有着我这种货色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强大,但是连这样的男人都隐约露出疲态。</p>

只不过,我和洛琪希也同样感到疲惫。就算有人在这里拜托「请跟蓝道夫战斗」,我肯定也会无力地摇头吧。</p>

每个人都精疲力尽,连札诺巴也始终闷不吭声。</p>

我们四个人……包含班妮狄克特在内的话应该是五个人,我们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地下通道逃出了王城。</p>

回到水车小屋的那个时候,天色仍旧是一片黑暗,直到黎明之前还有相当久的时间。</p>

我放灯之精灵在黑暗中奔驰后,照亮了摆在水车小屋附近的魔导铠。</p>

到头来,除了移动以外也没让这个派上用场呢。</p>

「这个……莫非是斗神铠?」</p>

蓝道夫突然这样询问。</p>

他一脸茫然的表情抬头看着魔导铠。</p>

「不,这是我和札诺巴制作的决战用魔道具『魔导铠』。」</p>

「这样啊……要是你用上这个,那我说不定也危险了呢。」</p>

「这可难说啊。毕竟到头来,我依然没办法对付你的『幻惑剑』。」</p>

我说完这句话后,蓝道夫轻笑一声。</p>

「是啊,但我在使用前就被你们逼到绝境了呢。」</p>

「咦?」</p>

「光是那一波联手攻击就已经让我的身体遍体鳞伤,而且因为抵销了那波岩炮弹,使得我的魔力也几乎都耗尽了……」</p>

他这番话听起来很像是在安慰我。</p>

换句话说,当时蓝道夫绰有余裕的站姿才是幻惑剑吗?</p>

是因为我太过谨慎,要是在那时进攻的话就已经赢了……是吗?不过也没办法保证这是他的真心话……</p>

不对……不管怎样,我依旧只能叹气。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进行战斗。无论是输是赢,到头来都只是徒劳无功。总觉得更累人了……</p>

「话说,蓝道夫先生。你说过自己知道人神的事情对吧。」</p>

至少要趁没忘记前先问个清楚。</p>

光是知道人神,就是个贵重的人物。都走到这个地步,却还是让帕库斯死了。要是没有得到任何成果,也实在太没面子。</p>

「嗯,但我只是略有耳闻而已。」</p>

「可以姑且说一下你听过的内容吗?」</p>

「是没关系……也不过是我的亲戚在很久以前曾经借助人神的力量,和强大的敌人战斗过。」</p>

「强大的敌人是吗……?」</p>

「据说他为了保护自己的未婚妻,听从人神的提案窃取斗神铠,并穿上它来战斗。对手是当时被誉为最强的龙神拉普拉斯。结果他没有成功保护未婚妻,几乎是两败俱伤……」</p>

蓝道夫最后补了一句「很难以置信呢」,嘻嘻地笑了。</p>

不过,这件事我好像曾在哪听过。对了,记得奇希莉卡和奥尔斯帝德有说过。</p>

龙神和斗神曾战斗过什么的……</p>

「小时候,我经常在酒宴上听说这件事。虽然八成是虚构故事……但也归功于听着这些故事成长,所以我才会听过人神这个名字,仅此而已。」</p>

不,这是很贵重的情报。</p>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是有关人神以前的使徒的故事。</p>

虽然奥尔斯帝德应该已经知道了。</p>

但情报多少重复一些应该也没关系。</p>

「请问,那位亲戚的名字是?」</p>

「是比耶寇亚地区的魔王,巴迪冈迪。」</p>

啊。这个嘛,唔──这样的话,这个故事搞不好是空穴来风。</p>

那个魔王陛下是豪爽又随性的人。会编出这样的故事也没什么好奇怪。</p>

虽然我不认为奥尔斯帝德会说谎……不过,经常会有人把某人的武勇经历宣称为自己做过的嘛。</p>

「非常感谢你……」</p>

在最后的最后感到剧烈疲惫。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p>

我竟然被这种东西折腾了这么久吗……唉。</p>

现在感觉就是什么都不要想,快回家好好睡一觉。仔细一想,今天整整一天都没有睡。</p>

「蓝道夫啊,你今后有何打算?」</p>

与我的对话结束之后,换成札诺巴向蓝道夫询问。</p>

「我会直接前往王龙王国。」</p>

「之后呢?」</p>

「在孩子出生之前保护王妃,教导生下来的孩子剑术、学问与料理。」</p>

他说出生,意思是班妮狄克特已经怀孕了吗?</p>

虽然从外观是看不太出来……</p>

「我希望让他在受到夸奖的环境中成长,所以说不定会栽培成一个有些任性的孩子呢。」</p>

「这样啊。」</p>

由班妮狄克特生下来,由蓝道夫扶养长大。说不定,班妮狄克特也明白帕库斯一心想寻死。和蓝道夫一样,为什么没有阻止他呢……我不会这么说。因为不可能没有阻止过。对此最无法释怀的,或许就是这两个人吧。</p>

「蓝道夫先生,最后可以再问一件事吗?」</p>

札诺巴像是突然想到似的抛出了一个疑问。</p>

在黑暗之中,骸骨般的脸庞歪了歪脑袋。</p>

「你为什么会如此死心塌地追随帕库斯?是因为王龙王国国王的命令吗?」</p>

蓝道夫微微笑了。</p>

「不是的。是因为我喜欢那位大人。」</p>

「是吗,那么请容本王子向你道谢。」</p>

「道谢……札诺巴殿下,你真是有趣的人呢。」</p>

蓝道夫维持淡淡的笑容,并转向我这边。</p>

「噢,对了,鲁迪乌斯大人。」</p>

「是?怎么了吗?」</p>

「还是别和人神扯上关系比较好喔。我亲戚也是这么说的,无论是作为敌人也好自己人也罢,最后似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p>

「嗯……是啊。」</p>

太迟了。可以的话,希望他能在十年前就告诉我。</p>

「据说我的亲戚,好像也是因为和人神扯上关系,所以才吃尽苦头呢。」</p>

巴迪冈迪。这么说来,那家伙的口气听起来也像是知道人神。</p>

虽说我对他现在人在哪完全没有头绪……</p>

「那么各位,请多保重。」</p>

「蓝道夫先生也是。」</p>

蓝道夫最后与札诺巴互相握手,便转身离去。</p>

骸骨就此消失在黑夜之中。</p>

「……」</p>

后来,我们一行人没再交谈,回到了水车小屋,像烂泥般沉沉睡去。</p>

★★★</p>

隔天,在中午时分清醒的我们回到了王都。</p>

王城已经遭到叛乱军占领,王城外头的集团也消失无踪。城门的封锁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解除了。</p>

「空绝眼」。我不清楚蓝道夫的魔眼究竟有什么效果,以什么样的原理阻止敌人进入王城。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离开了王城,又或是由于时间到了而失效了吧。</p>

可以看见遭到占领的王城飘出了类似煮饭时的白烟,能感觉到一股活力。</p>

想必他们就像前阵子的卡隆堡垒的士兵那般,正陶醉在胜利之中吧。</p>

能够感受到活力的,并不是只有王城。</p>

昏君的时代已经结束,今后将迎向光明的未来。</p>

这种朝气蓬勃的氛围并非只限定在王城,甚至笼罩了整个镇上。</p>

相反的,也有毫无活力的区域。</p>

就是城镇的广场。帕库斯的尸体被摆放在此处示众。他们似乎不打算对尸体表达敬意,让其保持**,不知为何肩头处还有刀伤,全身都相当肮脏。</p>

伤口和脏污想必是事后才加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