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仗义出手顾大嫂抢老公,欲火焚身孙提辖奸弟妹(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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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宝解释道:他叫孙新,是舅舅家的老二,小时候见过一次。孙新他哥名叫孙立,是登州大名鼎鼎的孙提辖。不过孙立很早就离家从军,解珍解宝并没有见过他。

解珍解宝的娘,也就是孙新的姑妈,曾经带他们俩去舅舅家走过一次亲戚。他们记得二哥孙新那时才不过十二三岁,他带着两个小表弟一起去外面玩耍了大半天。后来爹妈和舅舅都早早地去世了,他们两家断了来往。二哥现在可能都不记得他们两个了。

顾大嫂注意看着台上的这个孙二哥。他大约二十六七岁,身强体壮,五官还算端正,两道漆黑的眉毛,显得特别有精神儿。要不是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都可以称得上是一表人才了。他一连把五个大汉打下了擂台。第六个人上来时,他有些大意了,再加上体力不支,反应也慢了些,被那人一脚踢中裆部,他用手捂着裆部倒在了擂台上。

台下又是一片喝彩声。解珍愤愤不平地道:“二哥他已经连着胜了五个人了,累坏了,不然这个家伙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解宝道:“对啊。这家伙就喜欢使阴招儿,论真本事,他肯定连姐都打不过。”顾大嫂笑了笑,没有接茬。

这时孙新的几个朋友走上擂台,将他抬了下去。解珍解宝本想上前与他相认,可是又害怕二哥不记得他们,那样就尴尬了。顾大嫂道:“我们去别chu耍吧。”伸手把这兄弟俩拽出了人群。

顾大嫂在街上买了十个炊饼,一竹筒浑酒。因为人太多,没chu坐,他们就站在街上吃炊饼,三人轮流用嘴对着竹筒喝酒。不一会就吃完了炊饼,酒也喝完了。解宝说他想去听戏,顾大嫂就带着他们两人进了一个很大的戏棚子

听戏的人真多,棚子了人挨着人,很拥挤。台上已经开唱了。顾大嫂一转头却不见了解珍解宝。顾大嫂早就看过这出戏,她索性走出了唱戏的棚子,蹲在一chu阴凉的地方等候他们兄弟俩。等了一会儿,戏棚子里面还在密锣紧鼓的演唱着,不时传出来一阵阵锣鼓声和喝彩声。

她见旁边有一个酒馆,就走了进去,找个座位坐下来。店小二被满屋子的客人招来唤去,根本就没有功夫来问她要什么。顾大嫂四下一看,发现孙新独自一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喝酒。可能是因为在擂台上打输了心烦,他已经喝下不少酒了,眼看再喝就会醉倒了。

“孙二!我说怎么到chu找你不着,你小子躲到这里灌黄汤来了。”顾大嫂一看,见进来的是一个公子哥儿,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伴当,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这人是知府的小舅子,姓郗名松字金屏,乃是登州城的一霸。

孙新的哥哥孙提辖是保境安民的大英雄,好几次土匪来攻城都被他带着手下的士兵杀退了。因为他脸色蜡黄,被百姓们称为病尉迟。孙新和郗公子原本是酒肉朋友,最近因为争抢一个名叫燕燕的妓女,两人打了起来,郗公子被孙新一拳打落了一颗牙齿。这姓郗的为了报复,串通几个老赌棍一起做局,骗得孙新把哥哥刚给他的娶媳妇的一笔钱都输光了,末了还欠着十两银子的债没还清。

那个‘以武会友’的擂台是本地乡绅资助的,获胜者能有十两银子的奖励。孙新的武艺不错,原指望稳拿那十两银子,却不料又是姓郗的从中作梗,他花钱从外面请来了一个姓潘的武师,上擂台将孙新打败了。

孙新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一开始就钻进了郗公子设置的圈套。平时哥哥孙立对他很严厉,他不敢去向哥哥说知此事。再加哥哥名义上是登州知府的下属,即便对他说了恐怕也不顶事儿。因此他才来这个酒馆里借酒浇愁。没想到郗公子会一直找到这里来羞辱他。

“姓郗的,你如此羞辱我,还要怎的?”“孙二,你别不识好歹。我知道你把娶媳妇的钱都输了,不敢去告诉你哥。这么着吧,只要你能爬在地上从我裤裆下钻过去,我这几个朋友就会将赢你的钱都还给你,连你欠的那十两银子也一笔勾销!你要是不愿意丢这个人,那么就站着别动,让老潘再踢你一脚也行。”

孙新一看,郗公子背后站着的就是赢了他钱的那几个赌棍,还有那个在擂台上打败了他的姓潘的武师。若只是他自己,他完全可以认栽,从郗公子的裤裆下钻过去。可是这关系到哥哥孙提辖的名声。他知道哥哥与登州知府一贯不和,说不定这背后还有知府在给他小舅子撑腰呢。

孙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将还剩一半的酒全喝了。然后站身起来对郗公子这帮人道:“我孙新再怎么也是一条男子汉,焉能钻你的裤裆?你只管来踢吧,我若是叫一声痛就不算好汉!”他在擂台上被潘武师踢中裆部,下面肯定肿起来了,只是他喝了这么多酒,早就麻木得不觉得痛了。

“好!好!孙二你还真有种!”郗公子叫道。他回头对潘武师招了招手,道:“老潘啊,看你的了。给他来一个‘碎裆脚’,不用要他的命,让他躺床上将息两个月就够了。”

潘武师见孙新醉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心里有些不忍,可是他收了郗公子的礼物,不得不帮他出这份力。他走到孙新跟前,活动了一下腿脚,正待要往孙新的裆部踢去,就听得‘砰’的一声响,他自己腰里挨了重重的一脚,身子被踢得向一旁飞去,‘咕咚咕咚’接连撞到了另外两个看热闹的人。

“什么人?”郗公子大声喝道。这时大家都看清了,一个强壮的黑脸女人像一座铁塔,立在了孙新的前面。潘武师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待要向那女人冲去。猛然间,寒光一闪,她手里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姓潘的急忙刹住脚步,差一点就把自己的身子送到刀尖上去了。

顾大嫂见郗公子这帮人不是善茬儿,早已将自己防身用的腰刀拿在手中。刚才眼见孙新要吃大亏,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了姓潘的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随后她拔刀出鞘,将刀尖指向了郗公子那一帮人。这时她身后‘咚’的一声响,孙新在这节骨眼上醉倒了,摔倒在地上!

一个郗公子的手下趁她不注意,从后面向她扑过来,他手里举起一根齐眉短棍往她头上打来。顾大嫂好似背后长了眼睛,她‘嚯’地往下一蹲,躲过了短棍。那人用力过猛,站不住脚,身体直对着她撞过来。她单手抓住他握着短棍的胳膊,用力一抡,将他从头顶上扔了过去,砸在一张桌子上。只听得‘丁零当啷’一阵响,桌子上的杯盘酒盏全给砸得稀巴烂。

郗公子见黑脸女人身手矫健,不像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便开口问她道:“这位娘子姓甚名谁,为何要帮姓孙的跟郗某作对?”

顾大嫂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忽然想起刚才他说的孙新输了娶媳妇的钱的事,便用手指着地上躺着的孙新,大声道:“我是十里牌的顾大嫂,他是我的老公!我不帮他帮谁?你们要想害他,先来跟我拼个你死我活!”

“啊?”郗公子那边的人大吃一惊。孙新前两天才输光了娶媳妇的钱,怎么这么快就成亲了?

郗公子思忖道:若是打起来伤了孙新,那是相互斗殴致伤,就是官府追究起来,也不过各打十几下板子。若是把他新娶的媳妇给伤了,事情就闹大了,孙提辖第一个就不会答应!孙提辖的一条铁枪和一根钢鞭,在登州城里是没有对手的。若是被他站了理,就是知府大人亲自来也拦不住他!

再看看眼前这个女人,她手持钢刀横眉怒目地立在那里,想必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这几个能不能打赢她还不好说,弄不好会出人命。想到此,郗公子心里害怕起来。他想走,却又不想丢了面子。

“好吧,今天既然是孙老二大喜的日子,郗某就给他留一个面子,这笔账我们改日再算!”说罢他扔下一两银子赔偿打碎了的酒盏碗碟,带上那帮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

解珍解宝分开围观的人走上前来,从地上扶起了酒醉不醒的孙新。他们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刚才他们每人都抄起一条板凳,只等一动手就冲上去帮着表姐砸人。没想到郗公子他们先服软了。

顾大嫂和解珍解宝孙新一起回到了十里牌。孙新一直没有醒,一路上是解珍解宝轮流将他背在背上。到家后,顾大嫂叫兄弟俩把孙新背到一间客房里睡下,然后她召唤两兄弟坐下来喝酒吃饭。孙新身长个大,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从登州城里把他背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这兄弟俩在山里打猎为生,经常要背着猎物走山路,习惯了。

拜天地

“姐,你怎么对那个家伙说二哥是你的老公?你真的看上他啦?”解宝问他表姐道。他想起了酒馆里发生的事情,想问又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那是为了救他一命。你们没听见他们说么,要对他使什么‘碎裆脚’?他今天在擂台上已经被人在裆部踢了一脚了,要是再那么来一下,能不能活命都不好说了。”

“姐,你要是真的喜欢二哥,那就让他娶了你吧。”解宝忽然对她道。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表姐不光是为了救人,她好像对孙新二哥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解珍听了,也跟着连连点头,道:“对,二哥是条好汉子。你们若是成了亲,那咱们就是亲上加亲了。”

“你二哥他识字不?”顾大嫂问道,这好像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应该识字吧。我们只是小时候见过一面,我记得他拿着一本书本在看。”解珍答道,接着他追问她:“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下子轮到顾大嫂不好意思了。她红了脸,忸怩了一下,道:“就是不知道二哥他会不会嫌我丑?”

解珍见她这副模样,也认定表姐心里是喜欢孙新的了,就对她道:“这好办,等他醒过来我去问他一问就知道了。他若是不喜欢姐,那他就是一个大傻瓜!”解宝也跟着喊道:“对,姐这么好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再说,今天要不是姐豁出性命把他抢回家来,他如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他说的都是心里话,若是换了他是孙新,肯定会愿意娶表姐为妻的。

顾大嫂看着兄弟俩没有说话,不知她在想什么。解宝忽然灵机一动,道:“咱们不用等二哥醒来,现在就让他和姐拜堂成亲,把生米做成熟饭,岂不是好?”

解珍道:“那怎么成?嫁衣红烛香火,这些东西都需要时间准备,哪里来得及拜堂呢?”

顾大嫂忽然开口道:“这些东西都有现成的,是我娘改嫁前就为我准备好了的。”说完她就低下头,脸红到了脖子根。

“那还等什么!”兄弟俩高兴得跳了起来。顾大嫂起身领着他们打开了家中的一间屋子的门,那里面果真是什么都有,新郎的吉服,新娘的嫁衣,拜天地用的香火,红烛,灯笼,绣着红花绿叶的新铺盖,门上和房间里挂的对联,还有各种新房里的饰物,等等。原来她娘打算给她招一个上门女婿,因此将所有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孙新做了一个梦。梦见郗公子带着一群人把他围在一间屋子里拳打脚踢,他一边躲闪一边想冲出门去,可是他们人太多了,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在地上,浑身痛得要命。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皮肤很黑的强壮女人,她挡在他面前,将那些人一拳一个全都打翻在地上。

他被她抱起来走出了那间屋子,来到另外一个地方。这是一栋青砖瓦房,门上贴着对联,挂着灯笼,屋子里还有红烛和祖宗的牌位,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外面来了很多人围着观看。他和她换上了新郎新娘穿的衣服,两个青年汉子和六个仆人将他们两人簇拥在中间,一个老奶奶坐在那里呵呵地笑。他们先拜了那位老奶奶,又向祖宗牌位拜了几拜,最后是夫妻对拜。

孙新只觉得头脑里糊里糊涂的,眼睛好像睁不开,他的所有动作都是那两个青年汉子一左一右扶住他的身子捉住他的手才完成的。那黑女人他过去没有见过,客人们有的称她为顾大嫂,有的称她为当家的。

后来黑女人和他被送进了洞房,门从外面关上了。她好大的劲儿,轻轻地就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他看着她只顾傻笑。她好像害羞了,轻声对他道:“夫君,我叫顾秀英。”她先脱了衣服,赤裸着上身,露出了又黑又结实的两只大奶子。她走近前来,将他的衣服裤子全都脱了,让他躺下给他盖好了被子。她又将自己的裤腰带解开,脱了下面的裙子和衬裤,赤条条地爬上床钻进了被窝。她张开两臂,将孙新搂进怀里。他的脸贴在她的奶子中间,觉得非常温暖舒适。下面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

第二天孙新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光着身子躺在新房里的床上。他原来的衣服不见了,床头上摆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男人的衣裤。他吃了一惊:“原来昨夜我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成亲了!”

他穿好衣服推开门,来到外面的堂屋里。一个正在打扫的女仆见了,迎上来对他道:“姑爷您起来了?我这就去端水来给您洗漱。”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孙新拦住了她,问道:“别……别走。我……我的……娘子呢?”

她笑着答道:“当家的一大早就忙去了。每天店铺里一大堆事情都等着她发落,那十几个伙计们也得听她分派今天该干的活呢。”

孙新暗道:原来我家娘子她还是个店铺的主人,有十几个伙计。只是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她了呢?

他想问得仔细些,可是又害怕闹笑话。这时两个年轻人从外面走进来,见了他叫道:“二哥,你醒了!”

孙新有些疑惑,问道:“你们……恕我眼拙,我怎么不认得你们?”

“二哥,我们是你姑妈家的两个表弟啊!小时候娘带着我们去舅舅家,你还带着我们一起玩过呢!”这两人答道。

“你们……是解珍解宝兄弟?”

解珍答道:“是啊,是啊。二哥,你总算想起来了。我们兄弟俩先恭喜你跟表姐她成亲吧!”说罢他们两个弯腰拱手对他行了礼。

孙新伸手扶住他们,接着问道:“我娘子她……是你们的表姐?”

解宝道:“是啊,她是我姑妈的闺女顾秀英,大伙儿都管叫她顾大嫂。这里是登州城外的十里牌,她在此地开着好大的一个店铺,既卖酒肉,又有赌场。”

孙新惊叫道:“什么?我娘子她是那个被称为母大虫的女人?”他最近确实听过不少有关这个女人的传言,不过那可都不是什么好话。

“二哥!我表姐她是个极为仗义的女人,人品也好。昨天你喝醉了,被郗公子的人围住痛打,要不是她冒险把你救出来,你现在可能只剩下半条命了!”“二哥,我表姐救了你,又答应嫁给你,你可不能负了她的一片心意啊!”这兄弟俩原来因为对孙新使计谋骗他,心里有些愧疚,很担心他追问起昨天怎么成亲的事情。可是当他们听他说出‘母大虫’三个字,立刻心生不忿,齐声替表姐说好话,心里的那种愧疚也不见了踪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