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落下的时候正好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它撞到墙的瞬间就没再发出音乐声,应该是碰到了身体内的开关。
陈方和那只娃娃就这么隔着段距离,面对面而坐,大眼瞪小眼。
放在一旁草丛中的手电从下方打光,照亮洋娃娃的样子。
洋娃娃穿着蓬松的裙子,张着胖乎乎的小手,一张塑胶制成的圆脸是磨砂质感,呈现死灰的颜色,脸上挂着僵柔的笑,两只黑色的眼珠直直地盯着陈方的方向。
冬夜里万籁俱寂,陈方只能听到自己一声大过一声的钝然心跳,恰好一阵寒风吹过,冷汗黏在额上、脸上和颈上,瞬间变成冰凉的一层,陈方从身体内部开始发冷,觉得此刻异常想尿尿。
他一回忆起刚才手上提起的重量足足有四五十公斤——一个女人的体重,便筛糠似的发起抖来,不敢再直视对面的洋娃娃。
陈方绝对不敢再在此地久留,因为恐惧,他禁不住地发出低低的哎哟呻|吟声,手软脚软地爬到一旁捡手电。
陈方无意间抬起头,却看见洋娃娃不知何时已经过了脖子,依然是静静地看着他的方向。
“啊!”
陈方大叫一声,任他是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此刻也软成了一滩泥,手脚并用地朝着车子的方向爬去。
即便是在极度的混乱和惊惧之中,陈方也能感到身后有一道视线,牢牢地粘在他的背上,目送着他的离去。
萧起好笑:“我就说,不能多管闲事……唔!”
下一秒,昼衡伸手捂住萧起的嘴,对陈方笑得很有礼貌:“我不让他说话,您继续。”
陈方陷入自我怀疑:“…………”
他自己都把自己给说怕了,后颈甚至有些发毛,一回神,却发现对面两个年轻人不仅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反而神色自若,搁这儿跟他嘻嘻哈哈呢。
萧起还蹲在轮椅旁,被捂上嘴后,茫然地瞥了昼衡一眼,不过紧接着,他就被昼衡手上的气味女干引。
萧起半耷拉下眼皮,轻耸了耸鼻尖,闻见昼衡皮肤上特有的那种木质香,奶而不甜,干净清爽,很好闻。
昼衡手心被微凉的鼻尖蹭着,有些泛痒,他凤眸平垂,就见萧起黑发凌乱,此时正像只兔子似的,岔开长腿蹲在身旁,轻嗅他的掌心。
昼衡心里也跟着泛起了痒,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下唇,目光里燃起幽暗的火,声音刻意放轻了,道:“闻出些什么了吗?嗯?”
萧起猛然回神,白净的脸上红了一层,知道昼衡在揶揄自己,没好气道:“能闻出些什么?”
昼衡故意逗他:“你男人的味道。”
“…………”萧起“啪”的一声拍开昼衡的手,把脸撇向灯光幽暗chu,暴露在路灯下的耳朵却红了。
青年整个人散发出难以言明的气息,好像是恨得牙痒,又有点赌气,并且在不经意间透出一丝羞赧。
陈方方正的下巴抖了抖,他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不禁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正常的社会主义兄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