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湛云江只是继续向前走。我想,他或许是不屑回答这种问题的。
温尧追了两步,再问:“师伯,你不会让师父失望的,对吗!”
湛云江越行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红梅花海。温尧静伫在原地,等不到他的回答,却等到了鹤怜的出现。
“你对你的师父,倒是十分的忠心。”
温尧回身向鹤怜见礼,从容大方,仿佛自己此刻仍停留在红梅林只是一件巧合,与偷听全无关系。
鹤怜点点头,目光却看向湛云江离开的方向:“隐华同他,其实并不相配。你这样早慧的孩子,理应旁观者清,他们两个是不会有结果的,不是么?”
温尧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鹤怜打断了,他拍了拍温尧的肩膀,似诱导又似宽慰:“好孩子,如果你真心希望你师父好,就让他用自己的眼睛,看清这个事实罢。”
至此,这场属于温尧的梦境戛然而止。
我的神识像被一个被光怪陆离的空间包裹了起来,四chu跳跃,没有停顿、没有滞留,时间像过了数百年一样漫长,又像是眨眼一瞬间。
等到能重新看清周围的时候,那片红梅林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前一秒还是白昼,这一秒却已是星汉灿烂。
我此刻所在之chu,是少庭山第四峰的峰顶,一座名叫“栖风楼”的观景楼里,而这个梦境的主人,竟还是温尧。
“还好吗?”白耀收回裹着我的神力,关切地询问我,“梦境间的跳跃时快时慢,没有定数,寻常人第一次经历会非常不适应。”
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觉得无碍,便道:“多谢星君,我没事。”
“这就好,”白耀一笑,又问,“眼下这个梦境我还是头一次来,隐华,你看看,这是何时何地?”
我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又在回忆里翻找了片刻,确认了这里是我三百岁的生辰宴。
修真之人的生辰宴和凡界有些不大相同。
一是席面。修真之人辟谷,席面上摆放的酒菜不过就是应个景,很少人真的会去吃,所以那些菜肴的味道和凡界的美味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二是气氛。正道剑宗的宴会,受邀的自然也都是正道修士,因此宴会上通常不会安排花花绿绿、莺莺燕燕的节目,端的是一个风光霁月、海晏河清。
当然,邪修的宴会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和白耀跟着温尧沿盘梯登上栖风楼,在最高层见到自己,那个年轻恣意的“我”此时正坐在楼外的廊椅上,斜着镂花栏杆自斟自饮,身边围着好几个同辈修士,有说有笑,甚是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