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剑二十二……!你怎……怎麽可能……练成了?」难掩迷惘与惊讶,甚至连身上的重伤都忘记了,剑怀空不敢相信,但事实却又摆在眼前,自己在获得『剑二十一』之後,别说练成了,连它内中的基本含义都没弄懂。难道……难道是师父藏私,暗中将剑招精髓私下传给师弟?
看见剑怀空的狼狈相,剑怀义真是打从心底笑出来,他甚至以鞋底践踏不能动弹的师兄道:「很惊讶吗?师兄,这就是我的天资胜过你百倍的证明啊!师父只在我们面前使用过一次『剑二十二』,我就能凭着自己对『圣灵剑法』的领悟,推动了『剑二十二』,你看!是不是威力惊人啊?」
真相大白,原来剑怀义能使用禁招的原因,竟然只是靠着看过师父传他们剑招时,分别演练一次的记忆,再凭着过人的武学天分的领悟,化爲最强杀招,剑怀空虽然极讨厌这个师弟,但他的天分,就值得自己佩服啊!
剑怀义终於压倒这个与自己对头了十多年的师兄,心情真是无比畅快,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笑道:「师兄,你就安心的去吧!我自会善待阿芸的,不会让她感到孤寂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战若败,不但剑怀空自己要陪上性命,连他的爰妻也要成爲剑怀义的俘虏,永受後者淩辱。不!他死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啊!不能失败的信念,支撑着剑怀空残破不堪的身躯,既然剑怀义能凭自己的天分练成「剑二十二」,身爲同门师兄的自己,没有理由比不上他!要转劣势,就只能是师尊传给自己『剑二十一』了!
「你还想做什麽垂死挣紮?没用的,去死吧!」感觉到师兄的内息有变,爲免夜长梦多,决定放弃玩敌速下杀手的剑怀义,却不知道他刚才其实已经错过唯一杀死剑怀空的时机了。
「剑怀义!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一声怒喝,剑怀空从地上扑起,神态威猛,全如未伤,而他在这一瞬间消失在剑怀义的眼中,随即无穷无尽的剑气来自虚空之中,竟赫然是『圣灵剑法』第二十一式『鲲化北冥,虚空遁灭』!化身虚空之中,不存於人间之剑,剑怀义就照单全收,有如身受淩迟之刑,短短十息之间,身受百剑之多。
「蓬!」剑怀义浑身喷血,断线风筝般飞的撞壁方止,伤得不能再伤。使出『剑二十一』的剑怀空也同时力尽倒地,两师兄弟,都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再战下去,只有同归於尽。
剑怀空倒在地上,心底不断的涌起一个疑问,爲什麽会搞到这样一个地步了?
他们原本是自小是孤儿一起乞食,同分一个馒头,同盖过一片破棉。被师尊收养之後也是一起练武、亲得不能再亲的师兄弟,爲什麽会变成如今势不两立的死敌了?只要他们两人有心合作,绝对可以让『青云门』开创出比其师杨天放更辉煌的局面。
爲什麽在此刻,两人竟有如仇寇,互相打击迫害?到底是爲了权势?武功?
亦或是女人?还是在最强者的极峰上,只容许一个王者存在?而他和师弟的对决,便是宿命的安排。
始终也没有找到答案的剑怀空,在勉强恢复行动能力之後,便黯然离开了「青云门」,虽然拖着颤颤危危的身子,看上去风吹就会倒下似的,而剑怀义那些死忠分子,却没有一个敢对他出手,唯一想出手的剑怀义,却是有心无力,杀死剑怀空固然重要,但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去杀,那就绝不划算!
此战过後,剑怀义石更淫师嫂一事被揭发,因而被『青云门』的长老们罢拙了掌门一位,改立剑怀空成爲新任的『青云门』掌门。而剑怀义则带着自己死忠份子,在长老们欲废除他武功之际,突然发难,残杀了十多位长老逃离了『青云门』,此後在武林上自立一派,也自称『青云正统』,仿立『青云门』建立七脉分支。
但是剑怀义石更淫师嫂,残害兄长,忘恩负义的行爲,让江湖上之人十分鄙视,若非其武功高强,冠绝天下,不知有多少正道之士前去声讨他,於是他所创下的『青云门』七脉,江湖上的人称其『青云魔宗』,而正统的『青云门』则是『青云仙宗』!
此後,仙魔二宗两人便是正式的决裂了,而由於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实力,也谁都没有置对方於死地的把握,终剑怀空与剑怀义一生,再也没有交手过的记录,但两宗的後人,却把祖先的恩怨与战火延续下来,到最後演变成了『仙魔』二宗传人,每隔十年一次的宿命之战。
几百年下来,『仙魔』二宗後人互有胜败,难分高下,但到了二百多年前,异族入侵神州大地,中原各大门派纷纷挺身抗击,『青云仙魔』二宗自然也不例外。无奈天命不在,异族气运正运,直至中原皇朝灭亡之後,仙魔二宗皆因在抗击异族之中损伤惨重,『青云仙宗』却因坐拥青云山这一天险所在,异族皇朝数次征剿无果,加之异族初代皇帝信奉道教,改爲招抚。
『青云仙宗』见到天下大势已被异族所夺,深知无力回天,只好收授安抚,改爲中立,封山不再过问天下之事。而『青云魔宗』则没有这麽好运了,他们并没有青云山这样天险可守,加之异族已经招抚了『青云仙宗』,爲了安抚『仙宗』,他们加大力度对『魔宗』进行围剿,直接将『魔宗』七脉杀得血流成河,幸存下来的人也再难复当年况!
甚至让十年一度的『仙魔』宿命一战消失了一百多年,这也使得原本『青云门』每十年准备一次的『仙魔』对决,改爲了自家门人十年赛的『论剑大会』,以此来挑选入门弟子,慢慢地『青云魔宗』也就成了『青云门』长辈口中的历史了。
然而就在十年之前,消失近百年的仙魔之争,却因一对父子的到来重新点燃了『仙魔』二宗百年战火……
……
水月真人奇道:「当年那对父子?向麒钢不是败在三师兄手上,强推『剑二十二』不成,导功魔反侵死了?」
萧真人深深地喝几句酒说道:「向麒钢是死了,可是他的儿子还活着,并且在江湖上闯下不少名头,『杀神』向晖就是他了。」
水月真人不悦说道:「『杀神』向晖?一个初出江湖三年的毛头小子有什麽好怕?不就是以一人之力,虐杀了关东四雄『横行霸道』中横、行、道三雄,在『枪霸』手中逃命成功吗?充其量是一个喜欢玩虐杀的变态而已!」
春秋真人插嘴说道:「小师妹有所不知,这个『杀神』向晖并不简单,他明面是确实只有虐杀关东四雄中三雄战绩,可他暗地里却是打败了不少江湖上的高手,兵器谱中剑之一列中第四『雨花剑』窦豆、第五『奔雷剑』戴奔等十位多剑道高手,皆败在他之手上,江湖之所以没有传闻,是因爲这些人在败给他之後都被他杀了,他故意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实力。」
水月真人不可思议地说道:「怎麽可能,他既然打败了窦豆、戴奔这样的高手,爲何要故意隐瞒,他挑战这些人难道不是爲了出名?」
春秋真人微微一笑:「呵呵,或许出名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的目标另有其他吧!估计就是我们『青云门』,我曾经暗中派人想去除掉他,但都被他逃脱了。当年三师兄放过他,果然是一个错误,若非那时我在外至力对付『妖极宗』,要是我在场,才不会顾忌什麽身份,当场就杀了他!」
「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但如果可以重来,我依然会放过他,杀一个十岁稚童,我下不了手!」萧真人又大喝了一口酒,听着外面传进来鞭声,心里一阵纠结:「他日,向晖欲前来挑战,由我来应战,当年犯下的错,由我来终结!」
青石真人说道:「按照『仙魔』二宗决战的惯例,魔七脉各自挑战对应的仙七脉,挑战者必须是同辈。三师弟,你年长向晖一辈,师出无名,所以你故意打伤达儿,好让自己出场吗?」
萧真人豪迈地一笑:「哈哈……谁叫我就达儿一个徒弟呢?他受伤了,我不出战,『青云门』中谁还能出战?」
水月真人说道:「有三师兄出手,相信必定能将此小子除去,爲『青云门』去一大患!」
其他五脉长老纷纷表示应同,萧真人可是『青云门』当下最强的存在之一,『剑二十一』这一招整个『青云门』就他与掌门练成的,高达虽然练成了『剑二十一』,但剑境与内功修练远远未能将此招发挥百分百之威力,有这样的高手出马,向晖实力再高,也毫无胜算。
听着其他长老的称赞,萧真人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陷入了深深地沈思之中,思绪不由自主回到当年『仙魔』之争的记忆中……
……
十年前,萧瑟肃杀的秋末之雨,「青云门」的万级长阶下,赫然出现了一大一小的两条身影,无视於天象地形的严峻,开始拾级而上,望准『天枢宫』的方向而去。
大的那条身影,穿着一身灰衣长袍,散发飞扬,几乎遮去他半边的轮廓,一片刹白有如终年不见天日的森然侧脸上,深嵌着一对锐如鹰隼的利目,阴鸷的瞳仁内燃烧着憎恶与复仇的黑色火焰,似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刃,无时无刻地想饮血而饱,令人不寒而惧!在他的身旁,是一个长相与前者有三分相似,但年纪怕只有对方三分之一的一个少年,单从外型来看,理所当然会把走在一起的这两人当作一对父子。
非要说如此,两人之间又毫无一点亲切感可言,少年那单薄的体型,很容易就被人当成文弱的美少年来看待,但走在连大人踏上都觉得十分吃力的陡峭长梯上,少年却是如履平地,连呼女干也一如平常,这一点,灰衣人也是一样,但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便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