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计中计怪客行凶 乱上乱店伙多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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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地面儿上的大事小情,丁某人还真脱不开干系……”丁寿不以为忤,微笑着亮出自家腰牌。

“哎呦我的妈诶!”掌柜的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哆嗦着颤声道:“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老开恩恕罪啊!”

“起来说话,别一惊一乍的,”丁寿指着那上下盘旋飘荡的“店伙”道:“你们这伙计什么来路?那身本事打哪儿学的?”

“小的也不知道啊,大宝自小在店里帮工学徒,也没见他显露过啥本事啊!”掌柜的都哭出来了,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一帮恶鬼还没走,又迎来一尊凶神,破财是一定的了。

旁边一个伙计小声道:“掌柜的,这不是大宝哥,我刚才去后厨看了,大宝哥还在地上躺着呢!”

“啊?”掌柜的一愣,“那这人是谁?怎生与大宝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没听说大宝还有同胞兄弟啊!”

易容?有意思了,丁寿看着缠斗几人,哂笑道:“我去看看他究竟何许人。”

安国二人弓马娴熟,兵法韬略亦有所长,但技击所学俱是沙场搏命之术,赤手空拳威力大减,朱秀蒨心浮气躁,一身武当绝学的长处至多发挥不到七成,那名“店伙”与三人周旋缠斗游刃有余,却并不急于脱身,也无乘隙伤人之意,只在拳影掌风之中来回飘荡,似乎戏耍一般,更教三人怒不可遏。

“店伙”在一根楼柱上轻轻一旋,闪过杭雄铁掌,足尖又在二楼栏杆借力一点,任由随之而来的安国重拳将栏杆打得支离破碎,他身形盘转,穿过朱秀蒨一双玉掌夹击,轻飘飘复又落在大堂正中。

甫一着地,“店伙”忽然感到劲风压顶,悚然之下,沉肩缩颈,瞬间身形如鬼魅般飘出五尺。

“咦?”一抓落空,丁寿微微讶异,脚下连踏天魔迷踪步,如影随形再度跟上。

“店伙”连变三次身形,始终无法脱离丁寿掌握,终被一手抓住发髻,丁寿哈哈一笑,“还不给我露相!”

丁寿向内一扯,欲将这假扮店伙的人拉进身边逼出真容,怎料那人甩头用力一挣,丁寿顿觉手上一轻,那人竟脱身而去,手上只余了一个发套及与其相连的一张薄皮面具。

又听一声怪笑,那假扮店伙之人窜出之后双臂挥舞,扯去身上伙计短褐,露出里面一套紧身黑衣,只是那衣服式样甚是奇怪,轻柔贴身,也不知是何材质,两臂衣袖与胁下相连,望之好像一个大蝙蝠的肉翅般,那怪人双手一挥,那对“肉翅”鼓风而起,他本是贴地飞掠的身形陡然一转,斜飞至高高的客栈顶梁,身法比之方才更加轻盈迅捷。

丁寿垂目看着手中面具,已有些破损,用手轻微捻了一下,又贴近鼻端闻了闻,是胶水和面粉混合所制,显是就地取材的一次性用品,竟然做得如此逼真,还他娘真是个人才,抬头望着梁上,只见那人长发披散,面如淡金,两臂抱拢,如蝙蝠般倒挂在房梁上,正冷冷地望着下面众人。

丁寿喊道:“哎,上面那个,二爷不习惯仰着头看人,下来说话如何?”

怪人并不答话,只是扫视一圈后,将目光集中在安国与杭雄二人身上。

“丁大人!”安国两人上前见礼,只有朱秀蒨见了丁寿娇哼一声,非但扭头不理,还嫌憎地又离远了几步。

丁寿而今也没心情哄那丫头玩,指着房梁上那人问道:“你们哥俩认识他?”

安国二人俱都摇头,安国道:“我等只见这位姑娘与那人交手,不知何故他又直冲着我二人来。”

“是你招惹来的?”丁寿向一旁抱臂赌气的朱秀蒨问道。

“谁招啦?”朱秀蒨杏眼圆睁,好似凭空受了莫大冤枉委屈,娇叱道:“我一进后厨便看他那副伙计打扮,一句话不说便冲我动手,我招谁惹谁啦!”

“你无端进后厨干嘛?要点菜在前堂不就得了?还怎么这副打扮?”

丁寿一连三问,小郡主无言以对,干脆甩给他一张冷脸,又离他更远了些。

看来刁蛮郡主这里也没什么答案,丁寿再度仰头,“哎,上面那位朋友,贵姓高名,若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咱们下来说和说和。”

丁寿自问已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怎奈上面那怪人依旧故我,不声不响,只是两个眼珠骨碌碌打转,不知在琢磨什么。

“他娘的,给脸不要脸,真以为吊在梁上二爷便收拾不得你!”丁寿的好脾气和耐心从来就不是给男人预备的,两句客气话一过,再也不耐烦,飞身而起。

屋梁距地近四丈,丁寿跃起后足尖又在二楼栏杆上轻轻一点,借势上翻,眼看已拔到四丈高度,那怪人却两臂一扬,纵身飞下。

丁寿岂会让人白耍着玩,翻手就是一掌拍出,掌风遒劲凌厉,只要挨上便不得好过,那怪人识得厉害,腰身一扭,两臂分张,身形竟若蝙蝠般空中变向,振翼翱翔,向安国二人所在扑去。

丁寿深吸口气,身形急速下坠,半空中双足在楼柱间借力一蹬,身形如箭离弦,直奔那怪人背心弹去。

怪人滑翔之速怎比丁寿弹射之快,尚未扑到便听到背后风声破空,此人轻功也的确了得,双臂如翼飞速扑扇,竟然人在空中再度转向,下扑身形陡然拔起近丈,随后轻如飞絮般连续凌空倒转,翩跹似烟,避过丁寿来势。

丁寿落在安国二人身前,蓦地转身,只听一阵桀桀怪笑,那怪人在空中双翼连弹,整个人倒飞出去的同时,射出数个铜钱大小的黑色弹丸,直奔三人所在。

“让开!”不知弹丸中有何古怪,丁寿不敢怠慢,出声示警安国与杭雄的同时,双掌疾速上扬,面前方桌为他掌力隔空掀起,正挡在黑丸来路。

“噗—噗—”几声轻响,那弹丸一遇阻挡,立时爆出一团淡黄色的烟雾,快速弥漫开来。

丁寿生怕那黄雾有毒,当下屏住呼吸,双手连挥,袍袖飞扬激荡,那烟雾受他内力所逼,未得近身便回卷飘散而去。

烟雾散尽,眼前已无那怪人身影,丁寿暗骂一声,这一仗打得莫名其妙,连对手是谁,因何而起都未弄明白,实在憋闷得紧。

还没等丁寿发几句牢骚吐吐怨气,只听边上“扑通”一声,不小心嗅到少许黄烟的朱秀蒨晃了几下,一头栽倒。

坏了,这小姑奶奶可万不能当我的面出事啊!

丁寿心头一紧,匆忙掠了过去,运指如风,连点了朱秀蒨几处穴道,先帮她护住心脉,这才拾起皓腕探查伤情。

“大人,这位姑娘无碍吧?”已看出此女与丁寿有些瓜葛,杭雄可不敢再以贼称之。

“没事,只是晕了过去,那烟雾应该仅是迷烟,”丁寿松了口气,转目望向二人,“那古怪鸟人你二人当真不识其来历?”

两人断然摇首,杭雄又道:“那人轻功不弱,许是个飞贼惯盗……”

“此等高手屈身做贼那才是咄咄怪事!”丁寿一声冷笑,不以为然。

“掌柜的,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只穿着贴身衣衫的汉子摇摇晃晃从后边走了出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客栈前堂,也是懵懵懂懂,一头雾水。

客栈掌柜噌地一下子窜到那人近前,二话不说便是一个大嘴巴,打得那伙计原地转了一圈,没等他明白过来,掌柜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小子终于活过来啦?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个明白,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这伙计也是倒霉透顶,面对掌柜逼问,哭丧着脸道:“小的我也不知道啊,那二位客官夜里要加酒,小的便去后厨准备,莫名其妙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连衣服都不知让谁给扒了,哪有处说理去啊!!”

“行了掌柜的,你逼他也是无用,凭来人那等身手,岂是他一个伙计能应对的!”丁寿难得帮人说了句公道话,低头暗忖:无意伤人,那折腾这大半宿,来人图得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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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十余下连绵不绝的兵刃交击,桂勇跌跌撞撞倒退数步,终于体力不支,单膝跪地。

用刀强撑着身子不倒,桂勇呼呼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脸颊,桂勇只觉浑身酸软,连刀都要拿捏不住,眼见那二人又再度提刀上前,自忖今夜必死无疑。

“桂某今日认栽了,求二位亮个名号,也让我到阴曹地府做个明白鬼。”桂勇喘息着道。

那二人并不答话,两柄利刃一左一右挂着残影寒光飞劈而下。

桂勇无力躲闪,心道“罢了”,当下闭目等死。

金风破空之声陡止,却并无血光闪现,桂勇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两柄寒光闪闪的钢刀分左右架在自己脖颈上,那二人静静伫立,并没有要急取他性命的意思。

“要杀要剐,他娘的痛快些,你家桂爷爷技不如人,已然认命了,可休想来这套猫耍耗子的把戏!”死都不得痛快,桂勇气得破口大骂。

“不像是装的?”手持厚背砍刀的人说道。

“该是差不多了。”持弯刀的人道。

两人不着边际的话听得桂勇云里雾里,没等他再说话,那两人同时拔地而起,飞上屋脊,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精疲力尽的桂勇怔怔愣在原地,还糊里糊涂地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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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东升,燕雀轻啼。

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惊起了檐下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