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公子乔装入贼巢 盗魁贪色纳佳人(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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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空理会朱谅猥琐淫笑,许浦支支吾吾道:“这……这大爷厚……厚爱,小女山野村姑……当……当不起啊……”

“我说当得便当得。”张茂声音转冷,“王本,将人带进后院。”

“慢着!”

白少川突然挺身而出,凝望张茂道:“小女子虽然出身卑贱,可也不是猫儿狗儿,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大爷问也不问一声,便一个眼神一句话将妾身给收了,未免欺人太甚!”

“小娘们,张大哥看上你是你们父女俩的福气,别给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刘七拍着椅子威胁叫嚷。

朱谅的表现则更加无赖,“大爷几个今儿就欺负你啦怎么着吧?”

张茂摇摇手,让那几人闭嘴,平心静气道:“那依姑娘之见呢?”

“那要看大爷对妾身存的是什么心思了?”白少川平视张茂,并不闪躲,“大爷是要贪图一时欢娱?还是要与妾身做对长久夫妻?”

张茂轻笑,“有区别么?”

“大爷若是要做长久夫妻,妾身虽蒲柳之姿,只要大爷不弃,亦愿尽心侍奉,可大爷若是存心只为寻个玩物……”白少川快速退后一步,拨出鬓间竹簪对准自己雪白秀颈,决然道:“小女子出身卑微,却不肯甘为下贱,唯有一死相抗。”

众人齐齐色变,许浦更是呼道:“女儿不可啊!”

“好一个烈性女子!”张茂面露欣赏之色,“实不相瞒,张某刀头舔血,素来不近女色,如今后宅空虚,自能给你一个名分。”

白少川却不为所动,厉声道:“那便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宴客拜堂,一样都不能少!”

“操,小娘们得寸进尺!”刘家兄弟和朱谅都跳了起来,“当自己是什么货色?”

白少川默不作声,晶亮双眸死盯着张茂面庞,手上微微用力,尖锐簪尖在修长粉颈上抵出一粒鲜红血珠。

张茂负手一笑,“好,好得很。”

身形倏地一晃,消失不见,只听一声娇呼,白少川娇躯委地,张茂气定神闲,伫立原处,好似从未动过,手中正拿着白少川那支竹簪把玩。

“这等劣物如何配得上姑娘角色。”张茂手指微一用力,竹簪立时断成两段。

白少川微蜷于地,明亮双眸中尽是愤然决绝,“小女子要一心寻死,有没有那件东西俱是一样。”

“不必费心了,”张茂将断簪随手一丢,“你说的,我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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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答应!!”

丁寿跳着脚喊道:“不是说好了只是打探路径么,怎么还要入洞房啊!?”

“缇帅轻声,小心隔墙有耳!”宁杲揪着心良言苦劝。

“客栈这几间房不都被咱们提前定下来了么,有个屁耳!”

丁大人可不给人留面子,转头喷了宁杲一脸吐沫星子,外间有六扇门的高手放风,他们若是连张茂安排盯梢的眼线都发现不了,那也就不要想着打人家主意了。

“之前商定的不是让你与戴姑娘回返京城的么,若教贼人发现你们潜回,少不得要心生疑窦,另生波折。”

白少川仍旧荆钗布裙的女人打扮,却是男人般扶膝端坐,看起来不伦不类。

“我在河对面渡口离的队,下游行了十几里重新渡河,他们上哪儿发现去!杨校若是连掩人耳目这点事都干不好,爷们真是瞎了眼了!”

丁寿瞅着白少川眼神不善,怨气满腹道:“擒贼的功总不能教你一人得了去。”

盘坐在角落里玩笛子的戴若水见白少川瞥向自己,一指丁寿,理所当然道:“莫看我,他在哪儿,我去哪儿。”

唉,还指望这丫头能看住他,看来白费心了,白少川只觉心累,轻揉眉心,徐徐解释道:“张茂那宅子比我等想得要复杂,仅靠入内弹唱侑酒怕是不易摸清内情,有了结亲这个由头,探查起来会更方便些。”

“所以你就想着问名、纳吉,把六礼儿走个全套?还真是不嫌麻烦!”

丁寿翻开庚帖,嗤笑一声:“许玉兰?哪个天打雷劈的家伙想出的好名字?”

白少川吁出一口浊气,耐着性子道:“不止为了探查张宅内情,还是拖延时间,宁侍御,三日时间可够你将人手调齐?”

“足够足够,多谢白公子。”想到擒拿盗魁全功在即,宁杲是满心欢喜,转眼瞟见丁寿冰冷的眼神,又急忙讪讪收起笑容。

白少川微微颔首:“张茂既为河北贼首,他办喜事,近便强贼必然也要给个面子前来道贺,那些劫走康翰林财物的贼人定要留在府中,趁此机会,正好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何必那般麻烦,既然不放心本地官军,丁某即刻密调锦衣卫乔装改扮星夜驰援,三日时间也尽够了,届时直接将文安城都给它团团围住,我就不信张茂那伙人能飞上天去!”

丁寿大剌剌地敲敲桌子,居高临下看着白少川的眼神满是戏谑,“你就死了嫁人的心吧!”

白少川淡淡道:“且不说锦衣卫大举调动会不会走漏风声,白某记得前次贵衙盗用官印一案,还未揪出人犯,丁大人何以对贵属有这般信心?”

“你……”打人不打脸,白少川这是当着人面抽自己耳刮子啊,丁寿立即涨红了脸便要发作。

戴若水“蹭”地从椅上跃起,玉笛遥指白少川,大有同仇敌忾之意。

“丁大人、白公子,休要伤了自己人的和气,大家以和为贵!”这贼人还没影儿,己方却要起内讧,宁杲都快哭出来了。

白少川面无波澜,轻声道:“宁侍御,白某想与丁兄单独谈谈。”

“下官告退。”白少川无官无职,却是刘瑾心腹近侍,宁杲不敢违逆,欠身一礼,乖乖退出房去。

丁寿瞪着白少川,“若水,你先出去。”

“嗯?”戴若水微微一怔,旋即点头,“我就在外面,有事唤我。”

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白少川为丁寿斟上一杯茶,“请茶。”

丁寿负气“哼”了一声,没动杯盏一下,却还是老实入座。

白少川举着茶盏凑近唇边,将饮未饮,“你执意不让我进张宅,是忧心我出事?还是担心我抢功?”

丁寿没好气道:“有区别吗?”

“有。”白少川回答得直截了当。

丁寿吸了吸鼻子,犹豫道:“那就算怕你出事吧?”

白少川莞尔,配上他此时女装,当真百媚横生,“你今天说话很是中听。”

“丁某好话多着呢,但你也得有命才能听到。”

丁寿白了他一眼,“听老许说张宅之内暗藏凶险,你只身一人深入后宅,孤立无援,当心做了鬼都无人给你收尸。”

对丁寿的危言恐吓白少川并不在意,歪头问道:“我送你的软香扇坠呢?”

“啊?!”丁寿瞬间傻眼,那东西早被他当暗器扔在秦淮河了,怎么这时候白老三翻起旧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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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入夜,张茂宅第灯彩高悬,五色斑驳,里间隐隐传出丝竹管弦之声,贺客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宁杲改换官服,隐身附近小巷深处,遥遥望着喧嚣张宅不时冷笑,且让贼子得意片刻,今夜便是尔等死期。

杨虎凑前低声道:“禀大人,各路人马已然部属到位,只待大人令下。”

“好,各自小心戒备,此时起封锁周边,凡有接近贼巢三十丈内者,先行锁拿看押,敢有拒捕者以从贼论处,就地格杀。”

宁杲凶相毕露,杀气凛然,丝毫不见饱读诗书的儒雅气度。

杨虎领命退下,宁杲转首望向一旁面沉似水的丁寿,拱手笑道:“此番下官若得一举而竟全功,缇帅与白公子俱功不可没,卑职感激不尽,先行谢过。”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宁侍御,可以动手了吧?”丁寿望着张宅灯火,冷冷问道。

“这个……”宁杲抬头看看天色,苦笑道:“总要再候上片刻,待那些贼人酒意正酣,得意忘形之时发动,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此间是侍御主持,旁的话丁某不再多说,只有一句良言奉告,”丁寿转过头来,凝视宁杲一字一顿道:“倘我家白老三有个什么闪失,侍御便是擒了张茂,丁某人也会让你满门老小一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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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之中,清幽寂静,唯有高烧花烛偶尔爆发出的一两声脆响。

白少川身穿大红喜服,凤冠霞帔,面罩红巾,独自一人默默坐在床头。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白少川心中逐渐焦躁,不自觉如男子习惯般地两腿分张,修长莹白的一双手掌甫一触及膝盖,霍然警省,张皇并拢双腿,学着女子仪态侧身垂坐,匆忙样子颇有几分狼狈。

“丁南山,你最好与我如期而至,否则……定要你的好看。”

白少川银牙暗咬,心头正自发狠,只听房门“吱呀”一声,一个人跨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