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3)

极品唏嘘 小悴 32768 字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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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说日后如果情歌别离再望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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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悴』

03年她走前,最后一夜。

我说,不如留下点什么来,让我每一次看见也可以想得起你。

那么……剃鬚刀?

她说,好。可那时很夜了,街上的电器行大概都打烊了。两个人最后一次并肩走夜路,虽然空手而归,可是感觉也不错。

次日一早,她就单身启程去了日本。

那往后三年,我始终找不到比较顺用的剃鬚刀,经常有更换。每次想到去买新的,难免就要想起那把擦肩而过的,存在於概念之中的。

所以,一直记得。

06年她回国。想不到她真的给我带了一架剃鬚刀,打电话说,要在见面的时候给我。

我挺开心的,想不到你还记得嘛。

她无辜茫然的样子。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说那边的剃鬚刀嘛,比较实惠,品质又好。带上飞机也方便,小小的,不会佔地方。嗯……一时间想不到该送你什么好,就买了它。喜欢?

嗯,那谢谢你了。大约……你哪天过来让我们见一面?

几天后,她来了我的城市。她说是专程。

见面的时候,我发现她比以前漂亮了。她说了许多那儿的话题,关於生活,经历,工作,成长,以及这样那样的一些感触。

我一边拆开剃鬚刀的包装盒,颇有新奇的玩味着。它的外型算是庞大,并非像她说的那般精巧,可我知道品质一定很好,往后一些年就不必麻烦我时常想到更换。

虽然有一点不好把握,我说,可是我也会喜欢。

她接下来告诉我,小悴,见了你,我才知道。你现在狼狈的样子,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

我一时不知要如何答对,只有尽可能作出中庸的笑味。总不至於让场面变的龃龉。也没有再谈到其它的,我怕有更多的东西都是彼此从来未能想到的。

这天陪同她来的还有一位女警,是她从前的密友,跟我也是相熟的。大约『2046』初初公映那段时间,女警美眉曾经对我说,嘿,小悴!会不会觉得,那个人……跟你蛮像?

哈,都会写……色情小说嘛。我心中可是很得意的。

不过这一次,女警美眉静在她身边,笑容比我还要中庸。又不知什么时候,竟靠在咖啡厅的沙发睡着。散场后,她应该是宿在她家。

这次见面,是3月中旬的事。之后又没有联络。

27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MSN上线,推测她已返回日本。还没有同她招呼,悄悄点开她的MSN-Blog。映入眼帘的还是看见那篇2月间的日志:『也许喜欢怀念你,多於看见你』。

背景音乐是王菲的一首老歌,『怀念』。

正想告诉她,其实我很喜欢这首歌,就像我也很喜欢那一架剃鬚刀。

她在彼时恰好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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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林秀树』

1944年,冬。横滨港。

那个时候天下大乱,整个世界都在狂。我在的这班轮船开往中国上海。当时码头上chu都是妓女流串,同船还有整批的慰安妇,预备送往前线的军队。

「等男人都战死,女人都沦为娼妓,我不知道天皇陛下会怎样想。如果强盛一个国家,是以千万家庭崩坏……像这样的代价,我们为什么非要去扛?」

说话的是我们的魁首--天照将之。三个月以前,他成为一名男孩的父亲。自那时起,他就常常顾盼家庭。

我没有家庭,也没有什么好去牵挂。因此反而喜欢兵荒马乱的年代;如果天下都宁静,那是不是显出我太孤僻?

「所以,这样的代价……」我对天照说:「这一战,大日本是必胜的!」

我说话的声音一贯不会太高,却又是很亢定的。

我的名字叫若林秀树,我是一名忍者。今番前去中国,便是为了协助皇军。在那时期,战势还在胶着。尤其东线,更加没有定数。每一战、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多国的势力在上海安扎,作成东方的支点。彼此犬牙交错,随着扑朔的战局,消长又起伏。

而我们要做的,是协助皇军暗杀敌方的要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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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事情庞大而又複杂,忍者却是很单调的职业,除了杀人,只懂得吃喝拉撒。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的关系,那段时期各国的势力都变得很谨慎。按照名单刺杀了几名尤太人,几个美国人,结果掉一个英国情报小组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接到过任何「秘令」。一时之间,便是无人可杀的尴尬。

我们效忠天皇,为皇军效力,又作为「秘令行动队」独立在军队之外。四名成员以天照居首,另有齐籐和武原。大家平常住在日本租界内,因为无所事事,所以很少人相识,也没有什么打扰。

1944年底,一切安好,只缺烦恼。

偶尔有慰安妇或者妓女进来交际,齐籐和武原就会用心消遣。有时声音比较大,传到隔壁部屋,天照通常就开骂。有一次天照很大脾气,当场踢门而入,将那女人轰走,另外赏了武原一记耳光。大家十分敬畏他,往后几个小时中都是鸦雀无声。

待他怒气渐消,我在他的书案上看见一封写到一半的家信。才知道原来他儿子取名叫「真草」。

「多大了?」

「喏--」

天照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照片,微笑着竖在我眼前,那繈褓中的婴孩眉目是清澈的,眼神是皎洁的,看来说不出的美好。

「难怪,你笑的这么满。」

「呵。前些天有个朋友从日本来,想不到十分有心,特地去神户找到菊乃,拍来真草的照片送给我看。」

「那可真是有心人。」

「小朋友嘛,赤川家的小公子。刚从苏俄念书回来,近段时间恰好在上海办公。对了,你有没什么需要捎回去?他后天又要回国,这封信我正要托他带给菊乃。」

「不必了;我没有家庭……如果可以的话;」我说:「我想把整个中国的领土捎回去给天皇陛下。」

「那你真有志气。」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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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齐籐和武原再没有带过女人回来。当时在徐汇区有一间「玛雅夜总会」,股东据说是印度皇族,凭着浩大财势,造得浮华万象,流光溢彩。每天晚上,他们都要去那里认识新朋友。

我没有结交的热情,就常常跟天照这样的对白。虽然有时候不欢而散,总不至於太孤僻。

「其实你应该跟他们一起去玛雅。」

「为什么?」

「你年轻,又没有牵挂,为什么不轻松一点,交几个新朋友?」

「我朋友已经很多了。」

「呵,这就是我糊涂了。你是人称『关西第一美男』,自然是,自然是。」

「天照前辈,」我说:「对於这个话题,我从来都缺乏兴致。」

天照并不是善於言谈的人,看见他尴尬的样子,我只好主动偏开话题;虽然我也不算健谈的性格。

「那……对了!上次那封信,赤川送去日本了?」

「唔,是,是啊。」

天照似乎找到缓解气氛的药方,笑脸相邀:「明天他就到上海,大家一起见个面,相互认识一下?」

「好啊。」

「那……明天晚上,在和平饭店?」

「去玛雅吧。」

「哈?」

「我想去那儿看看。」

「赤川这个小朋友倒是很热情的,父亲是外务省长,在人前,他却没有半分的骄横。再说你们年轻人,都是比较适合在那里。那明天……就在玛雅了。」

其实我无所谓他是谁,对人家的父亲更加没有兴趣。想去玛雅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名字;至於赤川,他不过是个新奇古怪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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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性情使然,我从来不会追逐风花雪月的场合,更兼大业未成,怎堪游戏欢场?最初齐籐是约过我的,他说那儿有个女伶长得很像菱香,就连眼角胎痣都有十分相似。

我们这一目的忍者,世代都要选出巫女,掌管仪式、神社、咒颂和祭器。齐籐口中的「菱香」乃是今代巫女。五十岚菱香。

当时我是这样对齐籐说,「满清所以建立,便是仰仗八旗兵骁勇善战。临至末年,八旗兵养尊chu优,食大烟,嗜酒色。就连义和团都敌不过,怎样去跟红毛鬼斗?」

「若林君。你什么意思?」齐籐好像不耐烦的样子。

「齐籐君。等到大东亚实现共荣的一天,一百个『玛雅』一千个『菱香』等待你去光临。」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话说的多了,我一直低不下头走进玛雅看一看。倘若我一人独独的去,只怕要被齐籐、武原撞见,那势必十分不堪的情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有时候一个特定的地方,对於特定的人总有特定的缘分。

可惜1944年不能重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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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林前辈可真是久仰大名呢。我是赤川浩司,初次会面,往后请您多多关照。」

赤川公子近乎九十度的鞠躬,热情诚挚。我与他年岁相仿,如此礼遇不免有些尴尬。正要应承几句客套,他又来侍应酒水:

「天照叔父、若林前辈,二位是喜欢大日本的『千岁鹤』?还是1927年波尔多干红?」

天照有些瞭解我的性格,忙谓赤川道:「法国人不是我们的朋友,秀树君决计不会碰他们的酒。」边说向我投来姑息眼神,指望我不要有什么出格举动。

我只作出冷笑一声,稍将目光转去舞池。

那赤川浩司倒是赤子心肠,见他面露愧色,少顷沉默,即刻介面说道:「此间确有不少正宗『清酒』,除了『千岁鹤』,尚有兵库县的『滩』、京都的『伏见』、广岛的绝品『西条』。借问叔父,未知若林前辈喜好什么口味?」

不待天照应声,我抢前答道:「赤川君真乃有心之人!秀树生在广岛,就饮『西条』如何?」

「喜极!多谢秀树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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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西条」很是醇正,用的是京烧青岚酒杯,席间还安排了一些樱花制成的糕点,口味也是地道的。赤川始终热情招洽,对於玛雅的状况显而是很熟悉。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佔有这儿的部分股权。那些日本出产的酒水点心器皿,都由他从国内悉心运承。

武原和齐籐闹的正欢,我是百无聊赖样子。身边天照在询问家人近况,赤川周详回应。听见他说「叔母消瘦」,天照就一直饮酒。

我一边四下观望,看着各色皮肤的人在色灯下骚动,衣袂偏迁,舞步灵旋,说不清怎样感想。其实我来玛雅还是有一些希望的,只不过那夜没有见到。单饮了三杯两盏,掩不下孤僻的风骨。

赤川见我冷落,随即介绍起今夜的歌姬:

「秀树前辈晓得汉语,这首『四季歌』还有『天涯歌女』可是周璇的最优名曲。前辈若是喜欢,我去请她来祝酒?」

「请不必。」

「前辈心忧国家,赤川好生钦佩。弟在银行工作,近段时期正有一笔贷款在洽谈,成功的话,皇军就有金费修缮『滇缅公路』……」

见我对周璇毫无兴致,赤川即刻寻换话题,投来所好。我这便将酒敬他,祝愿一帆风顺。又因为心情低荡,再也没有多言了。

那夜回去之后,天照问我,「既然你对诸般都冷漠,国事也不愿和他谈,你为什么又要去玛雅?」

关於这个缘由,我自然不会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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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她,是1944年的圣诞前夕。那夜在法租界有一场盛大舞会。人群中我穿越舞池,走上旋梯,逐间查找三楼的客房。待到确定,再转自外窗,悄声没入,随即刺杀了哈米尔顿勳爵。

那个时候,她被哈米尔顿压在身下。旗袍凌乱,发丝凌乱。

男人的血滴在她赤裸的大腿上,红是殷红,白似雪白。我想她如果喊叫,那就一并杀死。然而她没有,反而看着我浅浅地笑。冷眼旁观的姿态,好像挑衅一样,要看我还能做出什么嚣张的表演来。她连内裤都不去拾,就那样笑着。

我只好猜想她是受了惊吓,要么就是天气太冷,让人反应呆滞。我从地上拎了旗袍,走近身前,铺在她雪白的胴体。

而她不愿领情,冷冷还在发笑,隐约可见嘲弄的风味。我看不穿她的技艺,只觉得这般情形诡怪不经。但我相信,这样的情形下,一个衣裳狼藉的女人,总好过赤身裸体的妖香。

她没有接过旗袍,任它落下遮身。有些尚未遮住的地方,她也不愿动手。正是这个时候,在她手边看见一张「玛雅」的入场门券。

随后我就走了,关门可是轻的。

当时我以为她是中国人。也许是旗袍的缘故,那段时间令我常常想到满清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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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过后,一直无人可杀。期间我认识了赤川,去过一次玛雅。

很遗憾在玛雅没有遇见她,如果当初我向她询问名字,也不知她会不会告诉我。如果那样的话,也许可以拜託赤川再去打探。

从那夜之后,我打消了再去玛雅的念头。

只不过落地上的一张门票,它又能说明什么?

往后我没有再去玛雅,也没有机会再见赤川。不过他常常请齐籐带一些「西条」回来,令我十分鸣谢。

有时候和天照一起,有时我一个人慢慢地喝。不时还会想起那个神秘女人,却不是因为她美。

新年其间,又下了两场雪,之后天气就开始转暖。一年之计在於春,蛰伏了一季冬天,战事终於有了一些发展,各方的势力都很勤勉,竞争渐渐开始激烈。而我们又有了新的工作。

那应该是1945年初夏某天,天照接到秘令说,南京政府的陈委员秘密抵达上海,隐身在淮海路某间公馆。皇军希望我们即刻行动。

这本是令人兴奋的事。想不到成为我们四人组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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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四人开始行动。

来到公馆,我们很快清除了负责保卫的士兵,然而寻遍每间房,总是空无一人。天照感应到不安,正要召唤逃离,底层的庭园竟被包围地水泄不通。

紧接着是机枪狂扫。

大家身手都高,可惜再快也敌不过子弹。

两死两伤。剩下我和武原被押解下去。由於失血过多,在囚车上我就陷入昏迷。

醒来是在病床。最先入眼是墙上悬挂的孙逸仙遗照,另具一面青天白日旗,有些庄重的气派。房间环境清洁,几扇窗户敞开着,阳光明媚地投入进来。

「秀树君,」

跟我说话的人……竟是她。

一时之间十分惊异,百般事情不可寻思。神志犹在初醒,这就先令镇定,只待去听。

她笑容依旧,看来和颜悦色,却有种种轻蔑神采不将隐藏。开门见山说道:

「秀树君,你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败?」

「我……不知道。」

「因为你们中有内鬼,所以行动败露。」

「一定是齐籐这个败类!」

「错。是武原。齐籐和天照当场死在乱枪,告密的是武原。」

「这个狗杂碎!」我有些过於激动,一字一顿咒骂着这个无耻的叛徒。

「呵,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已将他杀了。」

「真是乾净。」

「我不杀他,怎么救你?我跟戴委员说,告密的人是若林秀树。那我当然要杀他,否则岂不是露了马脚。」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应该是南京政府的人?可是……你在说日语?」

「我的名字叫北岛小百合,在『中统』,我的编号是6308。」

原来她真的是日本人。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笑容,让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有一侧的秀发垂落脸颊,水汪汪的眼睛偶然会眨。想不到这样美丽的女人会是大和民族的石更细,更加想不到这个石更细居然救了我的命。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喜欢。」

「那如果……等我养好伤,就忘记你,然后再也不来理睬你。你岂不是很划不来?而且你杀了武原,又损失一条『内线』,我看你一定会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你什么都得不到。」

「那你不妨试一试,看我会不会后悔。」

「怎么?你想杀我?」

「不会。要杀的话,我为什么要救。何况我杀了你,有谁来为我暖裳?」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过很多。分明舍不得,嘴上还要倔强。」

「呵。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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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月我都在这里疗养。小百合悉心照顾,身体一天天康复起来。我渐渐喜欢上这段日子。虽然心忧战局,却也无能为力。

每一天她都会为我清洗伤口,擦身,然后喂饭。闲时插花给我看,之后就靠在床边陪我说话。

「你知不知道,那天你在法租界刺杀哈米尔顿的时候,为什么我会在?因为我想看看你。想看看若林秀树是不是如同传说的一样,冷酷又英俊。」

「那你是不是失望了?」我微笑问她。

「一点点。英俊是真的,却不见得有多冷酷。」

「呵。看来我那时就应该杀了你。」

「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过很多,分明舍不得,嘴上还要倔强。」

「是吗?我不像你,我是日本人,为皇军做事。哈米尔顿是盟国指挥官,那我就杀他。当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如果是妓女,我为什么要杀害无辜?」

「加害无辜?像这样的话,你更应该去问皇军。」

「你……」

「我从来不喜欢战争,厌恶流血牺牲。如果有一个安适之地,没有争斗,没有人兴风作浪,可以让相爰的人一起,直到最后也不改变……」

她越说越缓慢,眼神中凝光,她说:「秀树君,那该有多好啊。」

「就像『大东亚共荣圈』,我们一直在努力。」

「你错了。我要的并非这样的地方。八年间,死了几百万人。日本人、中国人、犹太人、德国人……若是为了子孙的共荣,我们何苦这样浴血廝杀,生死无畏,哪怕笑饮鲜血,都要成圣成狂。」

「哈哈,想不到南京政府的女特务,居然这么有慈悲。」

「每一个都有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兵荒马乱年代,人要生存,通常就要选取一个立场。所以有的时候,我们必须做一些事来表明立场:比如搜罗一些情报,或者杀一两个人。但是秀树君,我跟你不太一样。」

她轻轻抚摩我的鼻樑,上下回溯:「你从来都为日本皇军做事。而我,为自己。」

「你什么意思?」

「就像这一次,为了留你一命,我可以欺骗上级。换成是你,秀树君,你一定不敢。对不对?」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她笑:「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我要考虑一下。」

「也对。关西第一美男,嗯,果然是很难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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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很难上手。从前我上过很多女人的手,却没有一次超出一个晚上。那次我对小百合说要考虑一下,其实我是认真的。

我想她不会不知道。

像她这样厉害的女人,很少东西可以瞒得过她。而她说的那个地方也是很迷人,虽然空泛,至少好过「大东亚共荣圈」的资票。

我们这些日本人,从小信奉天皇,每天每天高唱着「君之代」,直至热血沸腾。为了君国的理想,前仆后继走向沙场,战死都作成荣耀。

我听小百合说了很多,虽然化解不开那些宏大的是非。却忽然开始理解天照,虽然他到死也没有搞清楚。

小百合跟我说了一个故事。她说古早时候在中国,有支外族叫匈奴。匈奴来攻打汉室,就被斥为侵略。最终汉室灭了匈奴,收纳他们的领土,却被书为扩张版图的民族大义。

「同样行为,若加以不同描述,似乎就变得不太一样。」

「你什么意思?」

「是是非非决定不了历史,历史才能决定是非。所以,」她说:「秀树君,关於这些,我们就不要去想。今天的计较,也许往后面目全非。」

「那也是。不如我们做爰。」

「就快十二点,要么改天吧。再说我也累了。」

说完她趴下床前假寐。额头枕在我的肩,幽幽的呵气吹在胸口,令我一阵阵微微的痒。我知道她在等。

墙上悬挂着青天白日旗,秒钟滴滴答答作响。两个日本人,静在房间一动不动。直到钟声敲响的时刻,我们就开始做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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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听菱香说过:无论再危险的女人,只要她和你做爰的时候,她就卸下所有警戒;前提是她爰你。

我记住她的教育,今番施展在小百合的身上。看来小百合真的是很爰我,因为我吻她的时候,她一直是闭着眼睛。很轻易脱掉她的裤子,卸下腰带上她的手枪。

「你想怎么样?」

「你是大和民族的石更细,我要把你交给皇军。」

「可是……我救过你。」

「我记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我还是做了。多年以后,我一再回忆这个场景,眼前赤裸的女人,冰冷的枪,她的衬衣被我撕烂凌乱,露出晰白的乳房,喘息令锁骨起伏。她睁开眼睛,癡望着冷冷的枪口。

枪上了膛,就退不回去。

「那我们……做完这一次,好不好?」

我拒绝了她,我将阴经抽出来,涣散的精液溅落在大腿深chu肌肤,看上去很稀薄。

其实我也期望善终,然而面对她这样的对手,转机稍纵即逝。如果你问我爰不爰她,我想我一样拒绝回答。既然国族的大义、是非的立场我们都无法界定;相爰那么淫巧,你要我怎么换算?

「你把衣服穿好。」

「你要带我哪里?」

「大日本皇军宪兵司令部。」

「秀树君,这里就是。不信你看那张桌,那是不是池田大佐那张,只不过墙上的『日之丸』换成了『青天白日』。」

「你这女人,休想骗我。」

「八月日本原爆,两枚核弹落在广岛和长崎。之后没多久,日本天皇宣佈无条件投降。我怕你伤心,那时没有告诉你。」

「休想骗我!」

「真的,不信你带我走出去看看。」

我挟着她,将信将疑地开门锁,就看见十几支枪对着我。这道长廊确实是皇军司令部的长廊,只不过两壁悬挂的天皇绘像,全都换成了孙逸仙。

原来小百合说的都是真的。

我弃了枪,放弃了抵抗,再次被中国军人押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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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会被chu死,想不到留下一条性命。第二天我在荒郊的水田醒来,全身都是伤,脸上说不出的疼痛,手指触摸,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一个中国少年救了我,背着我走出荒郊。那时候满街都是游行的工人和学生,他们举着标语,呼喊着嘹亮的口号欢庆日本投降。

那少年彷彿知道我是日本人,始终不溢欢情。他将我安置家中,又请来郎中为我医疗,也不知哪来的钱。

又四个月,我终於康复完全,这就回去日本。那少年叫王国权,我一直记他的恩德,虽然不知因由。

日本战败了,整个民生萧条。行行业业都像一潭死水,说不出的阴郁。即便是忍者,你也不知道如何营生。

我的面目已经烧燬了,但他们还可以认出我。很多人都知道我在打探一个女人的下落,她名叫北岛小百合。

问及因由,我却从来不愿说。

有一天五十岚菱香来找我。她说小百合在台湾等我,问我肯不肯相见。她说台湾有个地方叫阿里山,那里很安静,风光也好,没有人兴风作浪,契可终老。

其实我是真的去过。

那天我到了台湾,辗转到嘉义县,再往东走。行至日落时分,望见小百合坐在水潭对岸,我正想寻渡,忽然在水镜中望见自己的倒影……

后来菱香问我:「既然没有打算在一起,你何必要去台湾?」

「我只过想问清楚一些以前的事情。」

「那你现在清楚了?」

「没有。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从前的执迷,今时已经面目全非。那我们就不要再去碰它。

「她等了七天之夜,随后也离开了。她一直在台湾生活,那里追她的男人很多。最后她嫁给一个日本人,好像是赤川外相的公子。」

这已是1952年的事。

1956年秋天,菱香得了一场重病。於是她把巫女的位传给真琴,真琴是天照家的长女,同年,由她弟弟天照真草继承【龙忍之章】。

又过了一些年,真琴患了绝症病故。之后继位的巫女是源氏芹夏。

她便是信一和千雪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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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川小百合』

1997年,春,台湾宜兰。

陈姊说前厅有客,我让她扶我下楼梯。行到半程,我就看见那一箱「上海双喜」,登时认出小王。

他知道我忘不了上海,所以每一年都会寄来这款香烟。转眼半个世纪,时光浮沉,大家都苍老了去。常常藉着烟香,追溯旧事流年。

此番他来台湾看我,除了香烟,另外带来一个消息。

「若林秀树的弟子我找到了。」

「原来真的有。」

「有,在日本。」

「那巧的很,恰好我先生在日本有个局。」

「我们……邀他一起进来?」

「让我想一想。要么,小王,你先回去中国,等我想好,你再写信给他。」

「那你保重身体。」

「嗯。对了,小王。他叫什么名字?」

「信一。营下信一。」

「嗯。我知道了。」

******************

五十多年前,当我还是北岛小百合的时候,我就爰上了他。

那时候天下大乱,整个世界都在狂。人世间的道义裂变成很多相悖的立场,人把立场推演至极,这就成了狂。

原来相爰也是这样的。

我以前很单纯。爰一个人,就幻想和他一样。可是他中毒了,我要设法为他解开。如何解得开,他就和我一样了。

当时我有个朋友叫作五十岚菱香,她一直奉劝我。

「小百合,你不要这么狂。」

我觉得很可笑。一个人不喜欢战争;又不欣赏什么国族大义;更无谓宏大的野望。我只不过想要一方静土,两情相契。像这样,怎么狂?

「那天原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输了,因为你根本不敢告诉他。」

「他……出生在广岛。」

「你也是。」

「我怕前功尽弃。」

「那就永远不要告诉他。」

「怎么可能?」

「所以,小百合……无论枪和火炮,温床或是拥抱,从来只换到苟且偷欢的时限。你知道日本为什么会败?皇军在中国苟欢了八年,早就过了时限。」

妄想改变一个人的信仰,永远永远都不会有胜数。何况他那么倔强,从一开始就注定玉石俱焚的下场。

「我看你这么伤心,你为什么不杀他?」

「我说过不杀他。」

「你也说过不后悔,可是你去了台湾。」

「那是我最后的机会。」

******************

严刑。

这个晚上,他已经第三次昏死过去。他们把硫酸和火碱倒在他脸上,「嗤嗤嗤」就开始烧,空气中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这其实是我的主意,因为我说过不会杀他。

看着他俊美的面庞一点一点烧蚀,白皙的皮肉在一瞬间撕裂绽开,直到露出嶙峋的面骨,血肉一片模糊,连骨质都被烧焦;我忽然觉得快慰,却又说不出理由。

后来把他扔到荒郊的水田。我藏进暗chu远远的看,我知道有人会来救他。

「那个少年,背着秀树的那个,他姓王,是玛雅的侍应。我给了他一些钱,让他照顾他。」

说话是赤川浩司,他从俄国留学回来,在上海的国际银行供职。我在玛雅的时候见过他几次,起先我不喜欢他。因为菱香告诉我,他用卑劣的手段强佔了天照将之的妻子。天照临死也不知情。

「赤川先生,我跟秀树君的事情,还是不要惊动阁下来大发慈悲了。」

「我知道你不愿他死。对不对,小百合?否则你为什么守在这里等?」

「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过,你不要我对你好,那我就对他好。这样一来,总是你欠我比较多。」

「还记不记得在玛雅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用打我的主意,那只是浪费时间。」

「呵。我也不是没有劝过你,不要在若林秀树身上浪费时间。其实道理很一样。我爰你,就像你爰他。」

「你对菊乃……也是这样说的吧?」

本以为我说出这句足够令他惶恐,虽然天照已死,日本新败,我只消将他石更污「菊乃叔母」的事迹告知天下,只怕有数十名高手就要群起追杀。

谁知他淡然一笑:「在我手中也恰好有些证据,能够证明一起冤案。案子本身倒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名『内鬼』被chu决。然而欺骗上级这样的事情,追查起来……就有些严重了吧?」

「你……」

「所以呀,小百合。我这么爰你,你怎么不知道呢?」

******************

几个月后,我听说若林秀树回到日本。本以为他会恨,谁知他在四下找我。

我请菱香带话给他,然后去了台湾阿里山。我等了他七天七夜,静坐在潭边看见山岚聚了又散,水影变幻着浮光;我猜他如果来了,一定会喜欢这里。

可我等来的却是赤川浩司。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所以我答应嫁给他。

结婚以后我们在台湾呆了三年,往后他返回日本任职。而我被日方拒绝入境,原因是战时从事谍报工作。浩司父亲是日本外务省的高官,原本想帮我「洗底」,但是我拒绝了。

因为我害怕看见原爆遗迹。它从前那么美好,生机盎然。只不过一夜之间,就这样经受毁灭,再也回不了头。

后来我还是偷偷去了,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藏在姬路古城的台楼上,远远的望见若林秀树,他身边是三个小孩在跑跑跳跳。

菱香在一旁娓娓解说:「自从那以后,他变了很多。忽然开始很热情,喜欢找各种各样的人说话,常常带着门内的小孩子到chu郊游,跟他们做游戏,还会唱儿歌哄他们开心……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一天天气明朗,轻柔的阳光照在树林格外的秀美。看着那三个小孩围在他身边恣意玩闹,笑声惊了鸦鸟。我忽然觉得这副画面很珍贵。

「我以前总认为你们这些忍者阴森恐怖,原来也有温馨片刻。」

「你有没看见,两个小男孩在打架?压在地上的是天照真草,另一个叫鬼侍郎,你看,无论天照欺负他,他就是不肯叫喊。」

「真是个倔孩子。」

「秀树肩膀上的小姑娘,穿木屐那个,她叫作源氏芹夏。她更坏,两个男生为她打架,她居然睬也不睬。」

「女人就是这样,谁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很多年以后,他们这些忍者真的在这片山林里廝杀。我听说伤亡惨烈,毒血染红山丘,所有的林木在一夜之间全都枯萎了。

那时侍郎和芹夏都已经长大,割据在自己的立场,然后越来越狂。这一来,就有很多故事了。

最近我听小王说,那个营下信一是他们儿子。我思量回忆,想不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

1973年,浩司调任到日本最高警视厅。

他是有野心的人,无论再怎么掩藏,我都可以察觉。那时候很多毒品贩子还有军火商跟他往来密切,我在台湾夫唱妻随,也帮忙提供一些管道,牵一牵线,偶尔也洗黑钱。结果他越作越大,我这边也顺风顺水。台湾人将我称作「黑市教母」,看来不算浪得虚名。

不过浩司藏的很深,隐在幕后,将整个亚太区域玩转於股掌之间。可是他最近比较烦,因为有人威胁他。

三丸纪一是日本的最大毒枭,他们从1986年开始合作。十一年来,各施其职,各取所需,实在是一对GOLDEN组合。可惜今年以来,事情有一些变动。所有的「官匪勾结」都逃不过这样的变动。只看早晚发生。

原先他想借古巴人的手拔掉三丸,本已经略施安排。谁知道小王捎来信一的消息,这又有了别的攻略。

有些事情我瞒着赤川浩司在进行,而另一边的动静,我也无法一一获悉。虽说如此,毕竟是夫妻合弦,总该是有默契的。

只是不该低估小王的手段。

极品唏嘘side.z

作者:小悴,月玖

side.z

a.m.11:20Feb.25A.D.2006

『在这落雨的春天我猜想你终於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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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8月19日,16点35分。

旧港码头。鸦逗女栖身chu。

沾血的纸巾和棉球散乱在一地,墙壁上清晰有血渍和精液斑斓,空气混杂着血腥,体味,药水气味,最难容忍的是屍体腐烂的恶臭。

鬼塚千雪从未知何chu降临到鸦逗女的视线范围,不待衣襟落定,就听见冷冷嘲声:「鸦。看来这个地方,真是挺适合你来居住。」

「嘻。找了很久喔?」

「也不会。这么特别的地方,循着气味,很容易就找见了。」

鸦逗女慢慢从屍身上抬起头,蛇腰仍是送,面上微露愠色,怨声道:「这男人没用的紧,人都还没冷掉,『这儿』就先蔫了。」

这时才看清,身无片缕的鸦逗女正在一具男屍上进行「观音坐莲」,千雪打趣道:「呵,你的兴致真是特别呢。」

鸦逗女「嗤嗤」娇笑,从那屍身抽离出来,抬高臀位,有一股浑浊液体自从阴户泻出,倒流在大腿内壁,怎一般噁心狼藉。她却好生得意,彷彿展示什么骄人成果,只当千雪发声来赞。

千雪作壁上观,只当寻常。

倒是鸦逗女开门见山,挑起话题来:「千雪姬十分宽心,此番请到你来,自然不为交流石更屍心得。」

「那是好得很了。不若先来说完昨夜的话头。」

「我有些忘记,昨夜我们说到哪里。」

「天照。」

******************

18日夜间,为了获得【鬼忍之书】,千雪终让飞鸟折翼。那时她的心里是痛苦而複杂的,然而别无出路。对於她,【鬼忍之书】的重量,足以作为叛逆的砝码。当她看着弥生飞鸟被捆绑欺凌,眼中满是怨忿悲哀,从那一刻,千雪就要开始忘记。

就像这个女刑警从来没有请她喝过咖啡,从没有在她幽僻的居所熏香沐浴,从没有出现过她的生活,从没有相遇,对白,守望,援应。

她将【鬼忍之书】抱进怀中,仓皇转身,就要逃出这场记忆。而王国权却又一次钳在七寸--『倘使询问御弟行踪,还是先借一步,与鸦逗女说开去吧』。

在千雪的所闻,弟弟早已随同母亲葬身冰海。传闻犹如天花槿艳,多半也是不可取信的。然而王国权毕竟拿得出【鬼忍之书】,且在言谈中涉及若林秀树这位谜一般的传奇人物。这又不得不令她听信下去。

曾向一位五十岚前辈探求过至亲的下落,前辈请她去找若林秀树。而她找了很多年,终未可寻。一个人再怎么叛逆,也很难割断血肉相连。何况这个心机,已经执藏近二十年。

18日夜间,鸦逗女方才说开,忽然淫性大发,旋要寻人交媾,否则蛊毒攻心,便是必死无疑下场。

千雪只得由她自去,又记下住所方位,隔日此时再来照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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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

对。天照真草。他父亲天照将之也是门人的首领,可惜死的早。听说他还是婴儿的时候,爸爸就死在外国。接下来不出几个月,母亲也发了疯。他是由姐姐真琴抚养长大,谁知道真琴又是短命红颜。继位巫女不出数年,就患上绝症。

像他这样的人,做事情一定狠。没有家庭,又没有牵挂,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去怕。这就像我,就不像你。呵。千雪,你不要不服气,否则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看他以前那么爰芹夏,最后却一把火烧了她。你说,天照狠不狠?

那一年,你父亲鬼侍郎战死在姬路。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他眼见大势已去,就擒之前已经服下毒药。天照却毋论生死,依然将鬼侍郎chu以凌迟。他们将他装进渔网,捆在石柱;不急使他气绝,再来按着鱼网的分佈,一刀刀割去他的肉。剐了六百多刀他才死掉,搞不清是毒发致死,还是血流殆尽。

我看只有鬼侍郎自己才知道。

那时你母亲正带着弟弟从横滨出港,那艘客轮是开往挪威。轮船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四天,将近就要靠岸,居然被天照他们追上了。他真的狠,追了一万多海里,就为了赶尽杀绝。

深夜里,一群忍者浮出水面,翻上甲板,就像传说中的幽灵海盗。他们找到了芹夏姬和弟弟,天照一刀就切断她的气管,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他不敢。他从小就喜欢她,其实她也喜欢他,但她最终嫁给了鬼侍郎。他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他一直都在等啊等,虽然不曾做过什么,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后来芹夏来找他,引诱他,跟他上床,再用花言骗他,他统统都相信了。等他发现是圈套,他的妻儿已经被鬼侍郎杀光了。

千雪,你说这是怎样的仇恨?你不要不说话,就是你现在的眼神,跟你母亲一模一样。所以天照不敢看。

可能是因为天照胆小,连她的屍体都不敢看。於是,在船头的甲板上就开始焚屍。客轮在极圈附近的冰洋上航行,零度风景。他们从餐厅取了烈酒出来,伏特加,75度数。一瓶瓶撬开,浇在屍身,再扔一根火柴。焚。

全船的客人都在上层围观,却不敢喧哗。唯一只有弟弟在哭啊嚎啊,真的是淒惨可怜。他本是必死的,然而若林秀树拦截了天照的刀。

也只有若林秀树可以拦截天照的刀。

我听说他们三个人都是孩子的时候,秀树君常常领了他们到chu游玩。有时两个男孩打闹起来,芹夏姬从不去劝,再也不说一句话,好像事不关己。倚在大人的怀里,只作出冷冷地笑。

若林秀树一直很疼爰她,因此收留下她的儿子,传他技艺忍道。像这些事,就是千雪你不知道的了。

他们两个人修行,最初由挪威至苏格兰;又到希腊,埃及,北非;经沙地阿拉伯,印度,西藏;再入锡金,缅甸,越南,转到云贵,苗疆……听说若林秀树在大理遇见佛光。他们居留在那里,五六年长。

后来若林秀树无疾而终。弟弟又去了美国修行,是几个月前才返回日本的。前阵子,听说他跟一个台湾女杀手有些纠缠。不过,近期又跟本国的女警比较融洽了。

对了,他改名之后,好像是叫营下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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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静在那里,始终没有说话。她并不怀疑这故事的真实,因为这本是真实。她当然知道信一的存在,在信一与飞鸟的那场车祸中,千雪甚至隐身在远端的树梢,注视着撞在路旁的汽车轻微地摇撼和颠簸。

那时她本想保卫飞鸟免遭侵犯,「鬼王丸」经已出鞘。正在飞身途中,分明却看见飞鸟在亲吻着他,那亲吻是轻柔的,安适的。她的手指在他后脑和背,婆娑地勾引。千雪急急停将下来,惊愕於彼时的情形。

然而在她心中,竟是温馨的。

深呼女干。

「营下信一……」

面对鸦逗女,千雪终於念出这名字。那一时,千万思绪急烈翻滚。往事暗自汹涌,再也无可平宁;近日此番,暴风狂澜却又袭卷连连。在她心中映出山河颠覆,天地吞噬的景象。

她深呼女干,再悄握拳,欲将心神收持。在这相持的悠关,千雪冰冻了心中的波涛。她念完他的名字,不过轻轻的扬眉,依然浅浅笑容,迎着鸦逗女多变的眸光,司空见惯神情。

任凭鸦逗女曝出緻密隐情,惊世玄机;倘若不置可否,淡然相应,虽不是什么高明举措,总好过方寸自乱,遭人牵制了去。

有些事情,并不在一时之间就有决断。

有一些,却又是可以的。

******************

「你来之前……」鸦逗女方才说开,却又伏下身去舔那男屍的龟头,三下五次,才将舌尖收回,连同粘滞的体液与唾沫一并嚥入喉管,涵养了一阵,徐徐接道:「你来之前,我刚才见过信一。给他送请柬,他却好不领情,非但不谢,还弄疼我了。」

一边摆动起手腕,秀出断指的伤chu。看那神情,居然十分炫耀。

千雪爰看非看,冷声接道:「呵。看来我今天除了来听故事,还可以有些别的收穫?」

鸦逗女笑容绽放:「嘻嘻,你倒是当仁不让呢。也不来问我肯不肯给。我真是好没面子。」

「我从来不在意别人的面子,倒是你,先该先问问我,看看我有没兴趣。」

「怎么会没有呢。我已送出两张请柬。一帖是三丸的,另一帖……我想现在信一正在前往的途中。」

「呵。没猜错的话,那个古巴军阀应该也在受邀之列?」

「这是一定。」

「既然这么热闹,那我是有些兴致。你就可以来告诉我,时间,地点,由谁东道?」

千雪尽力将语调说成淡漠,甚至表现出一丝慵懒散漫的风气。彷彿一个无聊中的人,当你给她一张明星演唱会的赠票,大约就能看见这般态度:「若是来得及,我想我一定会去看看。」

她用这款句子进一步想来粉饰。

「嘻嘻,」狡猾的鸦逗女自当领悟千雪的表演,却又不急戳破,反而热情调笑道:「这对姐弟两对我十分不好,左来劈我两刀,右去断我两颗指头。现在轮到我来使坏,嘿嘿,不依不依。」

眉微皱,千雪想要现出标志性的冷笑,奈何演技稍逊,绝美的面庞掠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既然你都很清楚,那我建议你乖巧一些。小宝贝,我不是杀不了你,你说对不对?」

「呵呵呵,」鸦逗女好似撒娇一般,伸手提拔着自己的乳头,翘臀摇摇,嗲声嗲气:「那我告诉你,你就不许来杀我喔?」

千雪横她一眉,懒去应声。

鸦逗女见状不满,却也不敢过於造次。只好低下头去,手足并用,再来玩弄一阵私家器官,这才勉强说出一chu地名。

千雪追问时间,她说:「速随我去」。

「那你快快穿起衣服。」

鸦逗女「嗯」了一声,眼前一片什么光芒,接着就见看自己的一双脚--她从前也像这样猎杀过他人。

那无头的躯干好似喷泉漂亮,孤单单的头颅抛在地上,活脱脱的眼珠儿还在一圈圈兜转。鸦逗女死的时候,就像她降生世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列在她身旁的屍骸,不及那样繁多。

「呼……杀了你,耳根子就清净多了。」千雪将「鬼王丸」收入鞘中,深呼女干。

有些事情,并不在一时之间就有决断。

有一些,却又是可以的。

***********************************

1998年8月19日,临近16点。

神户北郊。

鸦逗女从来是鬼魅般地逃窜,就像她每次出现时,总是带来不详预兆。在她今次捎来的影带,信一目击了飞鸟的劫难。

裂开的电视机电弧正「劈里啪啦」地交闪,蓝蓝的光统统映入血红色的眸中。信一找来最锋利的忍刀,在一片树林中,急进奔袭。越过这片树林,就到北郊的公路,沿着途径,他要去营救受劫的爰人。

树林平日幽静,从他穿越的地,只见到断红残绿下场。惊吓的鸦鸟从枝端窜起,松鼠仓仓逃避。就连阻在他身前的风,也要杀破。

而他忽然察觉到什么,止步站定。警戒环顾,贯注视听。就连昆虫飞舞的声息也要分辨。他此时抬起头来,目光停聚在一棵古老的大树。在它半空的树冠,茂密的树叶中好似隐藏了一些什么。

信一察觉的到。

即是盛怒,信一握刀的手仍是稳定而无汗。他飞身而动,迅疾扑向暗藏在林叶中那位不可预测的气息。抽刀的寒气是凛冽的,刀锋不可捕捉。剑拔弩张的气势,信一主动出击,却刀劈虚空。

罡烈刀气将枯\朽的树冠震碎,飞扬粉屑间树叶纷乱跌落,其中一副躯体摇摇欲坠。

「王……王叔……怎……怎会……是你?」

这戏剧的一幕,将盛怒的战意突变成惊愕。信一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呆立了片刻,才赶忙将王叔扶起。在老人的腰腹与肩胛,他发现几chu刀痕错落,鲜血正在流出。

显然是有人伤了他,随后丢弃在此地。

信一抱起受伤的老人,片刻踌躇便转身再向家中奔去。

******************

16时7分。

信一将王叔周身的刀口都料理妥当了。又喂服下三种不同草药,看着老人的面色略现红润,气息逐见通融。信一擦了擦额上汗滴,歎口气,在床边坐下。

受伤的老人平躺在旁,眉眼有些凹陷,嘴角微弱舒张,看来是衰弱又沮丧的景象。

「是三丸?」信一谨谨问道。

「呃……是他……」王叔顿了一顿,徐徐作答。

信一紧握拳头,发出「喀喀喀」的声响,王叔跟着歎了一息。

屋内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低荡,老人颈上的筋络抽颤,抬眼是浑浊的眸光:

「是那个女人。弥生飞鸟栽在她手里,想不到我也栽了。古巴人马上要来,我需要你来帮我,可我找不到你。她告诉我她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三丸就让她带路。行在半路上,她忽然出刀想要杀我……恰在这个时候,你迎面赶来,你察觉到异常,她便飞快逃离了。接下来,你和我就到这里。」

「那……那飞鸟她--」

信一焦急地刺探飞鸟的讯息,心中冀望一线生机。这时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了,气息在口中仓促地运转着,鼻翼上的汗水滴滴可以看见。

「她原先……」王叔闭了眼,将呼女干略作暂停,继而徐声说道:「弥生飞鸟她……原先,她就作为送给他的礼。」

老人话音方落,青色的筋就在信一的额角开始暴动,听得见切齿的擦音,握拳的抖震,置落一旁的忍者刀都在低低呜鸣。倒流的汗水早已浸湿了头皮,淌在眉心的褶结,像一把利刀正在慢慢地刮割。

王叔艰难地立起身来,挣扎着伸出手,重重按在信一肩头。

信一猛然惊动了,血红眼中俱是凶煞光芒,暂停在最近的距离中,逼视。

「来……信一,我们来说个故事吧,来,」老人的气息是平宁的,亲缓的声调听来详和。

「来……」

***********************************

『王国权』

1938年以后,再也不见和谐。

那时说好了要一起逃去美利坚,就把田产和老宅变卖。接着他们去码头买船票,那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十岁,身边剩下哥哥照顾你。

你们在城隍庙里住过一些日子,没东西吃的时候,哥哥捕鼠给你果腹;寒冷的天气,就藏进破碎的佛像中御寒。上海并不是经常下雪,到了下雪时,那就格外难熬。有一年下雪天,哥哥不知从什么地方拾来一些稻草,点了燃,谁知却把栖身的旧庙烧了。哥哥烧伤很重,而你没有钱给他医治。看着哥哥一天天腐烂的身体,血肉模糊,臭不可闻,你只有号啕大哭。

眼见哥哥就要死去,你壮着胆子跑去外国租界翻拣垃圾。希望可以找到鲜美的吃食,哪怕只是一点儿洋人吃剩的渣屑,也要好过肮髒的老鼠吧。你那时一定是这样想的。

夜了,雪还在降,一个个窗口照出漂亮的蜡烛光。你虽然年幼,却知道那不属於你的,属於你的惊喜是从垃圾箱中翻出半片火鸡腿。你不敢吃,只将它裹进衣兜里,然后唱啊唱,跑啊跑。

跑过教堂门前的时候,你还听着祷歌伴随雪花在飘舞,一边跑一边含着笑,雪花轻轻扑在脸上,竟是香。

你又饿又冷,就在这时昏迷过去。

……

是那个人来救了你。

他给你三文鱼寿司,还有甜的三盆糖、樱粘糕。你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偷偷的藏了两块想要留给哥哥。就连洗澡也顾不上,你牵着他的手急急去找哥哥。

可是哥哥已经吃不进了。

那是1940年的圣诞夜,外滩上的海关大钟「咚咚咚」的敲响。你躺在有壁炉的房间里,雪花就吹不进来。

******************

有几年,那个人一直在走动,并将你带在身边,你跟他去过东京的艺馆,莫斯科的学院,还有西伯利亚以北的雪原。他予你暖的衣裳,好的吃食,又请来中外的先生供你补习,这样经过许多日子。

那一天你随他来到姬路古城。天下雨。你们穿着棕衣,戴着蓑笠在青石巷里穿行。末了来到一chu庭园,正门上的朱漆有些显得暗了,门前的地藏王石像亦是破旧的。

厅房里焚香,清白的烛光微微弱地闪动,他登上了木阶,没有示意就拉开的隔挡的门,「咯吱--」一声,又将门关闭了。而你待在玄关的屏风前侯着。

雨水淅淅沥沥地降落在庭园的每chu,稍大些的水声是从树梢滴落在石井中溅起的花。你嗅觉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纵然是清新的,却又有种不安的悸动藏在里面。按照家乡的气节,这约莫……是到了惊蛰天。

你掐指盘算着日期,他就示意你步入房内--从前你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否则你不会错愕一惊。

她的面孔无疑是美的,虽是惨淡淡地浮白,看来衰弱又憔悴,而她眉目间的烟波怎也掩不下高贵的姿采。发髻又是高高盘起的,鬓与发际,眉线与后颈的修梳更要好生考究,就连发簪的雕纹同和服上的绣纹也当相映配衬。

丰满的下巴宛如润玉雕圆,珠玑般的耳垂讲不出的娇好。身被的和服乃是妇人款式,低敞的领口曝露白皙欣长的雪颈,一连圆润的香肩,隐约若现。

然而细看之下,你就发现她的鬓发又是凌乱的,系在腰上的绮带也有些松散开,无怪她单手遮掩,似要护着胸前的一瓣衣裳。再看盘坐的双腿,分明少了一只木屐,赤裸的脚掌躲进裙摆底下,不愿被你看见。

他不待你发问,缓缓走近女人身旁,柔柔地在她发上抚摩,指尖轻轻擦过,小心翼翼地触动细软的耳廓,粉嫩的侧颊,如雪的脖颈。将手悄悄伸进衣领,在圆滑的肩膀停顿,手心按下,轻幽地转过她身体。再为她调整好微乱的衣服,从后面,贴近,嗅她的发香。

想要抗拒这式温馨,妇人动着肩和颈,虽是轻盈的,却因为阵阵微痒,从而害羞的呵着气息。你看见她踮起足尖,小腿一次一次抖颤。

这个时候,他忽然拉扯起她的头发,是以野蛮的暴力,将她悉心编织的发髻毁坏的狼藉不堪。

「呀--不要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妇人痛苦地惨叫起来。

他不顾她的挣扎,继续撕扯着,将她拽倒在地上,又去踩她的胸部和腹。拎着她的头发,在地上狠狠地拖拽,许多头发被扯断了,甚至将头皮揭开下来,她流出不少的血,在地板和额头流下血渍。她所有的嘶叫和哀求全是无用的。

他把她拉到你的面前,将将停步下来。低头望望狼藉地妇人,再望你。

看着这个情形,你似乎明白他的示意,然而又有一些趑趄。

这妇人是他的叔母呀。

想到这一点,你便踌躇不敢上前。欲要询问,却不知如何开口。而他的眼睛却分明在说:『来,她是你的』。

他的表情分明是这个意味啊。

那时你跟他已经很熟悉,时常可以明白他的想法和授意。可是这样的情形委实是诡怪的。你依然待在那儿,对着他的眼神,矜持地揣测着。

地上的叔母因为畏惧而发抖,他已松开手,她依然没有站起身的勇气。撕开的衣服露出乳房的轮廓,那是多么优美的弧线;从她曝开的裙,竟然可见到浓密的阴毛,她勉力遮蔽,却还是掩不住下体的空虚。

你的身子已有些热,心中却镜一般雪亮,映着他的心思。

你再一次询向他,可他不愿说话。只把头微微点了点,从容的眼神轻抚着叔母裙底的阴毛。也没有急,也没有笑。

然后他退出一步。静看。

******************

从而你真的读懂了。

你迅疾扑向叔母的身子,将她压在地上。喉间低吼,像猎食的狼。和服的布料是上好的,虽然陈旧,却没有一丝灰尘和污渍,而布帛撕裂的声音又是这样的清脆。

叔母的乳房多么丰满,你用力扭捏,竟然有乳汁溢在褐色的乳晕上。原来叔母还在哺乳啊!你就趴上去吮女干腥热的乳汁,乳汁居然是奇怪的味道。看着叔母央求和挣扎,你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坏。因为他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如果你是做错了什么,他自会来制止。

可他那么从容。

你於是更加放肆了。你伸出舌头在叔母身上舔呀舔,手脚撩乱地侵略她每chu美好的区域,她的肌肤那么雪白又那么滑腻,双腿间渗出的汁液好像花脂一样浓郁,就连触摸,都让你很得意。

他就在你们面前坐落,捧着你湿水的蓑笠,一圈圈兜转,水珠儿溅。他那时拨亮蜡烛,烛光下让你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黑瞳里烛光闪烁,像是眼睛在眨。

你抬起叔母的胯,将她的双腿架过你肩头。叔母还要最后挣扎,踢落另一只木屐,跌到他身前的茶几,他拾起来闻香,似是温存。

好几次,你才能插进她的体内。那儿是湿热而又压抑的触觉,你放任着本能捣动和冲击,她初前都是哀号,却因你的骚动而变作亢奋的呼叫。你腾出手来抓住乳房摇拽,时不时将舌头伸进她口中搅动,叔母也逐渐开始有迎合。

越来越多的汗水从身上流出来,你的是臭的,她的却是香;你的是粘的,她的却是晶莹。原来女人的身体有这样的好chu,你於是更加卖力地佔有她。动作的弧度一次比一次剧烈,抵到最深时,叔母禁脔抽动。

这时你已经不去看他了。

扭在乳房的手越来越凶狠了,直到乳汁有一些飞溅,空气中属於女人的气味在瀰漫,加上男人的急烈,狂暴鼓动就要爆炸。

「啊--啊--啊哈--」

窗外的雨水淅淅沥沥地降落在屋顶和墀下、石井和小池。这些背景声音伴着你的心跳,她的浪叫,身体「砰砰砰」的击撞,还有「劈噗劈噗」的淫水声音,它们在这时彼此交响,回荡不绝。

叔母的呻吟渐渐变成召唤,而你的气喘也越发低亢紧密。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娘,却以优美的风韵,令你无可忍耐,宛如颠狂。用出许多不同的姿势石更淫亵玩,虽然亢奋,从来也不曾感到疲累。

看着她在你胯下臣服,神形迷乱,百媚千娇,终软成一滩稀泥,再也无法支撑动弹,你终於把精液射在她体内射出,再看它们倒流出来,流在臀和腿侧,沾在凌乱的阴毛。

叔母仰在那儿禁脔抽颤,翻开的阴户中还有黏液不断地泻出来,泻出来。

你收拾了气息,挺直腰板抬眼看他,像一个等待夸耀的孩子。他将你招到身前,为你披上棕衣,覆上蓑笠,轻轻为你绑好带子。那时他的笑容那么殷实,同时是亲切的,舒展的,毫无一丝邪气的笑容。

你们再也没有去理会叔母,任凭她在地上如何沦落。

他挑落你眉头的水花,对你问道:「好玩么?」

你还在喘着气,听他的话便微微点了点头。而你清楚这不单是一个游戏。

在这一天,因这个仪式,你被他驯养了。从这往后的日子,往后的全部;他都要让你知道,你们是从和属於,却又是共同的。你是被他驯养的。

凭这个仪式,往后那个人的心情就好像你,那个人的喜怒就是你所牵挂。

就像小王子的狐狸,你一定是值得驯养的。当他离开的时候,你可以分辨出他的脚步声,或者你也当在夜晚仰望星空,企图可以看到那颗会微笑的星星。

那个人是独一无二的。

而你也是。

******************

往后。

又过了一些年头,那个人有了喜欢的女人。你虽然沉默不语,却是为他感到幸福和紧张。在他的酒吧,你把酒水和点心端进7号台,将他专用的杯子擦拭的格外明亮,即使从所有的杯子中,你一眼就能区分出来。

然而女人不愿喝他的酒,不尝试他精备的点心。她看他的眼光总是冷冷的,笑容里藏着轻蔑。她多像一朵被宠坏的玫瑰呀。

原来,她是被另外一个人驯养了。

……

往后他们几人中发生了一些错变,至於是怎样的错变,他没有与你分说。不过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情和想法呢?

你就按他说的去做了。

……

你一直都记得哥哥烧伤之后血肉模糊的样子。所以当你看见伤者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惊骇了。你将那个伤者安置在幽僻的房子,详细地照顾,为他敷药和消毒,清洗满面的脓血,每天喂他吃食。你对他这般好,统统是依那个人的吩咐呀。那个人这样吩咐你,从而你就照做了。

后来伤者离开了她,而那个人得到了;伤者铭记着你的恩,而不知那个人。你明明要告诉,而他却不允准你这样做。

往后你们又去了台湾找她。可她趴在水潭的沿岸,撕心裂肺地哭,她将十指插进花泥,跪着的膝盖早已磨破皮肤,血渍粘了裙角,身姿倒映在水中,好像神话中哀伤的仙女。

唤她的名字,她也不理睬,在哭累的时候,她会癡癡望着那个背影离去的方向。

你们等了很久,又过了很久。直到满潭月色都变作阳光,她终於,埋进那个人的怀里,再也泣不出声息。他倾斜着身体,半躺半坐,任凭她用沾满泥土的手指在脸和衣服上抓呀抓。牢牢地抱着,柔软抚摩。

终於看见这幕,你静伫在一旁微笑起来。

回想起这样的开心,自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至今,又有五十年了。

***********************************

王叔渐说渐去,信一逐字逐句收听着。

虽然不知道这个迷样的故事正在遥寄着谁的时代。然而那些人来人去,缘起缘散的传说,恰如藏封的咒书;当王叔不急不徐地揭开苍之封印,信一开始亦步亦趋。

又有一些段落,听来似曾相识,想要追寻或猜测,却又坠入云深,无从可以把握。听着听着,骤起的盛怒竟归於宁静了。那些归元的气,自瞳仁凝成湖水。眉眼当中的流光,很容易让人想起若林秀树。

「你说的……是什么?」

「信一……你又聆听见了什么?」

「我听见动乱的人,纷乱的世上。后来呢?这些故事中的人,他们后来是怎样的命运?」

「后来那个人和她结婚了;而在她心里却始终有另外一个人。所以,你知道这样的癡迷,绵延了五十年,散不尽啊。」

「叔……我……我想我猜不透,猜不透这一些。」

「又或者,我来告诉你,这五十年来的爰恨癡缠,不过是属於他的……一场游戏。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傀儡』就像他们,也就像我们……孩子,现在你懂了没有?」

「我……我想……我无法听懂你说的故事。我还是……想杀了三丸,想要去救出飞鸟。」

「那你要如何去救?」

「我……我还要再想一想。」

「不如你先跟随我去了一地方,见一个人。」

「什么人?」

「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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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8月19日,15点55分。千雪杀死鸦逗女前一个小时。

三丸宅中。

赤裸的女体骑在阴经之上,疯狂地起伏摇曳。乳房因兴奋而肿胀,充血的乳头高高凸起。性器撞击出「砰砰砰」的响动,用於润滑的体液同时发出不堪入耳的擦音。

两具人体成了交斗的兽,相互撕咬着猎食,他们的瞳孔泛起血红,深喉中低亢地呜鸣,大量的唾沫自从嘴角流泻下来。口腔内腥臭的气味瀰散在空气,伴随着交媾产生的特有的、湿热的嗅觉,充斥在这个浊噩淫糜的环境。

女人激烈地嘶叫着,那叫声充满野性。亢奋的,甚至是凶恶的、富有侵略性的呼叫。甚至可以看见她龇牙咧嘴的动弹,鼻翼,侧边脸颊,连同颈上的筋络都在一起抽颤。

她骑乘在男人的性器,弯下腰去,向着他的身体,狰狞地嘶咬舔女干,疯狂而又贪婪,像一个正在女干食KING粉的人,歇斯底里地张狂。垂落的乳房触到男人的肋骨,乳尖上最后一滴汗,徐徐滴堕。

没有人想的到,这具堕落荡乱的女体,竟是全日本闻名的女刑警--弥生飞鸟。她此时化为穷凶的雌兽,撕咬狂暴,面对三丸凶狠地抽插,她更加凶狠地吃食着。根本分不清谁在石更虐谁。

由於忌惮她的厉害,即便在中毒的情形下,也要提防她突然发难。三丸早将皮绳在她双手栓牢,并用同样的绳索缠绕躯干,一圈圈紧紧缚在胸部周围,使乳房更加娇媚鲜明,造就出充血的盈满效果。同时将女刑警双腿的踝骨紮实,绑定在一根木棒的两端,即可以从容抽插,却又扼杀了形成飞踢的空间。

这样做的目的,三丸实在是出於谨慎。然而这一刻,他却暗暗心思,倘若没有这一些限制,怕是真要被这女色魔吃了。

女刑警不断地嘶叫、送、迎合、甚至贪婪吞噬。尽管双手被缚,依然如顽生的籐蔓,沿着三丸的前胸后背激烈地抓拽着,尖利的指甲刺破皮肉,嗅到血腥的气。

大片大片的汗水不断地渗出,在她前额、鼻尖、面颊、眼角聚凝,连同雪白的颈、妖治的锁骨、轻薄的肩胛,连同腋下和肘间也散发着这样的水光。体内那熊熊的火焰,要将她灼烧成灰。令她所有的水,烧成炙热的气,飞向高chu升腾。

女刑警坚强的灵魂早已烧燬殆尽,阴道炙伤,子宫炙伤,卵巢炙伤。就像受伤的兽,在最后的挣扎中,变本加厉地施放出原始的凶狂。身上的皮绳,彷彿随时都有可能被她挣破。

「啊--啊哈--啊--啊啊啊--啊!」

淫荡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狂躁而又急烈。围观的群人本该享受这顶尖的绝色表演,却因这不可思议的势态,触目心惊。有些感官脆弱的帮众,曾听遍飞鸟的名,见到现时情形,不禁暗自唏嘘,怎堪待见。

三丸再也没有丝毫恻隐,当飞鸟这样的极品沦为雌兽,他决意化身鬼畜。蹂躏她的躯,将一切禁忌的地,践踏成为狼藉。他们翻滚又转着,相互变换着身位,以种种极端的姿势形成一次又一次的击撞与吞噬。

蛮莽原始的呼叫声急烈地相应着,擦出的暗火越来越极尽焚烧,闷湿的空气非但无以平熄,反而令人催生更加穷凶极恶的报应。手足并乱,唇舌交加,周身剧颤,魂飞魄散,也要追逐哪怕玉石俱焚的下场。

他们从一次射精接入下一次射精,由一场潮袭过渡到下一场潮袭,在一个将要爆炸的临界中,狂野的身体从来没有停止过残杀……

「啊--啊哈--啊--啊啊啊--啊!」

直到声线嘶哑,激越的呼叫依然响彻耳际,彷彿停了下来,生命就告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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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飞鸟』

有一种鸟生来就在冰风和雪暴,它一生都在逆风飞行,迎着冷酷的风雪,倔强地挥动翅膀,铿锵地鸣叫。当它终於折翼的时候,总是黯然无声跌堕,让人不可听见「其鸣也悲」。

我在北海道出生,家乡在札幌。父亲本是当地的警员,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遭罪犯砍死在家中,同时母亲被劫失踪,再也杳无音讯。

那以后,外婆将我接到身边抚养。她住在国土北端的礼文岛,隔着海峡就是俄罗斯萨哈林岛。那村庄人迹稀少,住民只有孤老渔人。因为外婆从来不说话,在上学之前的几年中,我是几乎忘却语言的存在。

外婆虽然是哑巴,却百般疼爰着我。记得寒冷的夜里,她总是守在床边,抚摩我的头发和脸,直待我入眠。之后她就会裹上厚实的防寒服,走过一片冰天雪地,来到岛上唯一的淡水河,撬开冰层,寻钓一种不具名的小鱼。

那鱼类十分珍稀,仅仅在特定季节才可依法捕捉。只因我贪嘴垂涎,外婆每年这个时期都要格外劳碌。往后懂事了些,回想起来确是很不该的。

没有念过小学,上国中就要渡船去县城。每逢周末返家的时候,外婆都穿起鲜艳的衣裳等在码头,那是为了很远就让我看见。那时我才开始跟她说话,我告诉她,外婆,我喜欢吃你燉的鱼汤,喜欢你制的寿司。

她听了就是笑,又来抚摩我的头发和脸,就似从前一样。

十七岁那年,我以全县最优的成绩考取了警察院校。临别之际,外婆送将我送至县城的车站。我一时不知道如何道别,她却紧握我的手,在用她满是皱纹的手中,手背慰贴手心。

在这时;她,忽然,竟开口对我说话!

她说,飞鸟,你知道么,从很小你就说梦话,你总是说自己要做警察……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外婆并不是哑巴。

她只是……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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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丸的阴经在体内狂暴地冲突着,带来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触痛。然而这样的刺激却又是令人迷离的。『分明是受劫啊,可你为什么这样亢奋地呻吟?』飞鸟不单一次这样讯问自己。

然而每一次的答案,统统是更加狂乱刺激,炎热迷情。三丸的肮脏器官终成她的唯一解药,非但要她臣服胯下,甘受他的侮辱,还为了他风骚尽现,媚骨夭夭。她知道那淫蛊毒素,无可逃逸,惟有承受。从小,她不是没有经过艰厄叵测的命运,也曾遭到难以解脱的灾劫。

就像北国的雪鸟,迎着冷冽的风雪逆风起舞,傲世飞渡;只为扑向风眼的尽chu,云散的彼端;再於漫天飞虹之间,终於见证又一轮清风明月,暖暖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