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令人费解了!肚子和脑子又空得难忍起来,还是先吃饱补补脑!
回过神来,发现唐宇已经又帮我添好粥放在我手边了!
“哎呀,失礼!怎敢劳唐兄动手这些事!”
我不好意思得脸上都有些热。
唐宇嘴角撇了一个无所谓的笑意,没吭声,淡然中透着友好的眼神探寻着神不守舍的我。
“哦…唐兄那天突遇什么急事未能成行?很棘手吗?现下chu理完了?若是耽误了贵门的要事,小弟可实在担当不起啊!”
在人注目下胡思乱想让我觉得尴尬,端起碗、遮住脸的同时赶紧转移话题。
“哦~那~只是愚兄个人一点棘手的事,哦~这个,已经算摆平了吧。”
唐宇莫名吞吞吐吐起来,白皙的脸上倏然透红。
这个玉面风流鬼肯定是还惹上什么风流债被人讨上门来?
“哦…也没什么非瞒着贤弟的,临行忽然得报青城二当家一行将至,是来谈唐某与青城大小姐郝淑贞了结婚姻之事。”
唐宇被我从碗沿上盯过去的眼神弄得更不自在,话音迅速降低。
“啊~原来唐兄已经娶过亲了?嫂夫人…哦,你是说休妻?”
我的眼睛一定瞪的很圆!
“嗯,我们婚后在一起不过两个月她就回了娘家,分开已经两年了,了结是早晚的事,只不料非赶上那日他们来chu理,倒让一路受惊,你不问,我也要解释。”
“哦……嫂…这郝大小姐是何等天仙人物?眼界也忒高了点,唐兄这般龙凤人才她还……女人真是匪夷所思!”
看来,也不独我双妻让人费解!
“哦,这事儿,其实也不怪她,是…这个愚兄之过,唉~”唐宇在我惊诧目光下长叹一声:“我不说清,钟少必疑惑于唐某,唐某有幸结交贤伉俪乃三生有幸,凡事当奉真诚坦荡,只是,我说了实情,只怕惹贤弟见笑鄙视,唐某无颜苟活矣!”
“小弟天赋愚钝,在唐兄面前只有自愧弗如的景仰之心。自古名士皆风流,唐兄若没资格……岂非天下无名士?”
我这说的可不是虚礼自谦!我这满头深绿的笨蛋哪有资格取笑别人,何况是人杰天下、玉树临风、名门少主的唐宇!
唐宇该是感动于我眼中的诚恳,焕然点了点头:“那郝小姐虽远比不得弟妹那般天人风采芳姿,人才也算上等。与我之婚姻虽说有家势连横的因素而尊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洞房相见也算一见倾心。只是…她家传刻板,恪守妇道过之…则有贞无淑矣!琴瑟无法和谐,我努力月余,终失了耐心,冷淡了她,她又贤淑了月余,女侠与大小姐脾气也压过妇道,率性回了娘家。随后两年中,我虽看在长辈劝说面上去青城接过她两次,她也看出我非诚恳,亦不买账。前日,她二叔代表娘家来找我了断这事,家父也严斥劝说,但我对她实在是一毫兴趣具无,提及便心中犯堵!恰好借着你们遇险的急报,当机退了嫁妆、赔了二万两银子一刀两断了。”
唐宇说到这里,呼出一口长气,习惯淡然的神色中恍然卸了一座大山般轻松起来。
看来,船老大那支烟火其实是救了他家少主摆脱了纠缠!唉,窥见识过这唐宇的荒唐风流,他对抗拒风月的传统女子看不过眼也就可以理解了。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再娶还会是闺门森严的名门望族之女,不晓得谁家大小姐会是反传统的。
哼,除非蛮王还有一个公主!
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是不知道真娶了风情万种的老婆会多麻烦多痛苦!
可是,我痛苦,我就不幸福吗?这些接连不断的痛苦并没有降低我对娇妻的爰……无爰也痛苦,爰也痛苦,那还是有爰更好吧?
又一次生死茫茫之后,我只想和我的爰妻们在一起!可恨那个唐霓来搅局,兄妹同船共舱有何不可?害我们夫妻差点死别之后还要生离!“唉~”满腔郁闷禁不住长叹一声。
“钟少大破峡寇,怎还如此不乐?”
“哦……”
我又不能说现在该我和老婆在一起,把你妹妹拎出来吧!
“这个…豪门侠女高傲贞静,也数自然嘛,令妹想必与嫂甚为投契,兄不喜郝小姐,才惹她气你吧?”
嘿嘿,我早知道唐霓为什么恨唐宇,但我这样说出来,即贬了那妮子又可考察唐宇对我说话是否诚恳,还堵了他再将恁讨厌的大小姐推给我之口!妙哉!
“唉~”终于轮到他叹气了!
“舍妹气我,是愚兄…有做荒唐错事被她知晓,那不怪她。其实妮子平时待人很好的,不然也不会有观音玉女之号。郝氏人称寒梅刺,她二人并无可比之chu。”
唐宇虽迟疑一霎,回答总还坦诚。但他还为唐霓辩解,我是不是该谑谑他?
“怎么,唐兄如此精英人杰也会做荒唐事?过谦则有愚弄兄弟之嫌也!”
“我对他人或有虚伪之时,对贤弟可是一片赤诚!”
他面上有些涨红,接着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愚兄早些年抵不过诱惑做过很多荒唐事,有些念头离经叛道,但从不曾坑害他人,自觉荒唐亦未必为错。我们兄弟这一路来日方长,钟少身体刚恢复,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看来唐宇与其小婶之间的秘史始于婚前,难怪对性格刻板的新婚妻子看不惯。
他老兄一夜未眠赶来救急,又漫山遍野地跑了大半天,一定已疲劳之极,我却只考虑自己!愧疚中,赶紧应和着休卧,与他抵足而眠。
忽又回想起其他说他已形成离经叛道的男女观念,这样一个人品、武功、形象出众独男女观念邪异的男人与我们一路同行……怎么越想心里越别呢!失眠……
(八)刀马凭
江楼,虽立于荆州城外,却食客满满,杯盏喧哗声溢于店外,只在我们迈进门后,人声才安静了些,又但见人头晃动,嘁嘁喳喳声四起。
着名唐氏大药房掌柜毕恭毕敬地侧身躬请五个年轻人,为首的青年男子白袍玉带、相貌俊美、修长挺拔、玉树临风。但是,让几十号酒酣耳热的人张口而屏息、目光紧相随的是牵手摩臂而行的三个女人。
如果不是一起长大的,我见到月儿姿容时大概也该和他们的神情差不多吧?唐霓够美得脱俗了,江湖新一代四大美女之一嘛,但身材显然逊于公主,而从身材到容貌最多相当于青涩少女时的月儿。
梦中难得一见的绝世美女飘然而至,而且是成群现身,所有目光把我忽略了还有什么奇怪的?尽管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呆看我老婆,不过我也不喜欢别人这会儿留意我,因为老子情绪并不好,脸色能好吗?
醒来见到了月儿和芙儿,感觉芙儿有些变化,又说不清楚变在哪儿……一贯天真明亮的眼睛在躲避我的目光时有些羞涩?比我睡的时间长多了,她眼圈却还带着晕痕,尽管并没影响她的美丽,甚至感觉比之前更动人……是那种妩媚成熟的性感?
你老婆在遭遇采花妖道两天之后变化很大你不闹心吗?想问个明白的急切很正常吧?偏偏她俩跟没事儿似的于唐氏兄妹腻在一起让我没法开口问!我的心情能好吗?
荆州,是三国争霸的焦点战场,古迹良多,但我满脑子都是娇妻失身之谜难解,充塞得满怀郁闷,只急中生智地提出自荆州登岸即走旱路,住店时有的是客房,总不能再让我们夫妻分房了吧!
荆州有唐家药房的分店,掌柜的见少东兄妹驾临自是无比热情,不仅在这凭江楼接风,也派人去寻好马以备我们上路,唐宇兄妹出来的急,竟未带坐骑上船。
“哦,大小姐、三位贵客,凭江楼只有坐在这里,可以凭栏环顾大江与荆州古迹,品尝美酒佳肴同时缅怀当年三国对峙英雄豪气。”
看来是唐宇以前来过,所以,分店掌柜只向唐霓和我们做着介绍。这里是凭江楼的四层,只有两个雅间,四面回廊,轻纱漫飘,与楼下的喧嚣恍如隔世。
芙儿缠着二女讲荆州的故事,月儿说这这些大丈夫的英雄故事还是男人讲才有味道,唐宇推脱不过,只要讲起了赤壁大战,他不是喜欢讲话的人,如果我讲的话肯定比他生动,但我实在提不起精神说笑,好在这边的菜肴也是辣的,否则我可能食不知味。
他们正说在兴头上,楼梯上一阵杂乱。
“哈哈哈,听说唐大少与贵客光临荆襄地面,马某欢迎来迟,恕罪恕罪!”
人未见,洪亮的笑声震耳,珠帘开chu,闪进一名衣着光鲜的……至少给我的感觉是条大汉,虽不特别高大,但浓眉大眼国字脸配合壮硕的身材,给人以魁伟的印象。
“前辈请了!不才途径贵宝地,方登岸未及拜访,还请马门主海涵!”
唐宇率先起身客套。我们也纷纷起身致意,见他身后帘外隐约还跟着有六七人之多。
“哎,大少怎么和老哥还客套起来了!莫不是因为今儿这几位贵客身份非凡?”
来人说着,精光闪亮的眼神有力地扫过我们夫妻,好似重兵刃划过眼前一般。
“正要介绍你们相识!这位是北武盟荆襄地面魁首、忠义刀马远马大侠。”
唐宇先向我们介绍这个气宇轩昂的中年汉子。
我拱了拱手,随口客套一句:“久仰久仰!幸会!”
“这三位是武尊门三少侠钟大为伉俪,在他们面前,唐某这点武功人品如萤火之比日月。这位是小妹唐霓。”
我这衰人被唐宇如此折杀,脸都热了,欲待谦辩。马远双目炯炯,抱拳如锤,朗声道:“哦~唐大少如此自比,马某当如蝼蚁拜见日月?哈哈……让我来猜一下,莫非这二位就是近日大败峡帮铁锁横江三百六十火箭手的冰火双凤二仙子?”
我晕,小道消息在江湖怎么传播得比江水流得急!
“不敢当,婢女姐妹不过是在夫君调遣下使巧解了一场凶险,惹大侠见笑了。”
月儿微笑淡然道。又把当时丧魂落魄的我虚抬出来,地缝也得在四楼以下啊!
“哦嘎嘎嘎,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马某今日得见钟少侠三生有幸啊!”
马远豪爽开怀地说着,看似亲近自然地左手搭上我的肩膀,右手也握住我的手,说到“得见”时,我便觉得肩上如抗千钧,被握在浑厚手心里的右手入了铁钳一般被压榨欲碎。
这厮好生无礼!要考校武力也应先声明一下嘛!我……我的武功显然是只能运动对敌的,这般较力任我使出吃奶的劲也不过是勉强没趴下也没叫喊出声而已。
老婆,你俩随便给他一丝带或一虫子吧!不然你们老公的一条臂膀就废了!芙儿倒还皱起眉头,似乎看出有些不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闪出怒色。月儿倒似乎没出马远热情赞美中的狠手。精美的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意。
好在我实在忍不住要大叫呼痛的前一刻,唐宇看出了问题,拉过对我下死手的那只手腕,嘴里也故作钦敬地说着:“马大侠豪气干云、爰交天下英雄,荆襄孟尝的美名果不虚传也!今日也是宴请哪路豪杰呀?”
“啊哈哈,大少谬赞了!若是英雄早让他们也进来拜见各位了,只因马某近日要动身去漕帮给邝老爷子祝寿,本地些许兄弟嚷着要喝送行酒而已。大少一行莫不是也接到邝老爷子的寿贴了?”
这厮终于松开了巨手,说笑着恍如没事人似的。我继续咬牙忍着没坑出声,要是我这右臂以后挥不了刀了,我改练左臂也得废了你这只黑手!
“哦,我等正是去向邝帮主贺寿。”
唐宇虽未表现出不悦,但没怎接马远的话茬,说明很不想与他为伍了。心下对唐宇的感谢又增加了一分。
“哈,能与诸位少侠一路同行,马某不亦乐乎啊!哈哈……唐掌柜,今日这酒轮不着你请你们少东了,卖我老马一个面子,算到我账上喽!”
“呵呵,荆襄地面,谁敢不给马大侠面子!”
原来这里分店掌柜的也是唐门本家的人,看他对马远的敬畏之举,姓马的这厮是本地一霸无疑了。我不禁暗悔建议走旱路。
“我们原定是走水路,钟少倒是想由此登岸北上,只不知能否购得两匹好马。”
知己不过唐宇!他借脚力未定,继续婉言搪塞着。
“早说嘛!好马我那还有几匹,你们今晚就搬敝府去住,寻个吉日我们一起上路!哈哈哈”浓密的短须下,一张板牙血口笑张得很大,如刃的目光又在我们夫妻身上划来划去。
“哦?马大侠可有汗血、赤兔、飞电、的卢?”
我好像找到了报复这厮的机会。
“哈哈,那些传说中的宝马不是咱江湖人玩的,但我那几匹枣红、乌骓、青鬃兽可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啊!”
马远得意得方脸放光,老掌柜也在一旁频频点头。
“走旱路,我们夫妻倒是有卷毛赤兔、汗血金马、花斑兽可乘,只要给唐少兄妹寻两匹相当的坐骑,不可辱了唐门少主的身份。”
我像百无聊赖似的随口说着。
“这……”
看着嚣张的马远笑着张开的大嘴随着笑容的凝固忘了如何闭上的样子,我没冷笑出来说明咱的城府也见深嘛!
“唉,其实白虎和黑豹跑得也不慢,按我说还是带着就好了,我可以把红马给唐哥哥骑,然后我骑白虎,霓姐姐骑黑豹,就不用犯愁买不到像样的马了!”
公主有些委屈找后账的嚷嚷让马远难堪的脸色更现惊讶。
“哦,几位少侠先聊,外面的朋友只怕等急了,稍候,马某再过来敬酒!”
这厮打着哈哈,抱拳退了出去,一团脚步声进了那间包房。我忽然很有胃口了!
(九)狭路
懒得再理那种鸟人,我们吃罢凭江楼,唐宇和月儿心照不宣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江湖真闹人!咱出尔反尔也别丢人丢到外头,我装成若无其事地就往码头走去。
只有公主傻傻地问了一句“我们不是要买马吗?”
让我直咬后槽牙。
迎着江风,凭立船头,静待扬帆。比豪奢赌气,还自鸣得意,我怎么刚踏进武林就堕落了!讥走马远的快感早被吹落波光银浪中。
“船家等等,带我渡江!”
帆起半桅,缆绳刚解,码头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小叫花,叫喊着朝我们的船跑了过来。
“去,这不是渡船,不渡江、不载客!哎…下去!下去!”
船老大的呵斥声中,那衣衫褴褛、满脸乌黑的小叫花已经跑到船上。
“不渡江也行!快起航!我给你们银子!否则……”
小叫花一边紧张地向岸上张望,一边大咧咧地说着。
“银子?把你卖了能值一钱银子吗?”
“小要饭的,乱闯唐门的船还敢说否则!否则你还要跳江不成?哈哈……”
船工们大声嘲弄着。
“否则要你们好看!”
话音未落,小叫花腰间的麻绳倏然解开,绳头疾射哈哈笑着的船工张开的嘴。
变生肘腋,就在像棍子一般的绳头要杵到那一口门牙时,被仿佛随风飘至的丝带挡到了一边。
“这位小哥好不讲理,抢上人家的船,怎还一句不和就出手伤人!”
挥带与说话的当然是咱家月儿。
“咦!”
小叫花的目光从绳头转向月儿的脸上时露出惊讶,但眼珠在向岸上动了一下后,便兔子一般地蹿进船舱。
那可是三位大美女的卧舱!或者唐大小姐会嫌弃床褥被这么龌龊的叫花子弄脏了……嘿嘿,我不嫌弃!正幸灾乐祸,忽然眼前一花,船上多了两个四五十岁的皂袍道姑。
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容貌端正的道姑手中拂尘搭在左臂上傲然俏立,真正目中无人地默然对峙于甲板上的我们。另一个体态丰满的道姑更是二话不说地推开舱门就走了进去。
这两个大概真是出家人!出家得浑不知世间礼数习俗了!唐宇面色坦然地拱手道:“在下蜀中唐门姓唐名宇,不知二位仙姑驾临敝门货船有何指教?”
“找人。”
嘿嘿,唐兄终于撞到比他还不爰说话的了!
“找人无妨,不过,小孩子都知道的礼数也该先知会一声啊。”
唐霓也终于看到比她还冷傲的了,不觉当成对手出言反击?可是那道姑恍若未闻,倒让唐大小姐白嫩得百合一般小脸开始涨红起来。
“你别过来哦!我就不回去!你再往前走一步,我…我跳江啦!”
小叫花已从舱尾那边大喊大叫地钻出来,退到甲板尽头,作势要跳地晃悠着。
“二……您不回去,老身又哪有命回复交待?”
跟着钻出来胖道姑说话语气竟然极其和蔼!
“我死也不回去!你们不相信我真的敢跳江?”
那小叫花此刻说话的嗓音在歇斯底里中竟透出娇媚的女声!
“你跳,老身不过也是跟着跳,是生是死,老身都只有陪着您。”
胖道姑不温不火地说着,不急不慢地贴了过去。
“别过来!”
小叫花忽地出手如电,将茫然站在附近的一个船工……与其说是推,倒不如说是砸向胖道姑。
“咚”胖道姑身形只是微动一下,那疾射的人盾直接摔到甲板上,连声都没吭,肯定摔昏了!
“喂,你们凭什么上人家船上打架摔伤别人?”
正义的公主船见不平地愤然开口,迈步就向船尾走去。
白道姑的拂尘无声地拦腰扫向公主,看似轻描淡写,但长长的拂丝根根笔直,力道似不亚于一件兵刃!
“小心!”
我叫喊出声中,公主仿佛脚下一滑已避过这一击,来到舱门前。月儿让她学唐门轻功真是英明!学了那么几天后,比没有内功时的我苦练七年的身法快多了。
可是,接着我便目瞪口呆,那道姑竟堵在公主的身前,她什么时候移动的身体我竟然完全没看到!
“都别动,就不会有人受伤!”
她清秀的脸上没有出手不中的恼,也没有对公主身法的惊讶,语气平淡如水又坚定如冰。
不知她在芙儿身前又发出什么招式,芙儿依然退回两步,修长的葱指抚于颈下,歪头像月儿发出探问的眼神。
“妹妹,她们找人不关我们的事”月儿摇头示意公主不要轻举妄动她的“虫子”。
“几位大侠救命啊!他们要抓我回去逼死我呀!”
小叫花看出这边两个女人都有不低的武功,可能推断出两个男人应该武功更高,所以喊的是大侠而不是女侠。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要逼你什么?”
唐霓开口问道。
“他们……他们逼我嫁给一个老头子!”
小叫花说出这话时跺脚拧腰,女孩态已再掩饰不住。
我差点笑出来,那位老人家也忒有眼光了!不是因为这小叫花脸上有泥灰,而是她眉眼五官实在……找不出女人的丝毫美感。
“婚姻大事要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的父母比你嫁人吗?”
月儿平静地问道。
“我……我没有父母!就是她们收了人家银子逼我的!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唉,小姐你不要乱说啊。”
胖道姑摇着头,还是停下脚步。
“还请二位仙姑报出名号!如果可以证明你们确是奉她父母之命接她去成亲,我们断不插手。”
唐宇作为船主,早该他发话了!
“出家人,名号不足挂齿。她的父母什么身份,你们小辈还不配知道,恕难奉告!”
白道姑眼里根本就没我们这些人。
“我有父母我还能让你们欺负!大侠不要信她们的话,她们都是人贩子!救命啊~~”“天下最尊不过皇上,他老人家都不怕草民知道名号,好人又何必隐隐藏藏?这里是唐门的船上,如果你们不说清身份原委,若真是人贩行径,那我们袖手旁观岂不是让江湖耻笑唐门不义吗?所以,还请据实说清,我们愿不信二位仙姑是人贩,凭您刚才一式幻影移行,也是玄门真功了。”
还是我家月儿说话有理有据,着实服人。哪知这道姑并不答言,身形倏然已跃到旁边一艘船帮上,一弹便到了船尾前,拂尘挥出深入船板,人便吊在船尾上,说道:“无需和小辈废话!师妹动手,如果小姐跳水由我接着。”
“好!你们都逼我死!我嚼舌自尽!”
小叫花两眼一闭、嘴唇一动,真要嚼舌?
“小姐不要!”
胖道姑居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也就是小叫花睁眼看向胖道姑之时,白道姑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小叫花身子一滞,直挺挺地倒在道姑胸前,显然已被点了穴道。随着一声“走”,道姑夹着小叫花向岸上腾身而去。
“仙姑留步!”
一条曼妙的身影随之跃去,两条长长的白丝带迅捷无比地卷向两身道袍。
胖道姑身形略慢,已被丝带缠落下来,白道姑左臂抱人,右手拂尘带着呼啸扫向丝带。
而丝带如灵蛇仿佛早料到她这一招,翻然下卷,缠住了道姑脚髁,任她身形几变,竟未挣脱。拂尘以兵锋之力划向丝带时,绷紧的丝带又松软如绵,并未划破。
“小辈,尔敢无理!”
站在地上的白道姑眯起眼狠狠盯着月儿,冰锋般的目光中已然透出惊讶。
“咯咯,前辈,我们有言在先,若不明原委就带人走,唐门名声扫地,还请前辈报出名号!”
月儿还能发出悦耳动听的笑声。
“我也有言在先,小辈不配知道我们来头,你以为我单凭一把拂尘打不过你吗?”
白道姑凛然说着,忽然身前冒起一股白烟。
道姑皱眉,待白烟散去,才对也和我们一起走下船的唐霓喝道:“雕虫小技,也敢现眼!”
“不敢!”
原来唐霓笑起来真的很美。
“那只是个障眼的烟幕弹,仙姑当然不在乎了,其实也不用闭气的。”
是人都能听出这妮子轻言浅笑中充满揶揄。
“你们敢阻拦我们,会后悔几辈子。”
白道姑话音很低,低得有些阴森。
“家门声誉至上,纵死怕的谁来?”
面对神秘高手的这般威胁怡然不惧,唐霓这丫儿还真让我有点刮目相看!
“小妹妹,来吃姐姐一块糖,不用怕,姐姐带你走。”
唐霓多少有些傲然地对道姑说完,再对那小叫花说话时的神情语气真像个天使降临、观音现身。
“找死!”
道姑斥道,随即含霜带怒的脸变成无比惊异。
“仙姑暂且息怒,三个时辰之后,你自然能动了,到时想好了肯报名号说原委了再来找我们吧!”
唐霓把我也搞愣了,她什么时候下手把白道姑定住的?
“月姐姐,我不会解穴,麻烦你给她解了穴道,我们走吧。”
月儿微笑着上前解开小叫花的穴,问道:“小姐是自己逃还是跟我们走?”
“嗯~”小叫花伸了了懒腰:“当然跟你们走了!我都扮成这样了他们还能找到我!”
欣然拉着月儿的手往船上走去。
“你们!”
白道姑粉面铁青地恨道。
“算了师姐,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回禀师尊请示定夺,也不怕再找不到他们!”
一直没甚动作的胖道姑在安慰白道姑,在我们回到船上时,又听她喊道:“你们最好照顾好也看住我们小姐!如果我们再见面报出名号时你们交不出完完好好的人,等着灭九族吧!”
嘶……除了皇家,谁敢说“灭九族”这个罚罪?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禁问道。
“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小女叫花很不满我的口气地白了我一眼。
“小妹妹,好歹我们拼死救了你一回,你可不该骗我们哦!”
月儿温柔的语气带着是人就难以拒绝的魅力。
“嗯……”
小叫花眼珠转动着,看到船完全离岸了,才呼出一口气道:“好吧,看你们真不是坏人、诚心救我的份上,我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地告诉你们,我叫南宫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