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其实……”
追风话音未落,却看见高长澈在桌案旁已经稍稍有些羞愧的将剩下的凉皮给平分在三只小瓷碗中,招呼清琴和追风和他一起来吃,清琴这时候确是感觉到稍稍有些饿了,自然对此没有半分客气,追风因为毕竟是个随从,所以站在一旁稍稍低头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因为不愿意扫了迦兰王的兴致而轻轻的走来桌案前陪着二人一起坐下。
“嗯,还是追风比本宫更适合做这样的活计,”清琴在桌案前微微谑笑着拿起筷子,“幸而这凉皮和作料刚才是追风他亲手给拌在一起的,若是本宫下手,只怕就吃不得了,”她说。
“娘娘不要如此自谦,追风只是比娘娘你更加知道王爷他的口味而已,”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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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其实王爷要是愿意,可以一辈子待在长安城中吃凉皮的嘛,”清琴在桌案前将头埋的低低的,“不过只让王爷你在长安城中当一个柱国将军,也确是有些委屈王爷你了,”她说。
“娘娘,想必你还不知道,前日里大营中的兵将已经纷纷来中军大帐前吵闹,扬言若是迦兰王不立刻登基为帝,他们可是不愿意再替高纬他多打一天仗的了,”追风在一旁笑道。
“那,王爷他答应了嘛,”清琴好奇。
“天命所归,天意难违,王爷他已经决定只要能够打下潼关,攻入长安,就在长安城中顺应天意,登基为帝,现在王爷他,可是连已经准备在长安城里登基为帝的皇袍都让在下给准备好了,”他说。
“啊,什么……”清琴顿然间忍不住浑身格格抖动着颤颤伸手想要抓在高长澈衣襟上面,“你,你真的想要去长安城中当皇帝,那,宇文邕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她有气无力的盈盈扑倒在桌案上面,话音还未曾落尽,一双纤纤玉腕已经绵软无力的沉沉垂落下去,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高长澈见状立时扔下碗中凉皮将清琴给抱起来发疯似的奔出军帐外面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着让军中太医前来救命,军中医士听说是王爷最喜欢的女人病倒,即刻赶来军帐之中延医救治,好在清琴她只是因为气血亏损之下又突然急火攻心,因此上才一口气没喘上来,溘然背过气去,军中医士用金针帮她将身内气血导通调理之后,身体已无大碍。
但是清琴她此时虽然已经被金针救醒,身体已无什么大碍,却还不能即刻开口说话,只是一直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抬起腕子想伸手抓在高长澈衣襟上面。
“王爷,这位娘娘她之前既然曾经滑胎流产,平日里又时常身体盈弱,气血亏损,今日又忽然之间急火攻心,本该精心调理气血,安心卧榻静养,万万不可再受任何惊吓,属下斗胆,还请王爷将这位娘娘她速速送离军营这样最能惹人伤心动气的是非地方,否则,即是属下医术再过高明,也难保娘娘她能够在这中军大帐中的日日安然无恙……”
军中医士替清琴把脉之后又怒气冲冲的瞥眼瞪着清琴一阵夹枪带棒的明嘲暗讽,高长澈无奈,只好厉声喝退身边围拢着的一切军兵医士,奴婢下人,温柔怜惜的伸出手来为清琴她轻轻揩拭干净脸上泪水之后,不得已默然无声的悄悄将清琴自榻上搀扶起来,抱着她悄然从北齐军营之中唯一一座鲛绡华彩,珠帘翠玉的中军大帐之中淡然走了出去,来到不远处一块稍稍有些平坦的三尺青石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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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清琴的小舌头才刚刚可以自由转动起来,就一脸心灰意冷的在青石上紧紧的攥在他的手腕上面,“上次就是我将太极阵的破阵之法悄悄跑去潼关城里告诉给他的,不然,你也不必这样一次一次的在华山下安营扎寨,早该在长安城中登基称帝了,”她微微有些愧疚的低头攥着他的手说,“本宫知道,现在北齐整个军营中,都已经知道了本宫是个奸细,一个个的恨不得将本宫碾碎吃了。”
“那是他们太天真了,当日你手中若是没有本王的令牌,怎能轻易出的了中军大帐?”他说,“本王若是有心杀他,即是没有太极阵,他的人头,也在脖子上多待不了两个时辰。”他似笑非笑的悄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一看到她脸颊上那几抹羞惭愧疚的淡淡绯红,脸上就情不自已的瞬间展放出这一辈子都从未有过的灿若三月桃花一般烟霞七彩的妩媚笑容,唯有这一刻,他才当真是妖艳绝美,仙姝世外的让人感动。
“既然如此,你退兵吧,本宫知道,高纬早已经派人给你下旨,要你尽快从潼关退兵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