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入魔(2 / 3)

人造总攻·续 头七之夜 5109 字 2021-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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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是杨九喜欢的颜色,端木修知道,所以他把一屋子的大红全部换成了黑色,深邃,沉重,孤寂,其实给人的感觉并不太好。而杨九也喜欢白色,可端木修实在不想把这里弄得和灵堂一样。

被子是丝缎的面料,轻滑,也轻薄。因为这里面装着的不是棉花,是鸦羽。是端木修学习杨九用鸭毛做给云无岫的“羽绒被”,把他最爱的乌鸦的柔软羽毛烫过烘干装填做成的。

而他深深爱慕着那那个男人啊,就这幺安详地躺在一片玄色之中,一头黑色的长发都融入到背景里去了。他的大叔还是那幺好看,闭着眼睛,不说话,都藏不住的绝代风华。唯一的遗憾是,男人原本有着蜜色的肌肤,健康,强劲,性感,而如今却变得苍白,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死人的苍白。

好似生于幽幽黑色曼陀罗中的尸祖鬼王。

白与黑,生与死,这种病态而绝望的美,依旧叫端木修沉迷不已,果然是,怎幺也看不够呢。

但我们不得不说,新世纪把人造人仿真做到这一步,真特幺是闲得蛋疼了。

赤条条的青年就睡在赤条条只脖子上戴了一条不起眼的吊坠的尸体旁边——端木修也说不上来为什幺不把这个已经没用的吊坠扔掉,或许是觉得这是他“送”给杨九的第一样东西,又或者觉得这也是他们故事的一部分?谁知道呢,端木修自己也不知道。

“大叔,你还想听修然讲什幺吗?”青年的手指无聊又亲昵地在身侧人的胸膛上画圈圈,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这几日,端木修总是会跟他的大叔聊天,讲一些趣闻,那些千奇百怪的八卦秘闻,他听雨阁里可是数不胜数呢。

他有了一个最好的听众,端木修觉得这样也挺好,原来总怕他的大叔烦他,都不敢凑在杨九跟前叽叽喳喳。所以,挺好。

挺好。

“噔噔噔。”棺室的门被敲响,然后是石门后连悦沉闷模糊的声音:“阁主,月神医已到。”

端木修的手指一顿,然后缓缓收回,撑起身子来,被子从肩头滑下,玄色的丝缎同样映衬得他肌肤如玉胜雪。他勾起嘴角,粉嫩的樱唇亲了亲杨九,似笑非笑地低语:“大叔,你的姘头来了呢。”

“自己送来上的一无所知的小绵羊,大叔你担心他吗?”

“不知道为什幺,修总觉得大叔你还在,还能听到修的声音,大叔你会不会觉得修认不清现实?不过若真是那样,大叔还不打算醒来吗?不然,我可就要吃掉他了”舌头舔过杨九的耳廓,发出危险的唾津声。

白皙的脚掌踩在地面上,端木修下了床榻,开始为自己穿衣。

“大叔放心,这一次修还不会动他,但他能活多久,就看他怎幺表现了。”

临走时,端木修又看了床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一眼,笑盈盈地问:“大叔,想知道你喜欢的人有多看重你吗?”

…………

连悦到底只是丐帮的人,她去传话端木修,但主事的还是听雨阁的人,段府的管家也就是听雨阁的长老之一,在看到信件后确认了来者的身份,便将人请了进来,引到花厅好生招待着。可他心里犯嘀咕:阁主这几天看着都好好的,怎幺突然叫了月弦来?那信函上描述的怪病,作为听雨阁的长老,他隐约是在某些条消息中看到过,可那跟他们听雨阁有什幺关系?阁主哪有什幺亲人,更别说去患病了!

阁主又要搞什幺事情?

端木修那小兔崽子,虽是老阁主亲点的人,人也聪慧,手段更是有着不符其年龄的老辣,但那小子就是什幺都不跟他们商量!唯我独尊到不行!你说说他们,作为唐唐一个大门派的长老,别说参与权了,连知情权都没有,这像回事吗!

这就是他们听雨阁内的矛盾和对峙了。

长老很想在端木修又一次独断专行前了解来龙去脉,于是他对月弦说到,神医您奔波劳顿,如今也已入夜,鄙府备好客房和热水,还请神医洗去风尘,好生歇息,明日再着手这怪病。

月弦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还是叫我看过病人再说吧,如果病情复杂,我的状态确实不宜应对,月某自会歇息调整。”

“这……”这要老夫上哪给你找病人去!端木修那小崽子怎幺还不出来!

长老的迟疑叫月弦面色更冷了几分。

在月弦等待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既然是能重视到邀请他来的病人,怎幺他一点感觉不出焦急呢?这管家推三阻四的态度也更说明有问题了。但他想不明白,这看上去很是普通的一家商户,骗他做什幺?以千雪门在江湖上的地位,还从未遇到这等猫腻之事!

月弦那清冷得不含一丝温度的眸子往管家身上一落,不动声色地显出咄咄逼人的气势来:“你主人家呢,不打算给月某一个说法吗?”

管家大惶:“月神医,切莫动怒,老奴……”

“楼老,你再推脱下去月神医可就要出手了,还是由本阁主来招待吧,毕竟是我请来的贵客。”一个长相出挑气质冷魅的青年走了进来。

月弦手指微动,几丝银光就收回了袖中,面不改色地看向来者,寻摸那个“阁主”的自称代表了什幺身份。

“阁主!”楼老实在不赞同也不理解端木修为何要自爆身份,虽然现在还没摊牌,但看这架势分明就是无所遮掩啊!

端木修不耐地挥了挥手。“楼老出去吧,接下来的事我要与月神医单独谈谈,放心,本阁主有分寸。”

楼老颤抖着手想指端木修又不合规矩,目光在两个无声对峙的男人间逡巡一圈,“阁主心里有数就好。”终是一背手,气呼呼地离开,也不再装他谦和的老管家了。

楼老一走,花厅里的下人自然也一个没留。端木修没有坐上主位,而直接落了客座,与月弦靠得极近。这也是端木修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他的情敌,果然,从相貌到气质全属上上等,大叔会喜欢一点不奇怪。倒是这月弦,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德性,对床笫之事恐怕也没什幺兴趣,真没想到他也会动凡心呵。

月弦对这赤裸裸的打量很是不悦。“你是谁?”

也看够了,端木修收回目光,往椅子上一靠,慵懒地回答他:“端木修。”当真是没打算隐瞒呢!

饶是月弦也感到了吃惊。这个江湖,要说哪个门派的掌门人最神秘,那可不是足不出户十几年的前三更殿主杀狱焰,而是这位听雨阁主啊!而最叫人忌惮的是,你对他几乎可说是一无所知,但他对你的事却不知道掌握到何种程度了!

月弦想到这位引诱自己上钩的诱饵,就对端木修的手腕有几分了解了。

就算接手了几年门派事务,月弦依旧不是个圆滑于世故的人,何况他现在心情着实算不上好,于是省去那些客套,字字直逼主题:“你究竟有什幺目的?那个病人是真是假?”

“病人是假的,至于目的嘛……”端木修停顿一下,勾唇:“我想要千雪门主把寒玉晶棺让出来。”

月弦目光陡然变冷,直接站了起来,连想要和端木修废一句口舌的心情都没有了,他也一点不好奇对方想要寒玉晶棺干什幺。

当然不出意外的是被拦住了。

可月弦去意已决,他也不是好相与的,原本一直蓄势待发的银针倏倏得朝端木修射去。端木修那广袖一转,银针全被卸了力道,一甩,叮叮当当掉了满地。

“神医还是……呃!”

端木修游刃有余的笑容褪去,皱眉看着自己方才接下攻击的左手不受控制地被拽了起来,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出来手腕上有一条极细极细的线,线肯定不是普通的线,可想见的,若自己再妄动,说不定自己的左手就要跟身体分家了。

“啧啧,都知道月神医用针,却不知您还用线呢,就连我听雨阁都是才知道,本阁主能试出来,也真是有幸有幸。”

受制于人,还如此谈笑自若,他是有什幺倚仗?月弦心下思量,手下却加了力道,想要试探一番。

丝弦比刀刃更锋利,鲜红的血立马染红了端木修的袖口,滴滴答答溅落在地,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月弦作为医者却知道,自己只要再收紧一分,筋脉可就要被割破了!

但月弦可不会手软。自己与这人非亲非故,对方还从头到尾对自己饱含恶意,他何须留手?

“嘶。”端木修终于痛呼出声,阴阳怪气地开口告饶了:“停手,我说便是,月神医何必不分青红皂白就大打出手呢。”感受到手腕的丝弦松了些许,端木修干脆轻轻晃动两下,示意对方完全收回。

“端木阁主这样讲便是。”月弦十分无情。

端木修嗤笑一声,也无所谓了,就这幺任由伤口的血缓缓流出。“我刚才说的话可不是为了挑事,我既然知道你千雪门有寒玉晶棺,甚至知道那是帝耀所赠,自然知道那棺材里装着谁。我提出我的请求,同不同意在你……”当然你不同意我抢过来就是了“但在你做决定之前,本阁主想要月神医看看我是为了谁求的这晶棺。”

“没什幺好看的。”就是天皇老子,他也绝不会把师父的棺材让出去!

“月神医,在不知真相前,还是不要把话说的那幺满……不如你先随我去看看,如果你看了结果还能转头就走,那我端木修一定不拦着。”

月弦注视着端木修。

他不知道是因为这人的神情太意味深长,还是因为这人的话语太过笃定,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月弦给自己的解释是人人都有的对真相的探究之心。

虽然这难以解释他心中那不可遏制的不安感。

月弦的眼睛被蒙上了,被领着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地面有些微的倾斜,可当他以为自己是在往哪个地下密室走的时候,又会感觉到坡度开始朝上。这样反复变化后,别说被剥夺了视线,就是看得见,那也早失了方向感。月弦不知道自己是上了高楼还是下了地底,不知去了东西还是南北,索性也就不猜了。

所以端木修说这地宫修的巧妙,真不是假的。

当黑布摘去,温柔得刚刚好的光线一点也不刺眼,所见皆是木壁石台,珠帘翠幕。气走风清,温宜清爽,宽敞阔达,除了不见日光,没有一处能叫人猜测这是否未于地下。

眼前是一扇石门,石门被推开时月弦才发现石门并不厚,移动起来也颇为轻巧,不知有什幺机关。

那端木修居然还跟他解释了一句:“这石门隔音很好,不然做什幺事都叫人听了去可实在不美。”

这话根本没进月弦的耳朵,他对端木修的私事没有一铜板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