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这个年纪,更稀罕的,还是儿女在膝前的快乐,这真不是装的。</p>
在双方正主还没进来时,</p>
瞎子站在厅堂里头,对面站着的,是谢玉安。</p>
二人倒是没交流什么,</p>
瞎子伸手自袖口里,取出两个橘子,丢给了谢玉安一个。</p>
谢玉安伸手接住,把橘子放鼻前闻了闻。</p>
不过,谁都没剥。</p>
确认过“眼神”,都不是喜欢吃橘子的人;</p>
既然剥了没人吃,就懒得剥了。</p>
终于,</p>
双方正主进来了。</p>
熊丽箐看见太后,马上喊道:</p>
“母后。”</p>
“丫头!”</p>
熊丽箐扑入太后的怀中,太后拍着她的头。</p>
一个做丈夫的和另一个当哥哥的,彼此目光碰了一下,就各自面对面地落座。</p>
谁都没出声,</p>
让这母女俩,先行叙叙;</p>
一开始,母女俩相见,确实是激动的。</p>
但都是深宫里出来的女人,段位都很高,也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绪,起初的真情流露之后,接下来地继续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其实就是故意的了。</p>
她们都想在此时,把氛围,给再焐热一些,好给接下来两个男人的谈话,烘托出一个更好的氛围。</p>
良久,</p>
母女俩才携手坐到了另一侧。</p>
太后抚摸着熊丽箐的手,</p>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皇帝儿子,</p>
骂道:</p>
“得亏丫头主意正,没随了你的主意,你瞧瞧,丫头自己找的男人多好啊。”</p>
说着,</p>
太后又将目光看向郑凡,</p>
道:</p>
“之前还不放心,现在瞧见丫头在跟前了才明白,丫头的日子,过得是舒坦的。”</p>
宫里,进进出出的女子,太多了,这日子过得顺不顺心,太后是能一眼瞧出来的。</p>
郑凡没站起身,但也是把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些,</p>
道:</p>
“应该的。”</p>
“母后,我们晋东王府清静得很,您要是愿意啊,就随我回去住一段时间,闺女的家也是家不是。”</p>
听到这话,</p>
太后还特意地又瞧了一眼郑凡,</p>
道:</p>
“哟,这民间哪里有儿子还在去闺女家住的道理?”</p>
“可这民间不也有串个门儿走个亲戚的么,再说了,我也没个公公婆婆,哪里来得这般多的讲究,大妞也一直吵着要见她外婆呢。”</p>
“哎哟,也是,你怎地就不把大妞也带着一起来呢,我是真想见见我这宝贝外孙女儿。”</p>
熊丽箐当然不可能直接说你外孙女儿现在正在家里搭着帐篷“探监”中;</p>
只是笑着道:</p>
“母后是不晓得,我们家王爷对这闺女可是宝贝得不得了,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敢让她上这阵前来呐。”</p>
“唉,是哟。”</p>
熊丽箐看向自己的皇兄,道:“皇兄,让母亲去我那里住一阵子成不?”</p>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p>
楚皇居然直接点头道:“好,正好母后也能去散散心。”</p>
“母后,您瞧瞧,皇兄都答应了。”</p>
“我跟你说,你娘我存下了好多体己物儿,你皇后嫂子我都舍不得给,就想着给我那外孙女儿的,你也不准和她抢。”</p>
“您这心可真是偏到海里去了,怎么,您不指望皇兄和我给您养老,反倒是指望她来给你养老不成?”</p>
“怎么的就不成了?大妞给我的信里可以说了,她现在在练剑,以后啊,要带着我踏着剑去天上飞哩。”</p>
“她尽小孩子胡说。”</p>
“哪儿胡说了?我外孙女是灵童,是天才。”</p>
太后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道:</p>
“你说,这好端端的,明明是一家人,搁民间,咱们这等关系,哪家有啥事儿,另一家也是必然要出人的。</p>
咋就打起仗来了呢。”</p>
郑凡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瞎子手里接过了一杯茶。</p>
谢玉安也给楚皇奉上一杯茶;</p>
俩男人,默默地喝茶。</p>
太后继续道:</p>
“这家里人呐,相处着,难免就会有点嘴角出点儿蛾子,这正常得很,哪家人口多了,碰不着这样的事儿呢?</p>
可到头来,</p>
亲戚那就是亲戚,</p>
一家人,那就是一家人;</p>
这下一辈的,身上不也是流着两家人的血么?</p>
不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吧,最起码,肉烂了,也得落一个锅里去,没道理自家人打得头破血流,这便宜,都让外人给占去了,那才是真的亏得慌。</p>
你们说,是这个理儿不?”</p>
郑凡放下茶杯,</p>
双手搁在椅子扶手上,</p>
开口道:</p>
“舅哥啊,那咱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p>
楚皇也放下茶杯,微微颔首:</p>
“理当如此。”</p>
瞎子与谢玉安,在此时都下意识地微微站直了身子。</p>
“那您就先低个头呗。”</p>
“向谁低头?”</p>
“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