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扭头看去,马上露出笑脸凑上去,喊着:</p>
“大娘,人家好想你。”</p>
“乖。”</p>
四娘将大妞抱起,伸手捏了捏大妞的脸蛋。</p>
“大娘,您回来了,爹呢?”</p>
“你爹还在前线呢,我先回来交接一些事宜,顺便问问你娘愿不愿意回娘家看看。”</p>
“唔,真的么?我娘说,以前回家的路不好走。”</p>
“现在路修好了。”四娘说道。</p>
这时,站在那里的郑霖,也尽量让自己站得稍微笔直一些,努力在自己脸上模仿着大妞,露出高兴的笑容,</p>
道:</p>
“娘,你回来啦。”</p>
四娘抱着大妞,走到儿子面前。</p>
“砰!”</p>
儿子被一脚踹飞,砸在了井边。</p>
“要是提前找出来了,那得多无趣?”</p>
四娘再度走上前,</p>
郑霖下意识的身体绷直,想要逃跑,但一串丝线从自己亲娘手中释出,将其脚踝捆绑拖拽了回来。</p>
“砰!”</p>
亲娘一脚踩在他的脸上,</p>
低头啐骂道:</p>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话说得多像废话多的反派?</p>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么?</p>
跟你一样,</p>
蠢死的!</p>
老娘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p>
宁愿你现在就掉井口里溺死,也不希望你把自己给蠢死!”</p>
“大娘,弟弟知道错了。”大妞帮忙求情。</p>
“嗡!”</p>
丝线一拽,</p>
将郑霖提了起来,悬挂在四娘面前。</p>
“娘……”</p>
“知道错了么?”</p>
“我没有……”</p>
“啪!”</p>
四娘右手抱着大妞,左手一记大嘴巴子抽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直接将儿子嘴角打出鲜血。</p>
这倒不是棍棒教育,也算不上家暴……</p>
毕竟寻常人家的孩子,娇嫩得很,可郑家的崽,刚会走路就能生撕猎豹。</p>
大妞心领神会,马上道:</p>
“大娘,阿弟是在模仿爹爹,爹爹也喜欢说这种很应景的话,阿弟在模仿爹爹啦。”</p>
郑霖一听这个解释,</p>
马上急了,</p>
道:</p>
“我不是。”</p>
“啪!”</p>
“他也配我去……”</p>
“啪!”</p>
“我错了。”</p>
“啪!”</p>
“……”郑霖。</p>
可怜的孩子,两边脸蛋上,都布满了巴掌印。</p>
大妞闭上眼,虽然这是家庭这些年常上演的戏码,但她还是不忍看。</p>
而且,大妞觉得,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大娘,这次下手,似乎比以往重了那么一丢丢。</p>
这最后一巴掌,似乎郑霖挨得有些冤枉。</p>
但实则……</p>
“长本事了啊,娘差点被你蒙混过去没留意到,你小子竟然趁着我们都去前线的空档,自己在磨蚀自己身上的封印?”</p>
郑霖脸上马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清楚,先前只是母子间的日常亲情互动游戏;</p>
但这事儿被发现后,很可能真就要……</p>
“娘,是封印自己松动的,我刚刚又进了一品,它就松了。”</p>
“砰!”</p>
郑霖被掀翻在地,面朝下,无比凄惨。</p>
四娘扭头,看向纸人,道;</p>
“让你苟延残喘到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还有那么点儿用,接下来的事,做得好,我们想办法给你重新塑身,做不好,你就彻底灰飞烟灭吧。”</p>
“明白,明白。”纸人马上应诺。</p>
随即,</p>
四娘抱着大妞走在前面,</p>
后头丝线拖拽着亲儿子在地上滑行,</p>
经过寺庙门槛儿时,儿子还会被颠翻个面儿;</p>
等到了门口,看见站在那里一身黑袍的沙拓阙石,四娘语气软化了一些,</p>
道:</p>
“您一个人住寂寞,这小子打今儿起,就和您先住一屋,正好给您解闷儿,一直到他爹和他叔叔们从前线回来。”</p>
沙拓阙石伸手,</p>
一团气息凝聚而出,地上的郑霖被牵引起来,被其抓在手中,然后一甩,落在了他肩膀上。</p>
随后,转身,向城门方向走去。</p>
入了城,</p>
进了王府,</p>
再到后院儿,</p>
再入地下密室。</p>
沙拓阙石将郑霖放在了棺材上,</p>
已经鼻青脸肿的郑霖在此时竟然直接坐起,可见其体魄之强,的确货真价实。</p>
“爷爷放心,我是很够义气的,我绝不会把您用煞气帮我消磨封印的事告诉我娘他们。</p>
不过您也听到了,我娘已经发现了,等阿铭叔叔和北叔叔他们回来,他们又要给我加固封印了。</p>
您今晚再加把劲,彻底帮我把封印给磨掉,我好趁着他们没回来前……”</p>
沙拓阙石向后一伸手,</p>
“轰隆隆!”</p>
密室的大铁门,轰然落下,而且在气机牵引之下,自外头,落了锁。</p>
“嗬嗬……”</p>
沙哑的声响,自沙拓阙石喉咙里发出。</p>
显然,之前爷爷疼孙子,帮忙消磨封印给孙子更大的自由玩耍,这没什么。</p>
但听到那个纸人说的话,以及四娘的反应来看,事情的性质,一下子就不一样了。</p>
大铁门落下,隔绝内外一切;</p>
除非外头有人以巨力打开,否则从里头,凭郑霖的力量,是开不了的,甚至沙拓阙石自己,也开不了,因为他是住这里没错,但最下面,还镇压着一个家伙。</p>
郑霖叹了口气,</p>
知晓爷爷不会帮自己了,</p>
但还是关切地问道:</p>
“爷爷,您这儿贡品还剩得多么?”</p>
“额……”</p>
沙拓阙石身形愣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p>
因为以前经常来给他上供说话的,是郑凡和天天,可现在这对父子都在前线,而自己这里,是王府的禁地,所以已经很久没人来给自己上供了。</p>
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的世子殿下立马翻身下了棺材,</p>
从一大堆蜡烛香炉里,</p>
翻出一盘已经变得黑不溜秋的茶干。</p>
“爷,我吃啥?”</p>